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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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眦扈发出痛苦的叫声,挣扎几下最终倒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尘土飞扬,桑依上前一步将云清护在身后,尘土散去,桑依跳到它身边,抬脚用脚尖轻轻踢它,没有任何反应,桑依扭头喊他,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云清上前几步,和桑依并肩,他扭头看桑依,她脸上经过打斗留下的灰尘和汗水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道泥痕,但她的眸光却闪着亮色,像小鹿般清澈灵动。
相比之下,云清则显得利落的多,只是衣裳蹭上了一些土,她灵巧地跳上眦扈的头,伸手将眦扈的眼皮掀开给云清看:“眦扈的眼睛很特殊,是蓝色的,传说他们曾经是漂泊灵魂的使者,不过它们很贪吃,正因如此才被剥夺了收取灵魂的权利。”
云清顺着她的手去看,那是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蓝色的眼球纯净而深邃,宛如蓝宝石静静嵌在眼眶中,被这双眼睛盯着,似乎能直接被看到灵魂深处。
“是不是很漂亮?”
云清点点头,同意了她的话。
桑依伸手唤出匕首,将它的眼睛从眼眶中剜了出来,问云清要了个大点的盒子将眼球放了进去。
桑依收回手利落地翻身下来,站回到他身边,疑惑的歪头看他:“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我们,你和我,我们猎杀了一只成年眦扈,这很厉害的。”
瞧着她激动的样子,云清平静地往四周看了看,淡然的开口:“不过只恶兽而已”
桑依怔愣一瞬,似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一盆冷水迎面泼下,她垂下眼,脸上的喜悦消失殆尽,她语气毫无波澜,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你这人真讨厌。”
云清意识道的时候桑依已经不搭理他,将他晾在一边,去擦自己匕首去了,他察觉到自己话里的不妥,心中有些懊悔,可话已然从他嘴里说出。
但补偿的话他也说不出口,想了想走的离她近了些,桑依余光瞧见他靠近转身背对着他,云清也接着转,干巴巴的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桑依撇着嘴斜着看了他一眼,将裹着手帕的匕首塞到他怀里:“擦干净。”
云清接过,将匕首仔仔细细擦干净,又重新递回过给她,桑依轻哼了一声,决定不和这个愚蠢的人族一般见识。
“要不要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你的脸和衣服?”
“我脸怎么了?”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场打斗结束后带来了什么。
云清没直接回答,伸手在她脸上抹了一把,他的手常年握剑并不光滑,有些粗糙的手指不算温柔的拂过她的脸庞。
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脖子,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云清对她是个小动物一事有了实感,他抬手给她看手指上的痕迹,桑依双手捧脸,嘴巴微张:“我成小脏蛇了。”
山上的泉水跳跃着从丛林一路向下,汇聚在某一处小坑,帮助附近村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桑依走路都是跳着的,云清不声响地跟在身后。
桑依蹲在小溪边,看着水里印出来自己的倒影,脸颊上是洞里留下的痕迹,额前垂了几缕碎发,看着看着,桑依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桑依大人在经过一场鏖战之后仍然不失风度,她心里这样想着,又低头看了看衣服,也全是刚刚在洞里沾染上的灰尘。
她头朝左边转上去,看了一眼云清,算了,他怎么会有女子的衣裳。
云清似乎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还真从袋子里掏出来一套藕荷色的衣裙递给她,桑依没接,不解地问道:“你怎的还有女子的衣裳?”
