《未驯》居里杳杳

9、医务室里的别扭与心动

　　医务室的白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晃，消毒水的味道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桂花香，冲淡了几分紧张。校医给沈煜城消完毒，叮嘱了句“别沾水”就去里间拿药，屋里只剩下周子琅和沈煜城两人，空气突然安静得有点发烫。

　　沈煜城坐在长椅上，胳膊上贴着块纱布，嘴角的伤口也涂了药，泛着淡淡的粉色。他偷偷看周子琅，对方正靠在墙上玩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却没怎么看内容——刚才在巷子里那股子凶劲没了，耳尖反而有点红，像是在掩饰什么。

　　“哥，你要不要坐会儿？”沈煜城小声问，往旁边挪了挪，给周子琅空出半张长椅。

　　周子琅抬头瞪他一眼，收起手机：“坐什么坐？我又没受伤。”话虽这么说，却还是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膝盖不经意间碰到沈煜城的腿，又飞快地往回收了收，“你说你是不是缺心眼？明知道他们人多，还敢凑上去，真以为自己能打？”

　　“我就是气不过他们欺负你。”沈煜城低下头，手指抠着校服下摆，声音带着点委屈，却又藏着点小得意——他知道周子琅是真的担心他。

　　“气不过也轮不到你出头！”周子琅的声音又提高了点，伸手想去戳他的胳膊，快碰到纱布时又停住，改成了拍他的后背，“下次再敢这样，我就不管你了，让你被人打死算了！”

　　“哥不会不管我的。”沈煜城突然抬头，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周子琅的眼神里全是笃定，“刚才哥冲过来的时候，特别帅。”

　　周子琅被他看得一愣，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连忙别过脸，假装看窗外的桂花树：“帅个屁！我就是不想让你死在外面，给家里添麻烦。”

　　这时校医拿着药走出来，递给沈煜城一瓶药膏：“每天涂两次，记得按时换纱布。”又转头对周子琅说，“你是他哥吧？多看着点他，别再让他跟人打架了。”

　　“知道了，谢谢医生。”周子琅接过药膏，塞进沈煜城手里，语气又硬了起来，“听见没？下次再敢打架，我就把药膏扔了，让你疼死。”

　　沈煜城乖乖点头，接过药膏攥在手里，像攥着什么宝贝：“我听哥的。”

　　两人走出医务室时，上课铃刚响。周子琅加快脚步往教室走，沈煜城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一直没下来过。走到教学楼门口，周子琅突然停下，转过身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糖，扔给沈煜城：“喏，奖励你今天没蠢死。”

　　沈煜城接住糖，糖纸在阳光下泛着橘色的光，像他此刻的心情。他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比平时任何一次都甜。“谢谢哥。”他笑着说，眼睛弯成了月牙。

　　周子琅看着他的笑，心里那点别扭突然没了，却还是皱着眉骂：“笑什么笑？赶紧走，要迟到了！”说完转身就往教室跑，脚步却比平时慢了些，刚好能让身后的人跟上。

　　沈煜城快步跟上，嘴里含着橘子糖，心里甜得发慌。他知道，周子琅嘴上骂得凶，心里早就把他放在心上了——一中的这条走廊，阳光正好，风也温柔，而他喜欢的人，正走在他前面，等着他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