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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流民,又见流民 ...

  •   林知夭眼珠一转,想起了现代那些五花八门的促销手段来。

      先前她本多做了一些竹筒饭,打算温在炉子里,待酒楼打烊后给店里自家人尝个鲜。

      先前她就没少见,弦月趁无人时,躲在酒楼角落碎碎念表达不满。

      最近酒楼忙,她也没另起炉灶。

      大家便跟着店里的顾客一起吃了一周的垃圾食品。

      刚开始还好,毕竟刚出炉的汉堡的确是浓香四溢。

      可时间长了,吃这种高油高糖的食品多了会很腻。

      就比如,看弦月的意思,她已经吃炸鸡薯条快要吃吐了。

      所以林知夭今天头一次尝试,便做了很多。

      菜做的是多,然而吃饭的人也多,算下来分量便是刚刚好,没有多余的了。

      但眼下食客的情绪也得安抚……

      林知夭想了想,她一会去锦衣卫送饭后,还要去平阳伯府还佛珠,刚好可以在外面对付一口。

      她自己的那份,倒是可以拿出来在店里做促销。

      林知夭想了想,取出两份糯米鸡肉竹筒饭来,将其中一份揭开,装进盘子里,拿去大厅。

      随后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盘中的饭用小碟子分了,和弦月一起端给了酒楼里每个人。

      糯米软糯,在鸡肉的油脂衬托下晶莹欲滴;

      鸡肉嫩滑,放入口中几乎不用嚼,便化开了。

      再加上恰到好处的玉米、胡萝卜、豌豆做点缀,黄色、红色、绿色掺杂在软糯的糯米与鸡肉中间。

      当真算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若只是如此便罢了。

      更绝的是,整个菜肴里,还透着一股浓浓的竹香,沁人心脾,回味悠长。

      一时间,尝到这口糯米鸡肉竹筒饭的人,都愣住了。

      这究竟是什么菜?

      怎么会这么香?

      有人一时情急,便问了出来。

      “老板娘,你这是什么菜?怎么这么香?”

      “是啊,还有竹香味,怎么做到的?”

      “老板娘,莫非你这做饭用的水,里面掺了竹沥?可最近也没有雨季啊?”

      林知夭捂着嘴嘻嘻地笑。

      “本酒楼小本经营,竹沥那么贵的东西,我可用不起。”

      竹沥是一种竹子中储存的水,将竹子剖开,有时可能得到,但量不大。

      多是雨季过后,才会在药店有售,价格一小瓶便要几十文,有清热化痰、定惊利窍之功效。

      这些天林知夭经常在店里,和梅七、弦月他们一块忙活,有些老顾客早就与她熟了。

      都知道这个小姑娘,长得好看乖巧,做得一手好饭,待客又周到细致。

      老顾客们也喜欢和她攀谈两句。

      人们看她的眼神,也再没有对待外室女的鄙夷,或者对待未来平阳伯夫人的小心翼翼。

      林知夭感叹,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联系,果然是只有相处才能建立起来。

      她笑着看向众人,颊边露出一对可爱的梨涡。

      “这便是要问各位了,我这饭里面的竹香,是怎么来的呢?”

      她眨了眨眼,笑盈盈地伸出一根手指。

      “俗话说‘相识满天下,知己能几人?’”

      “第一位答对的顾客,本酒楼将免费送出一份同样的菜品,请这位‘知己’品尝。”

      “仅此一份,先到先得喔!”

      所有人都哄笑起来。

      店内一时气氛高涨,大家七嘴八舌地嚷着,喊出自己心中的猜测。

      有的说:是将竹子泡了水淘米的;

      有的说:一定就是掺了竹沥的;

      还有的说:是用竹子煮水加入饭里的。

      各种各样不一而足,但就是没有正确的答案。

      林知夭保持微笑,气定神闲听着答案,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感慨来。

      竹筒饭起源很早,传说在古代东汉时期便有人制作。

      后来南方的少数民族也多在节日、庆典中食用。

      像如今这个风俗习惯类似明朝的书中世界,在南方或是西南的偏远边陲地域,竹筒饭应该已经存在了。

      如此有特色的美食,林知夭相信,若是吃过的人一定不会忘记。

      然而古代的交通不便、人员流通又极少,是以在这京城的天街上,竟无人猜得出来。

      是该说现代的生活实在是便利呢?还是古代人民的眼界有限?

      难道她今天这一份竹筒饭,竟是送不出去了?

      蓦地,从一众杂乱的声音里,有一个激动的声音喊道。

      “竹筒饭!这竟真的是竹筒饭!”

      林知夭眼神一亮,抬眼看去。

      只见那是一位面色黝黑,身高略低的四五十岁中年人。

      那中年人一看便是刚下衙回来,身上从五品官职的青袍还未换掉。

      他仿佛有些激动,此时竟是略微红了眼眶。

      这人坐在角落里,面前没有摆碗筷,反而是堆了一大堆打包的汉堡奶茶。

      应该是趁着下衙,为家人打包汉堡套餐,打算待会与全家一同享用的。

      他托着装有糯米鸡肉竹筒饭小蝶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嘴唇微微嗫嚅着。

      “老板娘,这是不是竹筒饭?”

