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之深渊回廊》喝一口瓜汁

20、红月与羔羊：4

　　第四部：地窖的阴影与染血的裙摆

　　“地窖的位置？”

　　Tommy 捏着那几张焦黑纸页的手指微微收紧。资深者“猎犬”抛出的诱饵，像一枚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表面脆弱的平衡。地窖，很可能是通往真相，甚至是通往生路的关键。

　　“猎犬”脸上那抹假笑纹丝不动，眼神却像钩子：“看来我们有了合作的基础。信息换信息，很公平。”他刻意忽略了“先来后到”的原则，将发现视为可交易的筹码。

　　阿十指尖的寒气未散，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冷笑道：“谁知道你们的信息是真是假？万一是个陷阱呢？”
　　“猎犬”耸耸肩，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H身上，意有所指：“带着这么多‘小尾巴’，你们更需要确切的生路，不是吗？我们无所谓，方法多的是。”他话语中的冷酷让H的眉头紧紧蹙起。

　　“我们可以共享线索，” Tommy 开口，声音沉稳，试图掌控节奏，“但需要验证。你们先提供地窖的可能区域，我们确认后，分享纸页内容。”

　　“刀疤”此时也从阴影中踱步而出，他手中把玩着一枚锈迹斑斑的、似乎是某种旧式锁具的钥匙碎片，声音冰冷：“可以。地窖入口，疑似在厨房储藏区后方，被杂物掩埋。但我们尝试过，无法悄无声息地移开。或许……”他的目光落在冲身上，“需要点非常规的力量。”

　　这既是信息，也是一个试探，试探冲的能力，也试探眼前的四人团队的底线。

　　“我们会考虑。” Tommy 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这些纸页，提到了‘挑选’、‘逃跑’、‘外面的狼’，以及……修士们可能的心态。”他选择性地说出了一部分内容，既展示了诚意，也保留了核心。

　　“猎犬”和“刀疤”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对这些信息并不完全意外，但“修士心态”这一点似乎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合作愉快。”“刀疤”扯了扯嘴角，算是暂时达成了脆弱的协议，“提醒你们一句，红月周期似乎在缩短。留给我们的时间，可能比系统显示的更少。”

　　说完，两人不再停留，再次消失在走廊的阴影中，如同融入黑暗的毒蛇。

　　“他们知道得比我们多。” H 低语，忧心忡忡。
　　“但他们缺乏关键的情感拼图。”Tommy 看向H，意有所指，“小芸，以及她所代表的……那种伤痕。”

　　接下来的半天，在一种更加紧绷的气氛中度过。修士的巡视似乎也更加频繁，那沉默而庞大的身影所带来的压迫感与日俱增。小芸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裙子，像一抹游移的灰色幽灵。她似乎对H产生了一丝依赖，劳作时总会不自觉地在H附近徘徊。H也尽量在不引起修士注意的情况下，给予她一些无声的安慰和保护。

　　在一次集体前往狭小、气味难闻的盥洗室时，意外发生了。

　　队伍拥挤，一个新人男孩不小心撞到了小芸。小芸踉跄一下，手中紧紧攥着的、那张描绘着被涂黑母亲的画纸飘落在地，恰好落在积着污水的地面上。

　　“啊！”小芸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扑过去想捡起来。

　　但一只穿着厚重皮靴的脚，更快地踩在了那张纸上。是负责看守的修士。他低头，阴影下的目光似乎落在了那张扭曲的画作上。

　　空气瞬间凝固。

　　小芸吓得浑身僵直，连哭都忘了。

　　修士沉默了几秒，然后，出乎意料地，他缓缓抬起了脚。他没有毁掉画，也没有责罚小芸，只是用那种毫无起伏的声音说：“肮脏的东西，不该留着。”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中了H和Tommy！“肮脏的东西”——这指的是画？还是画所代表的意义？修士的态度，并非纯粹的毁灭，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与回避！

　　就在这时，另一名修士出现在门口，声音急促地低语了几句。看守的修士立刻转身，跟着他快步离开，似乎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

　　危机暂时解除，但小芸已经吓坏了。H连忙上前捡起湿漉漉的画纸，小心地擦拭，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抚。在抱住小芸的瞬间，H感觉到女孩单薄的灰色裙子下，身体在剧烈地颤抖，冰冷得不像活人。

　　当天夜里，异变陡生。

　　凄厉的、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的红光，如同泼洒的鲜血，骤然透过高窗涌入大堂！与此同时，远方传来了隐约的、如同战鼓般沉闷而整齐的脚步声，以及某种金属拖拽地面的刺耳刮擦声！

　　“红月……提前了？还是……强度增加了？” Tommy 猛地从简陋的床板上坐起，脸色凝重。

　　所有人都被惊醒了，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集合！立刻到大厅集合！”修士嘶哑的吼声在走廊里回荡，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促，甚至是一丝……恐惧？

　　孩子们被驱赶着，跌跌撞撞地跑向大厅。气氛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修士们的人数似乎增加了，他们聚集在大厅门口，如同面对潮水的脆弱堤坝，黑袍在异常明亮的红月光下如同招展的死亡旗帜。

　　就在这时，混乱中，小芸不知被谁推搡了一下，瘦小的身体猛地向前扑去，恰好撞在了一名背对着她、正紧张地望着门外的修士腿上。

　　那修士猝不及防，身体一个趔趄。

　　“找死！”他猛地回头，阴影下的脸庞因愤怒（或是恐惧？）而扭曲，反手就是一记沉重的挥扫！

　　“小心！” H 失声惊呼，想要冲过去，却被人流阻挡。

　　眼看那带着风声的手臂就要扫中小芸——

　　一道娇小的身影比H更快！

　　是阿十！她一直留意着小芸和H这边。在修士动手的瞬间，她几乎是本能地扑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将小芸往旁边一推！

　　“砰！”

　　修士沉重的手臂，狠狠扫在了阿十的肩胛骨上！

　　“呃！”阿十痛哼一声，小小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般被扫飞出去，撞在冰冷的石墙上，才软软滑落。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几乎瞬间失去意识，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

　　“阿十！” H 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冲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就要不顾一切地冲向那名修士，却被Tommy死死拉住：“别冲动！现在不是时候！”

　　那名修士似乎也没想到会打中别人，愣了一下，但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金属刮擦声让他无暇他顾，只是恶狠狠地瞪了倒在地上的阿十和吓傻的小芸一眼，便再次转身面向大门。

　　H 冲到阿十身边，掌心治愈白光疯狂涌动，按在阿十受伤的背部和内脏位置，感受着那清晰的骨裂和内出血，她的心都在滴血。阿十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

　　而就在这片混乱、恐惧与愤怒交织的时刻，没有人注意到，被阿十推开、跌坐在地的小芸，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裙子，下摆处，悄然浸染开一片暗红色的、如同红月般刺眼的血迹——那是阿十为了保护她而流出的血。

　　那抹血色，在她灰色的裙摆上，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绝望之花，凄艳而触目惊心。

　　红月当空，危机迫近，同伴重伤，而真相的面纱，似乎也在这血与混乱之中，被撕开了一角。地窖的秘密，修士的恐惧，外部的威胁，以及小芸身上那愈发明显的异常，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一个即将爆发的临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