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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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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始终会来。
新科状元李继祖今夜于醉星楼举办状元宴,款待六家。
自东临统一三国后,在放榜后的三天,宫内会举办“文承宴”,让新科状元感谢皇帝圣恩,并籍此结识其他朝廷官员。十天后,新科状元需自行举办“状元宴”,款待在东临有特殊地位的六家。听说这是很久以前的一名新科状元为拢络六家而举办的夜宴,后来成为传统,流行至今。
皇帝许可“状元宴”的存在,一来是给六家面子,二来是东临人喜□□会,例如六家之间每季都会举办“玉贤宴”以联络感情。
“那个是楚商吗?”
“应该是吧,我认得她身旁的漂亮婢女,好像叫有怨什么的。”
“她不是出入都乖八人大轿的吗?现在怎么会走在街上?”
“那个女人想什么我们又怎会知道呢!你看她那张脸,人家说相由心生,人有多毒,相貌就有多丑。”
“可不是,你看她胖成那个样子还敢倒追有琴宗主,我看她真不知道丑字怎么写!”
“不要说有琴宗主了,就连普通男人也不会要她吧?要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不就等于给自己添麻烦吗?”
肥胖的红色身影经过时,路人们皆噤若寒蝉,当身影走远了,他们都向她投以极度厌恶的目光,有几个更在悄声讨论着。
“当家真的不用坐轿吗?”有怨看到路人对自家主子异样的目光,担忧问道。
“不用。”楚商现在已回复以往的食量,她还是多走点路的好,要是继续坐轿子她的屁股会大得出不了房门,上次的狗洞她也差点过不了。
她没有注意到路人的目光,反倒专注研究起身旁的双生兄弟。
虽然有怨、有悲和有哀都是她的贴身侍从,但只有有怨经常绕在她身边,她反而很少见到有悲和有哀。
有悲一直都是沉默寡言,就连喊她都未喊过一句,幸好他的眼睛会说话。有哀就更糟,整天就只懂得傻笑,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有悲你不爱说话吗?”她只是好奇,并无其他意思。
有悲听到她的问题先是一呆,之后连忙摇手又摇头,发出“唔唔”的声音。
“唉?”
“当家不记得了吗?有悲八岁时生了一场大病,从那时起就不会说话了。”有怨记得楚商自撞到头后连他们三姐弟叫什么都忘记了,很有可能不记得有悲是哑巴。
原来有悲是哑巴,难怪她从未听过他说一句话。楚商把目光转到一直傻笑的有哀身上,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哀是个痴儿?”她半肯定地问。
有怨点头,解释道:“有悲和有哀在八岁时都生了场大病,有悲痊愈后成了哑巴,有哀则成了痴儿。”
她有点同情有悲和有哀,明明长了一副好皮相,却成了残疾。
她大概明白为何他们三姐弟叫有怨、有悲和有哀。
“楚商你这贱人!”
她还在沉思中,突然有个拿着菜刀的女人冲过人群砍向她。
她一个闪避不及跌倒地上,眼看那女人锋利的菜刀迎头砍来,她立刻抬手接住那把刀刃,她的两只手掌顿时划下见血的刀痕!她痛得想大叫,但还是先用力踢向女人的腹部,对方痛得松了手,她趁这当儿爬起身逃跑。
“救命啊!救命啊!”她边逃跑边喊救命,她想找人帮忙,但无论她跑到哪里,那些途人就避到哪里,有一部分更站到一旁看好戏,完全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
“有怨你们在哪里啊!?”她担心他们也受了伤。
她焦急四处张望,想找到她的三名侍从,背后却传来一道寒气——她不用看也知道发生什么事,唯有拼命向前跑,逃避那个想用菜刀砍死她的疯女人。
她撞开人群,跑了几乎半条街,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命丧菜刀下时,她看到前面不远处的熟人——
老天,她这一生从没如此渴望见到这个人!
