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潮》锦葱花饼

14、无声潮

　　邻市的秋天比叶渝想象中来得更早，刚入十一月，学校里的银杏就落了满地，踩上去沙沙作响。这天傍晚，她抱着刚借的竞赛资料从图书馆出来，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叶渝？”

　　叶渝回头，看见穿着米白色风衣的季念站在银杏树下，长发被风吹得轻轻飘，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季念是她之前在竞赛夏令营认识的学姐，比她高两届，去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邻市的重点高中，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季念学姐！”叶渝惊喜地跑过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回来拿点东西，正好看到你。”季念接过她怀里的资料，帮她抱了一半，“刚从图书馆出来？省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两人并肩走在银杏道上，金黄的叶子时不时落在她们的肩头。叶渝笑着说：“还行，就是有时候遇到难题，会想起以前和同学一起讨论的日子。”她说着，心里不自觉地浮现出林淮的身影——那个总给她带橘子汽水、在题集上画橘子的男孩，不知道他最近复习得怎么样了。

　　季念看出她眼底的走神，轻轻笑了笑，话锋一转：“对了，你在这边有没有认识新朋友？或者……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喜欢的人”这四个字像一颗小石子，投进叶渝的心湖，泛起圈圈涟漪。她的脸颊瞬间发烫，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资料，脚步也慢了半拍。她想起林淮在竞赛结果公布那天，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起他留在笔记本里的橘子图案；想起照片背面那句“下次见面一起喝汽水”。

　　见她不说话，季念也不催，只是安静地陪着她走。过了好一会儿，叶渝才小声说：“算……有吧。”

　　“哦？是什么样的人啊？”季念的语气里带着好奇，却没有探听的意味，“能让我们叶渝放在心上的，肯定很优秀吧？”

　　叶渝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里闪过细碎的光：“他是个很认真的人，数学很好，会耐心给我讲题。他知道我喜欢橘子味的东西，每天都会给我带橘子汽水，还会在题集上画小橘子……”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把和林淮有关的小事一件件讲出来，像是在分享一个藏了很久的秘密。

　　季念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等她说完，才笑着说：“听起来，他也很在意你啊。很多喜欢，都藏在这些小事里呢。”

　　叶渝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的温度更高了：“可是……他还没说过喜欢我。上次我们说好，等竞赛结果出来他告诉我一些话，可他最后没说，后来我转学了……”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眼底掠过一丝失落。

　　季念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男生就是这样，明明心里在意，却因为胆小，不敢把话说出口。但你看，他记得你的喜好，愿意花时间陪你复习，这些都不是随便对人做的事啊。”

　　她顿了顿，指着不远处的便利店：“你看，就像有人愿意绕远路给你买喜欢的汽水，这份心意，比‘我喜欢你’这三个字更实在。如果心里有期待，不如等见面的时候，试着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叶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便利店的招牌亮着暖黄的光，像极了以前和林淮一起路过的那家。她想起自己答应林淮，寒假要回去和他一起喝橘子汽水，心里的失落渐渐被期待取代。

　　“嗯。”她用力点了点头，眼里重新燃起光亮，“寒假我回去，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喝橘子汽水的。”

　　季念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这就对了。喜欢这种事，有时候不用急，等时机到了，该说的话，总会说出口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走到校门口才分开。叶渝看着季念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向便利店的方向，心里悄悄做了个决定——寒假回去见林淮的时候，不管他有没有说，她都想告诉他，那些橘子汽水的甜，那些没说出口的期待，她都懂。

　　回到家，叶渝拿出手机，点开和林淮的聊天框，上次他发的“今天天气很好”还停留在屏幕上。她想了想，拍下窗外的银杏叶，发了过去，附了一句：“我们学校的银杏黄了，寒假回去，想和你一起看我们学校的梧桐叶。”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林淮的回复——一个橘子的表情包，后面跟着一句：“好啊，我等你。”

　　叶渝看着屏幕，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她知道，那个关于喜欢的答案，很快就能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