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杀乌托邦》殁翼二号

9、狂花入梦

　　夜空蔚蓝如海，徐止娴掉的眼泪从五楼落下，时间再次被拨动，直到外面开始飘雪，冬天来了。

　　楼栖伸手接住这些雪花，“这里竟然会有雪。”

　　人类有多久没见过四季了？

　　徐止娴的神情再度变得呆滞，她僵硬起身，他们知道齿轮继续转动了。

　　跟着徐止娴，他们回到了教学楼，她恢复神智，目光戚戚地盯着窗外的雪花，她还是没有走出伤痛。

　　池临重新翻开日记本，在仅存的一点记载中，小心标上数字，这代表了事件发生的顺序。

　　徐止娴一上午都看起来蔫蔫的，到了傍晚她突然转过来跟池临分享饼干，眼目间的郁气消散无踪，甚至可以称得上神采飞扬，池临搞不清楚她怎么了。

　　“池临，放学后你能陪我去一趟校外的礼品店吗？”

　　池临十分诧异，徐止娴却在下课铃声响的瞬间替他做出了决定，“快走，晚了就没有了！”

　　于是池临只能被迫同她一起出去，这是池临第一次出校门，原来外面也可以活动，不禁让他思考这个被圈禁出来的空间到底有多大？

　　池临陪她来到礼品店，但她却不是来买礼品的，徐止娴直奔最里面的区域。

　　原来这家礼品店藏着的秘密和明星有关！

　　徐止娴左看看右看看，很高兴的样子，池临好奇她到底要买什么，凑近一瞧却撞见两张并不陌生的脸！

　　“好看吧？”徐止娴举起明信片朝他炫耀，“我也觉得特别好看，他们俩的脸简直绝配，全世界只有他们配得上对方！”

　　池临一面震惊徐止娴着迷的人，一面感叹时间快进后的割裂。

　　在他的视角里，徐止娴刚刚遭遇欺骗，家庭又逢变故，难过到在天台偷偷掉眼泪，下一秒她又像被重新注入了活力，举着两张陌生人的脸笑容洋溢。

　　“总有一天我会去见他们！”

　　天还没黑，徐止娴往学校赶，池临陪在她身边，她买完之后突然朝他露出祈求的表情，“求求你了，这些东西放在你那里好不好？要是被我爸妈发现会骂死我的！”

　　池临呆呆地接过这些周边，问了一句，“你……不是说你爸妈要离婚了吗？”

　　“谁跟你说的？”徐止娴面露疑色，踌躇一会儿继续说，“其实是小蕴的爸妈要离婚了，她还在我家住了一段时间，不过你可不要这么去问小蕴，她会很伤心的。”

　　池临觉得脑子里的线索乱作一团，百思不得其解。

　　楼栖在校门口一直等着他们，他们要测试这些延申空间是否真实存在。

　　在校门口，徐止娴告别了池临，楼栖就从角落出来，二人重返那家店，但走出校门没多久，浓雾便吞没了前路。

　　“看来延申也跟宿主有关，徐止娴不在我们无法单独前往。”

　　说罢，池临把刚刚徐止娴买的东西递给楼栖，楼栖随手翻阅了两下，大吃一惊，“我靠！没想到吃的瓜不但有后续还有前传！”

　　这些周边都装在一个小袋子里，楼栖把东西都倒出来，有歌词本、写真集、人物挂件，“她真的很喜欢许冬阳和程野。”

　　池临把日记本拿了出来重新梳理了里面残留的笔记，“我觉得我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日记本都没有时间，这些事件发生的顺序应该是这样的，结业考是起点，之后的顺序依次是请家教、谈恋爱、父母闹离婚、最后是迷上追星！”

　　池临大胆提出，“也许小蕴这个人从来都不存在。”

　　楼栖讶然，“你该不会是想说她有人格分裂吧？”

　　“小蕴这个人我们从来没见过，你也打听过没人听过这个名字，育阳中学根本就没有这个人，除了人格分裂我想不到第二个可能。所以我合理推测，恋爱的事披露后她因为无法承受欺骗和指责分裂出了一个新人格，替她承受伤害。

