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途关系的另一种可能：假如高途大学毕业时恢复真实性别》王与宁

6、第 6 章

　　住进沈文琅家之后，高途每天都跟沈总一起上下班，其实挺怕同事们觉出异常，私底下议论的。但是秘书处的人似乎什么反应都没有。在高途注意不到的地方，秘书处的人在悄悄传递信息：“同居了。”“好好配合高秘书，别得罪未来老板娘。”
　　不知道是不是生活节奏完全一致的影响，沈文琅的易感期和高途的发热期撞车了。这个时候，高途才意识到，自己有个独立的房子还是有必要的。但是，临时出去找已经来不及了。高途只能草草收拾了几件衣服，跟沈文琅说：“沈总，我去找家旅馆住几天。”
　　“住旅馆干什么？你是生怕发热的时候，那些不怀好意的alpha骚扰不到你？”
　　“不是……我住在你家，有可能影响你渡过易感期。”
　　“影响什么？我吃了抑制剂，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你发热期一般怎么过？”
　　“差不多……我大部分时间也是睡觉，但我不用抑制剂，所以信息素味道会有点浓……我以后用抑制剂好了。”
　　“算了，你不用抑制剂是不是因为之前得过信息素紊乱症？那就别用了。鼠尾草味能有多浓。”
　　“沈总，客房没有独立卫生间，我需要出来上卫生间，会把味道散到整个房子里的。你不可能一直呆在主卧里，总要出来，那就会影响你。”
　　“我只会在吃饭的时候去餐厅，其他哪也不去。我们岔开时间好了。”
　　“我发热期不吃饭，只喝水。我会提前把水都放到客房。”
　　“那不就更影响不到了？”
　　怎么说呢，沈文琅的脑子似乎有点……奇怪——他的安全意识非常迟钝，可能是因为这世界上确实没多少人能让他陷入危险。高途又想起闻着味踹他家门的alpha。沈文琅这个alpha当然不至于这么low，但是高途自己有小心思啊，万一上厕所的路上，闻到沈文琅留在餐厅里的信息素味道，高途控制不住自己，去推沈文琅的卧室门怎么办？这种特殊时期，不能高估自己的控制力。但是这些话，又不能直接跟沈文琅说。
　　高途决定偷偷从沈文琅放在餐厅的药箱里，拿几颗抑制剂吃，再拿空的矿泉水瓶子当临时痰盂，整个发热期都不出客房。客房里味道会不好，只能过后多通风散味了。
　　沈文琅去餐厅吃第三次顿饭的时候开始觉得不对劲。家里基本没有鼠尾草的味道，卫生间里也没有。高途这么长时间不上厕所的吗？沈文琅烧得糊糊涂涂的脑子嗡的一声：高途不会为了少去卫生间，就不喝水吧？发热期不喝水会死人的！
　　沈文琅赶紧冲到客房门口敲门。
　　高途在昏睡中，似乎听到敲门声，不知道是不是做梦，就没有醒。
　　连敲几次没人开门，沈文琅的心揪得越来越紧，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推门进去查看。
　　一推开门，浓郁的鼠尾草香气让沈文琅的头又嗡的一声。沈文琅感觉浑身燥热，视线有些模糊，手脚有些发软，脑子似乎成了浆糊，唯一一个还算清晰的念头就是：高途怎么样？
　　高途很安详地躺在床上，既像睡着了，又像死了。
　　“高途！高途！”
　　没有反应。沈文琅冲到床边，试试高途的鼻息，好像有，但也很像错觉。沈文琅赶紧拍高途的脸：“高途！高途！”
　　高途迷迷糊糊醒了，看到沈文琅的脸，又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高途，你还活着吗？”
　　“……活着呢。”
　　“那就好……高途，你要多喝水。”
　　“……嗯。”
　　高途迷迷糊糊地抓住沈文琅的手，用自己的脸来回蹭。
　　沈文琅忽然想起小时候发烧时，爸爸摸他的脸试体温，他也曾经这么来回蹭爸爸的手。
　　他模仿爸爸当年的做法，俯下身去，抱抱高途。
　　高途也抱住沈文琅，无意识地抚摸他的背。
　　沈文琅觉得很舒服，他希望高途继续抚摸下去，于是把头埋在高途胸膛上。
　　高途顺势去抚摸沈文琅的头发。
　　沈文琅突然忍不住落泪：“高途，你要一直陪着我，永远都不要离开。”
　　“……嗯。”
　　“你保证吗？”
　　“……我保证。……沈文琅，我喜欢你。”
　　沈文琅的脑子又是嗡的一声。他抬起头，去看高途。
　　高途眼神迷离，搂住他的脖子，抬起头来亲吻他。