      中年人又问了一遍。

      林知夭看他如此激动,心里便略微有了数。

      “正是,先生不是京城人吧?”

      那中年人听说真的是竹筒饭,便由衷地笑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看起来颇有几分感慨。

      “我是岭南人,来京城三十多年了……”

      他叹了口气,旋即目光灼灼地看向林知夭。

      “老板娘先前说……猜到的人,会送一整份,可是真的?”

      原来是岭南人。

      在现代,她便听说,岭南人很擅于做这道菜,看来竟是真的。

      “那是自然。”

      林知夭点头,想了想又问道。

      “先生此前可是吃过这道菜?”

      那中年人笑着点头。

      “家乡的菜,怎会忘记?”

      旋即他的目光中竟透出几分伤感与怀念来。

      “老板娘做的这道菜,和当年家母做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

      不用说,这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林知夭并没有往下问。

      此时满月嬷嬷已经将那份糯米鸡肉竹筒饭,连着竹筒一起打包装好。

      林知夭接过,亲手递给中年人。

      她含笑微微施礼。

      “岭南路远,京中却有眼前人。祝愿先生阖家美满,仕途顺遂!”

      那中年人听着一愣,却是“呵呵”地笑了起来。

      “是极,是极!”

      他不住点着头,却在不经意间,拂袖拭去了眼角泛起的泪花。

      “梁某也祝老板娘生意兴隆,来日能得好归宿!”

      林知夭抬头去看,果然这位中年人头顶上写的是,「户部员外郎梁重」。

      她还记得当初提前喊破秦砚身份的尴尬,所以现在经常忍着不去看别人的姓名牌。

      既然梁先生自称姓梁,便是有了结交之意。

      所以店里以后又多了一位新的“老主顾”,林知夭不免有些高兴。

      目送梁先生离开,林知夭一转头,却是感觉有哪里不对。

      蓦地,她猛地再次回头,定睛看去。

      这才发现,她所在的位置面前三尺的桌上,正坐着一名衣衫整齐的食客。

      而那名食客头顶的姓名牌上,赫然写着——「温县流民王二麻」。

      林知夭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那人身上穿的虽不是什么绫罗绸缎,却布料崭新,连一分缝补的痕迹都没有。

      这哪像是什么流民?

      分明比一般大户人家的下人还要体面几分。

      当然,这些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林知夭可太记得这“温县流民”几个字了。

      当初被林知蕴派来引开弦月的小孩,名牌上写的就是“温县流民”。

      而据弦月说,那叫王狗蛋的小孩,分明是呈王府刺客王五的家人。

      这个温县,是京郊外约摸百里的一处县城,今年冬天刚遭了雪灾。

      京中虽也拨了救灾粮款,可终究还是有人在当地活不下去,出来讨生活。

      再加上距离京城近,便有小部分灾民流进了京城。

      先前刺杀呈王的就是这伙人。

      当然也不能说,所有“温县流民”都有问题,可是这几个字给林知夭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

      再加上此人衣着服饰与他的身份实在是不匹配,这才让林知夭产生了警惕。

      林知夭疑惑地看了眼弦月。

      发现这丫头并没有网这边看,也没有与这个王二麻接触的意思,这才略微放下了心。

      所以这人今天出现在瀚海楼里,只是来吃汉堡的?

      林知夭眼珠一转,朝梅七使了个眼色。

      她不动声色地指指那人,示意梅七要注意此人,这才放心地和满月嬷嬷一起背上食盒,往后面的锦衣卫衙门里快步走去。

      梅七是秦砚派来盯着弦月的,这一点梅七早就私下与她透露过。

      即便林知夭有些担心,弦月在梅七的盯梢下,还能不能从舅舅那里,顺利拿到给阿萨的药。

      但她还是感激梅七和秦砚的信任和尊重,更感激秦砚的屡次相助。

      先前梅七告诉她,锦衣卫怀疑,弦月是西域亡国细作的事,林知夭是震惊的。

      她知道弦月是舅舅的人,可舅舅不过是西域的旧贵族,又为何派细作来大周?

      舅舅逼迫自己嫁入高门,难道不只是打算,日后从京中高门手里拿好处的?

      然而她却不可能将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告诉秦砚。

      包括舅舅依然和她有联系,甚至透过弦月要挟她嫁入大周高门;

      包括舅舅炼出了一种能够使人上瘾的药控制她娘亲……

      那样不是更坐实了弦月的身份?

      弦月若是被抓了,阿娘的药又怎么办?

      这就仿佛是一个无解之局。

      她也只能愧对秦砚了。

      也因此,林知夭对秦砚甚至所有在追查这一切的锦衣卫,都是非常内疚的。

      秦砚对她掏心掏肺,而她却选择隐瞒。

      所以这一次发现有可疑的人,林知夭第一反应便是给秦砚报信。

      不管是不是自己的猜测有误,林知夭都希望,她能帮到秦砚。

      哪怕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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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感谢收藏本文的小天使们~~~ 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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