　　“比如，她无法承受父母离婚，从而把离婚的事件给了小蕴，日记里也提到，小蕴暂住她家，那段时间她妈妈对小蕴态度很好，起码比她好……”

　　池临越说越肯定自己的猜想，讲台上放着这次月考的成绩，池临迅速找到徐止娴的名字，“果然，她的成绩变好了！”

　　楼栖盯着成绩单发问，“你说徐止娴的异能是【悲伤重塑】，可是我们连她真正的悲伤是什么都不知道，从何重塑？”

　　池临突然想到昨晚楼栖说的，无法动摇的节点也许根本不是她崩溃的根本原因，更大的伤害还在后面。

　　他的目光慢慢移到那些周边上，“也许，程野和许冬阳就是她的伤痛！”

　　“伤痛？怎么会是伤痛？”

　　池临回忆道：“我没记错的话，他们最后解绑了。”

　　“解绑……是什么意思？”楼栖对娱乐圈是真的一窍不通。

　　池临坐下来，模模糊糊地科普，“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是剧播的时候班上好多女生都在看，剧情大概就是两个男人谈恋爱，然后为了营销，剧外会把两个主演绑定在一起营业一段时间，营业结束自然就解绑了，在圈里解绑就意味着老死不相往来，不过他们两个不同的是，许冬阳退圈了。”

　　“什么？你知道这么多内幕竟然不告诉我！”

　　池临耸耸肩，“你也没问啊，而且我们现在是一个团体，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儿好聊这种事。”

　　“那就关起门来说啊！”楼栖对自己痛失八卦很气愤。

　　池临简直听了个大笑话，“你觉得我们两个有可能关起门说话吗？”

　　他们俩就算关起门来也是打架的。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没有了，他们两个没联系了。”再细节的池临是真的记不起来。

　　楼栖眼睛一亮，“哦！如果可以找到那本同人，也许就能先一步预判！”

　　虽然翻女生书桌很不礼貌，但生死面前也顾不得礼貌了，两人一拍即合决定翻徐止娴的书桌。

　　“怎么什么也没有？”

　　她的书桌除了资料还是资料，根本没有与许冬阳程野相关的东西，翻了好久一个方块形状坚硬的东西一直在硌他的手，楼栖把资料用力抽出来，一个东西就跟着掉在地上。

　　“手机！”二人大惊。

　　款式很老，触屏的国产机，延迟久到两人都快睡着了。

　　“快天黑了。”

　　亡灵大军就要来了，池临想找个地方躲一下，岂不料楼栖直接拽着他躲在了书桌下，“你神经啊，躲下面有什么用？”

　　楼栖信誓旦旦地说：“我以前看鬼片都是躲在书桌下的，你放心，很安全的。”

　　池临感觉这辈子的无语都用在了眼前这个人身上了。

　　屏幕亮了，经典的枫叶落水动态壁纸，滑动解锁，又等半天。

　　空间太小池临待着不舒服，楼栖按住他，“你别老动！”

　　池临嘟囔着说：“我不舒服！”

　　下一秒门开了！

　　两人瞬间息声，紧紧依偎在一起。

　　这些东西移动的速度很慢，粘液滴在地上，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池临努力往楼栖那边躲，直到半个身子都压在楼栖身上。

　　“你他妈压死我了。”楼栖在他耳边咬牙切齿的说。

　　池临竖起食指贴在唇边，“你别吵。”

　　低吼伴着冷风，那些东西离他们很近。

　　有黑夜和视角盲区作掩护，它们慢慢越过不起眼的胆小鬼往后门去。

　　“叮咚——”

　　手机成功解锁，震动着从池临手中掉落！

　　池临第一反应：完了——

　　果然，走在最后那只亡灵转过身，只见它头颅扭曲，前额空了一大块。

　　楼栖一紧张箍在池临腰上的手骤然缩紧，差点没给他勒死。

　　蓝色粘液蔓延到手机上，池临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就在这时楼栖抄起课本朝它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