如同那一夜,她不顾一切地扑向夏侯鑫躲到他身后,惊恐地探头看着从对面跑来的疯女人。
那女人还未接近夏侯鑫等人,一道凌厉的身影已来到她身后攫住她双手,抢过她手上的菜刀。
楚商扯着夏侯鑫的衣衫,完全忘了手上的伤势,赞叹地看着金石俐落收服疯妇的过程。
“当家没事吗?”这时有怨出现在她身后焦急问,她身后是安然无恙的两个弟弟。
“没事。”她没有看他们,只看着金石把疯妇押到她和夏侯鑫面前。
“你还好吗?”夏侯鑫转身,不着痕迹地抽回手。
“还可以,起码死不了。”天,她现在觉得手掌又痛又热又麻……
不过她是堂堂楚当家,无论有多痛都要先处理面前这件事。
她来到女人面前,看到金石手上那把透着寒光的菜刀,她咽了口口水,力持镇定地问:“为什么你要砍我?”
妇人狠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贱女人!你会有报应的!你一定会有报应的!”她甚至想扑前咬她一口,奈何被金石捉住,动弹不得。
“我……”女人眼中充满恨意,对象正是她。
有怨来到她身旁说:“当家,这疯妇是何勇的娘亲。”
“何勇?”好像在哪里听过。
“正是四天前到醉星楼闹事的流氓。”她看到楚商双手有血,并没急着替她处理伤口。
女人忽然向她啐了一口,她来不及躲避,口水吐到她的衣服上,有怨立刻拿出手帕替她抺干净衣服上的污垢。
“你害死我丈夫,现在又把我儿子打到残废,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会有报应的!你一定会绝子绝孙、死无全尸!死后还要下十八层地狱……”
楚商呆呆看着面前容貌扭曲的女人,不知作何反应。
几名官差来到把女人押走,但女人仍然狠狠诅骂:“楚商你一定会有报应的!一定会有的!”她的声音在大街上回荡。
“夏侯鑫,真的佷感谢你救了我。”她转身向夏侯鑫道谢,她真的很感激他的及时出现,否则她现在已是刀下亡魂。
“不用客气。”夏侯鑫口气冷漠,意有所指地道:“你以后出门也要多加小心,难保不会再遇上同类事件。”言下之意就是她仇家众多,这次死不了下次就很难说了。
“唔。”她当然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但她还是十分感激他,刚才街上路人众多,就只有他愿意救她,就连……她抬头望着他诚恳道:“我欠你一个人情。”她是真心诚意想回报他。
“这只是举手之劳,不需言谢。”金石刚才出手只是因为那女人可能会伤到他,绝对不是为了救她。他当然没有言明,就这样让她欠他一个人情也好。
“你会出席今夜的状元宴吗?”他看到她手掌有两道不算浅的血痕,应该很痛。
“我会去,不过我要先回府处理伤口和更衣。”遇到刚才的事,她深深明白到,如果她要用楚商的身份活下去,她就要挑起楚商的担子。她笑道:“不过我这次学乖了,我一定会乖八人大轿,还带上一大堆家眷!”
他不置信地望着她的笑容——她的笑容既不美也不动人,但与从前虚伪的笑容截然不同,带有几分孩子气——楚商也会有这样的笑容吗?
她问有怨要了条手帕包裹伤口,“我先回府了,一会儿见。”
夏侯鑫一直目送她离去后才道:“先回府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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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商与夏侯鑫再遇是在醉星楼门外。
当时楚商正坐在八人大轿上,除了有怨三人,后面还跟着五个强壮的打手。
她终于明白为何楚商出外都要带一家子人,因为她仇家多嘛。
她下轿一抬头看到“醉星楼”三个字,题字者正是她自己——楚商。
虽然她不懂书法,但也看得出楚商写得一手好字。
“楚商?”
她转头,看到正要进酒楼的夏侯鑫,他身旁只跟着金玉和金石,不像她那样带了八个家仆。
呜呜,要是她有个像金石一样好身手的侍从,她也不用带这样一堆人出场啊。
“我以为你会比我早到。”
“我刚才回府更衣,骚乱时弄肮的。”他瞥了眼她包着白布的手,没有点明是她的血弄肮了他的衣服。
“原来如此。”她总觉得经历刚才的事,她与夏侯鑫亲近了很多,也没有以前那么怕他。
看着他那张俊脸,她忽然想起上次在他轿子留下血迹的事,雪白的脸瞬间通红,她连忙掩饰道:“我…我们进去吧!”
他把她瞬间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跟着她踏入醉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