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惊鸿》我爱昆

6、星槎溯影

　　第六章星槎溯影

　　光门在身后闭合的刹那，董贤听见了水声。不是人间任何一种水流——这水声里含着星辉，每一滴都映着不同的前世。

　　他们站在白玉铺就的河岸，河中流淌的是璀璨星河。对岸有株参天古木，枝叶间悬着三十七盏琉璃灯，每一盏灯芯都跃动着熟悉的金芒。

　　“这是朕的...”刘欣望着那些灯盏，声音发颤。

　　“龙魂碎片。”董贤轻触袖中发烫的玉令，“每一次轮回终结时，龙魂都会碎裂一分。”

　　河面忽然升起雾气，凝成金甲神将的身影。神将的目光掠过刘欣额间金纹，最后定格在董贤身上：

　　“镜瞳者，你可知唤醒沉睡龙魂的代价？”

　　董贤迎上那道审视的目光：“无非是魂飞魄散，我已历三十七回。”

　　“不。”神将抬手，河中星水倒流，现出惊心动魄的景象——每一次董贤死后，刘欣都会剜出心头血，将龙魂碎片封入琉璃灯，“是陛下以帝王血脉为祭，强留你在轮回中。”

　　星水映出的画面里，刘欣跪在昆仑祭坛上，匕首一次次刺入心口。血珠飞溅在琉璃灯上，映着帝王绝望的眉眼：“纵使逆天改命，朕也要与他重逢。”

　　董贤猛然转身，却见刘欣偏过头去，玄衣领口微敞，心口处果然布满深浅不一的旧疤。

　　“所以那三十七次轮回...”董贤的声音哽咽。

　　“是朕的私心。”刘欣终于抬眼，金纹在额间流转，“朕舍不得放你走。”

　　金甲神将叹息：“如今龙魂将醒，你二人需做出抉择。要么彻底融合龙魂，但镜瞳者将承其反噬；要么就此斩断轮回，但前缘尽销...”

　　“选第一个。”两人异口同声。

　　神将怔住，董贤已上前执起刘欣的手。十指相扣的刹那，河中星水骤然沸腾，三十七盏琉璃灯齐齐飞向刘欣，没入他心口旧疤之中。

　　剧烈的金光迸射，董贤感到某种灼热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龙魂觉醒的痛苦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却在下一刻被拥入温暖的怀抱。

　　“这次换朕来承受。”刘欣的声音响在耳畔，帝王心口金芒大盛，将两人完全包裹。

　　剧痛中，董贤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如花雨纷飞—— 第七世的上元灯会，他替刘欣挡下毒箭时，帝王撕心裂肺的呼喊；第十九世的梅雨季，他们在书房耳鬓厮磨，窗外雨打芭蕉；第三十五世的离别夜，刘欣把染血的玉玦塞进他手中：“来世以此为信...”

　　原来每一世，他们都这样深爱过。

　　当金光渐褪，董贤发现自己仍完好地靠在刘欣怀中。帝王心口的伤痕尽数消失，唯余一道龙形金纹在肌肤下游走。

　　“龙魂认主了。”神将躬身行礼，“恭喜陛下。”

　　刘欣却只低头查看董贤状况，指尖轻抚过他眼角：“可还疼？”

　　董贤摇头，正要开口，怀中玉令突然裂开一道细纹。楚巫昭嘶哑的声音自裂隙中传来：

　　“好个情深义重...可惜皇城结界已破，三万巫族正踏平未央宫！”

　　玉令映出外界景象——朱雀殿坍塌，铜鹤折断，巫族旗帜插满丹墀。

　　刘欣眼底金芒骤冷，龙魂威压如山倾泻： “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