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爱》鹗霖

32、第 32 章

　　“林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是因为要出国很久吗？”
　　林风无奈地笑了。“对，怕一两年内回不来，反正工作也会暂停一段时间，到时候回来了我们还在一起，那些媒体流量肯定就都会给我们送上祝福了。”
　　“林风，我们的关系可以保密的，你不必为我做这么多，那些流言蜚语不会影响到我的。”
　　“我知道，我只是想为你做些什么。”
　　宴会嘈杂的人声在耳边变得模糊混沌，我只是想为你做些什么。
　　这些年来，林风做的还不够多吗，可她又为林风做了什么？仅仅是陪伴都做不到，如今，他又要离开了。
　　飞机在宴会后的第二天下午起飞，小艾开上了林风的那辆黑色大G赶来送行。
　　“到那边照顾好自己，好好养病最重要。”
　　“好。”
　　“想我了给我打电话。”
　　“好。”
　　“我在家等你，等你回来再给我做饭吃呢。”
　　“好。”
　　两个人早已红了眼眶。
　　“治疗很无聊的时候给我发消息，我们一起打游戏。”
　　“好。”
　　“林风！”
　　小艾带着一丝嗔怒的语气。
　　“你怎么什么都说好？”
　　——你好像，什么都说好？
　　一如曾经那个停电的夜晚，林风凑近了她说到“你好像，什么都说好？”
　　那时他说“没关系，做好你自己就行。”
　　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他，让自己鼓起勇气重新面对生活。
　　“林风，你会回来的对吧？”
　　她问出了这句连自己也不太明白的话。
　　“嗯。”
　　“我等你回来，我和你，我们一起好好生活。”
　　他们拥抱在一起。看不清彼此脸的身后，两个人的眼泪冲出眼眶一滴一滴地掉落在离别的机场。
　　“回去吧，我登机了。”
　　他抬手擦干她眼角的泪。
　　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林风，你真的很不会撒谎。
　　小艾知道，林风有事瞒着自己，但究竟是为什么呢。
　　林风的房间已经空空如也。客厅再也没有林风的身影。屋内显得冷冷清清。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注意到林风卧室内，那个床头柜是半开的。她走近了看到里面放着一个相机。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打开了相机。
　　在看到林风出现在视频上的那一刻流出了眼泪。
　　“小艾。别怕。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也要像这样好好生活。
　　我之所以选择离开，是因为我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而且，我很早就想离开了。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不过是一具空壳还留在这世上罢了，
　　我变得对任何事情都没有热情，
　　对已发生的未发生的都不带有任何期待。
　　你知道吗？
　　我尝不出自己做的菜好吃与否，
　　我也没有能力再创作出好听的歌曲，
　　我热爱一切的能力都被病痛带走了。
　　但我唯一爱的就是你，小艾......
　　别为我难过好吗？也别自责，能和你在一起过，是我体会到的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你的爱，已经让我的生命延续了很久。谢谢你。
　　只是以后，没办法再为你做些什么了，你自己也可以的，对吗？
　　好好生活。记得我永远爱着你。”
　　她看到这里双腿发软，已经忍不住地跪倒在地上。她压抑的内心放声大哭了起来。
　　最终还是拿起相机继续看了下去。
　　“我始终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你琥珀色的瞳孔在月光下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一般。我把你从房间接过来，那时候的你，软软的小小的好可爱。
　　后来我还是想要回来发展，我就是想要看看，你是不是还记得我。在商场唱歌的时候，我听到了你为我加油的声音。我好高兴。
　　你知道吗，我好恨自己当初的决定，如果我不选择去当明星，那我顺利考上大学，是不是也能顺利等到你长大。
　　直到你告诉我，人应该为自己所热爱的付出一切，哪怕失败也不枉付出过。我看着你选择了去做编剧，看着你终于也有了自己的热爱。我也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我心甘情愿的结果。
　　小艾，我好爱你，但，我的身体撑不住了，如果那三年，在我身边的是真实的你，该有多好。”
　　视频结束的时候小艾看到相机里好像还有很多个视频。
　　她仔细看了下，是很多个，但不是几个，几十个。而是几百个视频！
　　那些都是林风自己拍摄的做饭时候的视频。是他在早期双相躁郁发作想要记录自己以便后续观察自己的病症。
　　小艾打开了一个视频。
　　“今天是5月16号......嗯……感觉心里很焦急......还是做做饭吧。每次焦虑的时候总想忙点什么。做饭刚好是一个好办法......”