云清又往前递了递,见她双手接过才解释道:“我师父备的。”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一应俱全。”
桑依眯了眯眼,不由得赞叹:“玄之道长果然神机妙算。”她伸手将衣服接过来,放在溪边一旁的石头上。
云清知道她要做什么正想着要避开,就被桑依丢过来的手帕打断了动作,他手忙脚乱地接住,低头一看正是刚刚擦匕首的那一方。
随之而来的还有桑依的声音:“把帕子洗净,我就原谅你刚刚的话。”
帕子是块白绸,方方正正的绣了一枝桑叶在上头,细看叶子中还夹着几颗长条状的果实,看来桑树在葵蛇一族中确实很重要,想起手帕这种物件不应随便给扔给他人,他举起帕子正要告知桑依。
就见桑依背对着他站在石块上,她安静地站立着,四周的一切似乎也静了下来,桑依身量不算娇小,约摸着六尺有余,身形匀称,衣裙随风摇曳,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整个人透着一种明媚。
干净的衣裳被放在另一块石头上,下一秒,桑依凭空消失在原本站立着的石块上,失去支撑的衣物轻飘飘的落在石头上。
潺潺的流水声不绝于耳,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穿过,在水面上落成细碎的金光,水里翻滚着一抹紫色,云清靠近溪边,蹲下身搓洗手帕。
不时的往一旁望望,生怕桑依被水流带走,桑依浑然不觉他的心思,在水里欢快的游来游去,她的蛇身细长,金光同样洒落在鳞片上,闪烁着特殊的光泽,水面随着她的动作泛起涟漪。
云清将手帕洗净拧干,此刻阳光正好,他寻了根能被阳光晒到的树枝,将手帕晾了上去,又回过身去找桑依,水里清凉,桑依一时贪欢,不愿上岸。
云清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在洞里时他曾被石块砸中,当下没感觉,现在歇息一会儿,背上倒是传来一阵一阵的痛感,大概有些淤青了。
忍下背上的不适,桑依毕竟是女子,他只将外衣浸入水中,想着等会儿桑依清洗过后在做处理,于是一边清洗一边看着桑依戏水。
此时已入了秋,但到了正午,还是有些许炎热,他的头上也沁出层层汗珠,桑依在水里瞧见过后,心生一计,趁他洗衣不注意悄悄靠近,扬起尾巴在重重拍向水面,溅起的水花落在他脸上,带来清凉的触感,水珠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庞滑落。
他的睫毛被打湿,水珠挂在睫毛上,随着眨眼的动作微微颤动,衬得那双原本清冷的眸子多了几分柔和,头发也被打湿几缕贴在额前,水珠滴落在衣襟上,洇出水痕,也在洇在心头。
他微微皱眉,抬手擦去脸上的水珠,即使被水扑了一脸他的神情依旧淡然,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眼中闪过一丝讶然,淡淡开口:“坏家伙。”声音低沉。
云清看着老成,到底也还是少年心性,他伸手在水指里晃了一下,随后抽出,凝聚内力将手指上的水珠弹出,桑依把脸埋进水里,只有头顶露在水面,突然被一滴水珠砸到,云清明显看到她在水中被这一下砸的愣了一瞬。
下一秒,丹田处被一阵灼烧感击中,云清脸色瞬间苍白,急忙运转功法试图稳住心神,灼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虽只有短短几瞬,也足以让云清额头上冷汗涔涔。
现下他的内力竟不足以支撑他凝聚滴水珠,云清伸手按压住丹田处,心中再没了刚才轻松的心情,桑依转过身寻找幕后黑手,云清安安静静的坐在石头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桑依游了一会儿终于舍得从溪中出来,干净的衣物在石块上放着,桑依从衣摆中钻进去,下一秒便衣物便整整齐齐穿在她身上,衣服出乎意料的合身,藕荷色的衣裙衬的她皮肤白皙,发丝被水浸湿披散在肩头,水珠顺着发丝滴落,她的面容清丽,湿发贴在脸颊,更添了几分恬静。
桑依伸出手,双手掌心跳出团火焰,不似云清第一次见的那般活泼,这时的火焰几乎呈透明状,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来,桑依举着手靠近自己的头发,大概是想要烘干。
云清缓了一会儿,察觉无碍过后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桑依捏了个诀,将自己的头发烘干。
温热的气流轻轻佛过湿润的发丝,发尾逐渐变得干爽。
桑依伸手却没在身上摸到梳子,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云清盯着看了一会,从储物袋里掏了把梳子出来。
因着玄之的原因储物袋里必备的东西齐全,不必备的也被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被装了进去,他这袋子怕是整个宗门容量最大,装物件最多的。
他起身走进将梳子递给桑依,桑依却没急着接过,只道:“我够不到后面,你帮我梳。”
云清犹豫不决,他所接受的教诲,没有除打斗外可随意触碰女孩的一项。
桑依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只是背过身去道:“我真的够不到。”
他犹豫了一会儿,桑依头发长度已然快到腰处,好像确实够不到。
云清的手指轻轻拢起她的发丝,动作轻柔缓慢,羽毛似的,轻轻在桑依心头划过。
他将桑依的头发仔仔细细梳的平顺,在外利落些能省去不少麻烦,用发带一丝不苟地束好,桑依起身去溪边照水。
不看还好,在水面上一照,她是真的佩服云清,头发怎么能梳的这样整齐,想到这里她扭头去看云清的头发,虽然也是规规矩矩的束发,但相较她的就比较随意,额前的碎发自然垂下,给清冷的面庞添了几分随和感。
但给桑依梳的甚至连头顶的绒发都被沾了水平平整整地贴在一起,她舌头抵住牙冠,忍不住嗤笑一声,好好好,敢给桑依大人做局。
她轻哼一声,恶狠狠地瞪了云清一眼,扭头对着水面,用手将头发扯的松了松,不至于绷得太紧,又将绒发从头顶拨弄下来,这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