　　沈文琅的脑子，完全成了浆糊，转不动了。他无意识地回吻，喘着粗气脱衣服……
　　沈文琅的易感期结束得比以往早。他从昏睡中醒来后，感觉神清气爽，但随后惊恐地发现，他睡在高途的床上，紧紧抱着高途，还什么都没穿。
　　高途也什么都没穿。
　　沈文琅着急忙慌地抽出手脚，坐起来，使劲晃几下脑袋，想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
　　高途带着哭腔喊：“沈文琅……你轻点……”
　　意乱情迷之际，他狠狠咬破高途的腺体，把信息素注入进去。高途疼得浑身绷紧，他紧紧地箍住高途，不让高途逃离……
　　他看向高途。高途也醒了，和他大眼瞪小眼。
　　高途先开口：“沈总……我知道你讨厌omega……如果你不想再见到我，我会马上离开的。”
　　沈文琅如坠冰窟。
　　“高途，你要离开我吗？你不是答应了要永远陪着我吗？”
　　“你……愿意让我一直陪着你吗？”
　　“当然！”
　　“你不讨厌我吗？”
　　“废话！”
　　“那，现在这事……怎么处理……”
　　“高途，如果你想要个交代，我们可以结婚。”
　　“……你想结婚？”
　　“呃……其实……并不想……”
　　高途叹了口气，开始找衣服，穿衣服。
　　沈文琅心里很慌，拉住高途：“高途，如果你想，我们就结。”
　　高途又叹了口气：“沈文琅，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只要你不想结，就不应该结。”
　　“那这事……你想怎么了结？”
　　“我不知道。……沈文琅，你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高途又叹了口气，继续穿衣服。
　　沈文琅爬过去抱住高途：“高途，我说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样叫喜欢。我爸爸看起来是喜欢我爹的，但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在发热期的时候，在我爹跟前卑微至极，丑态百出。我爸爸死后，我有一阵子，很不好，心里总是像有火在烧，整晚失眠。我以为自己要死了，不死也要疯。我跟所有人都吵架，见到什么东西都想砸，我爹把我打个半死。可是，遇见你之后，我的心突然安定下来，晚上也能好好睡觉了。大学毕业后一年多的时间里，我见不到你，又开始失眠，脾气也失控。我很自私，考虑事情只会从自己出发，我就想让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让我安心。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答应这一点，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我怎么会让你安心的？”
　　“不知道。我见到你，总觉得有点熟悉，会想到我爸爸。”
　　“我和你爸爸，有什么共同点吗？”
　　“没有。我没找到。”
　　“……你一定很爱你爸爸。”
　　“不，不爱。他喜欢错了人，尊严扫地，早早惨死。但他在的时候，我的生活还不错。”
　　“……我什么都不要，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的发热期结束了，可以回去上班了。”
　　“那……我叫保姆过来打扫。我们一起去上班。”
　　高途皱着眉头按住了肚子，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先去卫生间。”
　　高途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变了，鼠尾草味里掺杂了鸢尾花香。高途自己都心虚，不知道别人会不会觉察到这一点，如果觉察到了，会怎么议论他。回到公司的时候，秘书长楞了一下，笑着说：“哎呀高秘书，你的假明天才结束呢，今天不用来上班。”
　　“没关系，我的发热期结束了，今天可以上班。”
　　秘书长眉毛微微一挑，眼珠子转了转，竖起大拇指说：“高秘书真是爱岗敬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