　　“6月12号，我最近又学了不少菜，还学了炖排骨，我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但，这好像不是什么好现象。。。。。。”
　　“7月25号，今天没忍住做了很多的菜，脑子一热就做了很多，嗯。。。。。是很多很多。。。”
　　“7月31号，今天又浪费了不少的菜，冰箱上次做的菜都还没吃完。。。”
　　“8月8号，还是做菜好，总比我发疯地喝酒去街头表演唱歌的好。。。。。。”
　　“9月15号，就让我一直做菜吧，这样就不会总是想着死了。。。”
　　“9月7号，当热锅贴在我手臂上的时候，我竟然忘记了心里的疼痛。”
　　“10月20号，手臂上的疤越来越多了。”
　　“。。。。。。”
　　“做菜啊林风，做菜啊。。。”小艾哭的已经语无伦次。
　　原来这就是他喜欢做菜的真正原因。每一次做菜，他都是痛苦的。可她后来竟还喜欢上了他做的菜。
　　“你骗我林风。。”小艾哭吼着。“你骗我！！！”
　　小艾关掉相机给他拨去了电话。
　　无人接听。
　　他真的去了国外吗？
　　她找到林风助理的电话拨了过去。
　　“小艾？林风他不让我告诉你。他已经决定好了。”
　　“他在哪？我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求求你了。”小艾哭着哀求。情绪已经崩溃到了极点。这是她唯一能抓住他的机会了。
　　“求求你了安安姐。你告诉我好不好？”
　　电话那头传来晴天霹雳般的声音。
　　“对不起...小艾，他现在。。。恐怕已经走了...”
　　“你……说什么？”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医生很早就已经跟林哥说过他的身体撑不住了，免疫系统一直在下降，还有器官衰败程度也越来越严重，早些年因为躁郁症，他的身体早就垮掉了。
　　他说想要自己安乐地走向死亡，而不是某天突然的就离开。”
　　“他在哪？”
　　A市最大的私人医院内，林风已经躺在了准备安乐死的病床上。
　　我等你回来，我和你，我们一起好好生活。
　　可是，他回不去了。
　　小艾赶来医院已经时隔三个小时。她惶恐不安。
　　医院住院部走廊旁，到处都是路人的哭泣，哀愁声。
　　最里面的那几间VIP房间内，突然推出一个盖着白布的人体。
　　她的心脏跳个不停。这一定不是林风，可是，她怎么敢确定呢。
　　“你不是林风，你不是林风对不对。”
　　她跟着医生追了上去。双手使劲抓住转运床。“别走，别走，求求你。”
　　“姑娘，请不要妨碍我们工作啊！”
　　“他姓什么？告诉我！”
　　“是林先生！”
　　不，她一定听错了，什么林先生，明明是李先生张先生。
　　“不，不是他。”
　　小艾继续追了上去，情绪失了控地想要掀开盖在那人身上的白布。周围很快挤满了人，大家都凑近了围观这场医闹。
　　“让我看看他。”
　　抓住白布的手猛地掀开一角，她看到一张陌生又惨白的人脸。
　　那不是林风！
　　“小艾！”
　　拥挤的人群中突然出现熟悉的声音。她看见林风正朝自己走来。
　　“林风！”
　　她哭着跑上前抱住了这个仿佛死而复生一般的人。
　　“走吧，我们一起回家！”
　　林风牵起她的手。
　　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幸运的事就是，梦想成真。那个幻想中的小艾已经不在了，如今眼前的人，林风舍不得再放弃了。
　　再多一秒钟也好，他感受幸福的时刻已经很贫瘠了，再多一秒钟，再多几分钟就很值得了。
　　“最新消息，据悉今晚已经拿了影帝的林风，也就是电影中的Lance，和我们电影同样获奖的最佳新人编剧的艾老师被狗仔拍到一起同居了。让我们恭喜Lance和艾老师爱情事业双丰收！”
　　电视娱乐播报上，主持人播送着关于林风的报道。
　　果然，还是被拍到了。
　　“恭喜啊，大影帝。”
　　林风笑着，抱着卧在沙发上的小艾。
　　“也恭喜你啊，大编剧。谢谢你，给了Lance一个美好的结局。”
　　而我们，也一定会有个美好的结局。
　　林风想起那天去看医生。医生说，他的病症看起来是有所好转的，只是身体损耗太严重，需要很长的时间修养。但林风觉得没关系，哪怕能再多陪小艾一天，他就很知足了。
　　因为这样的日子，每天都能看到真实的小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