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空悸动》小玖还活着

51、顶层实验室的传说

　　田乐甜把自己摔进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第一次线下行动，宣告彻底破产。
　　“太丢人了……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我好像……被鱼反过来钓了……”
　　叶暖暖安静地坐在床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那团鼓起的被子。
　　“可是，”她的声音柔和而清晰，“他也暴露了自己。”
　　被子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那个系统提示，直接给出了他的飞行器编号。他当时……应该也很意外，所以没来得及把自己的信息抹掉。”
　　被子动了一下，从里面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田乐甜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睛还有点红，但里面的光，却重新亮了起来。
　　“对啊！”她猛地坐起身，“他急了！他看到我乱飞，怕我真的撞上什么东西，所以急着出手，都忘了伪装了！”
　　这个发现瞬间治愈了她所有的羞耻感。
　　她跳下床，在房间里重新开始兜圈，但这一次，充满了斗志。
　　“物理跟踪计划失败，证明了我们和他在行动力上存在次元壁。所以，我们必须改变策略！”
　　她停下脚步，眼睛看向自己的书桌，那里正摆着一本摊开的《星际文明史·地球卷》。
　　“既然不能用武力……那我们就用智取！我们可是历史系！历史系最擅长的是什么？”
　　叶暖暖试探着回答：“考证？”
　　“是挖掘真相！”田乐甜用力地一拍手，“而挖掘真相，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是口述历史访谈！”
　　第二天，“幽灵先生捕捉小组”的B计划正式启动。
　　行动代号：史官的渗透。
　　计算机系的大楼像个冰块盒子，走在这里的学生大多行色匆匆，脸上没什么表情。
　　田乐甜和叶暖暖的出现，像是两滴滴入纯净水里的彩色墨水。
　　一连问了好几个人，要么被代码占了脑子，要么干脆装听不见。一听到“方浩然”三个字，对方就立刻拉开八米远的安全距离。
　　“神。”
　　“别去惹他。”
　　“你找他干嘛？想不开吗？”
　　半个小时下来，田乐甜一无所获。
　　“这哪里是计算机系啊，这简直就是启明星驻地球办事处！”她靠在墙上，小声吐槽。
　　就在她快要放弃时，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弱、抱着一堆零件的男生，从她们面前小心翼翼地路过。
　　他的个人终端上，挂着一个多耳朵蹦蹦兽的挂件。
　　田乐甜的眼睛亮了。
　　她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两颗水果糖，快步追了上去。
　　“学弟你好！”
　　那个男生被吓了一跳，手里的零件差点掉在地上，脸瞬间就红了。
　　“学……学姐好。”
　　“别紧张，”田乐甜把糖塞到他怀里的零件堆上，“我们是历史系的，想了解一下你们计算机系大神的故事，特别是……方浩然学长。”
　　听到这个名字，那个学弟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方……方学长啊……他，他很厉害的……”
　　“我们知道他很厉害，”田乐甜赶紧说，“我们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
　　也许是水果糖起了作用，那个学弟犹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才把声音压得极低。
　　“这个……是机密，你们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田乐甜和叶暖暖立刻凑了过去。
　　“方学长……他不是普通学生。”学弟的声音里充满了崇拜，“他是我们系主任特招进来的，拥有学院的特殊S级权限，毕业课题直接和学院的中央AI对接。”
　　S级权限！
　　田乐甜和叶暖暖对视了一眼。
　　“那……他课题是研究什么的啊？”田乐甜追问道。
　　“好像是叫……‘研究不同文明间的通讯协议壁垒及非逻辑信息流的干扰模式’。”学弟努力回忆着，“简单来说，就是负责监控整个校园的网络波动，分析和处理各种异常信号。”
　　监控整个校园的网络波动！
　　田乐甜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绿灯、孤本、广播事故……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她强压下心头的狂跳，继续追问：“他平时都在哪里研究啊？”
　　“还能在哪儿，当然是顶层实验室了。”学弟指了指天花板，“那里就是他的专属地盘，除了系主任，谁都进不去。”
　　谜底，几乎已经完全揭开了。
　　田乐甜向那个小学弟道了谢，拉着叶暖暖，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她们走出几步远的时候，那个学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追了上来，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学姐。”
　　田乐甜回过头。
　　“还有个事，我们都觉得挺奇怪的。”学弟挠了挠头，“方学长他的课题那么高端，但他最近……好像花了很多时间，在优化我们……宿舍管理AI的底层代码上。”
　　“宿舍？”田乐甜的脑子转了一下。
　　“对啊，”学弟说，“就是管管灯光啊，温度啊那些。大家都觉得很奇怪，那部分不是中央AI直属管理的吗？而且性能已经很稳定了，根本不需要优化啊。”
　　学弟说完，就抱着他的零件，匆匆忙忙地走了。
　　田乐甜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宿舍……管理AI？
　　灯光……温度……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又一个画面。
　　她和叶暖暖抱怨宿舍的灯太亮。
　　第二天，宿舍的光线就自动校准，升级到了“V3.0人性化光感模式”。
　　她以“个人光感适应性研究”为由，调出的那份后台日志。
　　那一行被隐藏的备注代码，在她脑海里，变得无比清晰。
　　【优化目标：模拟古地球纪元，北纬30度，春分日，上午八点三十分的自然光照参数。】
　　北纬30度，春分日，上午八点三十分……
　　那不就是……
　　那不就是她上星际历史课时，在课堂报告里说过一百遍的，她最喜欢的、她家乡的光照环境吗？
　　她全身的血一下子都冲到了头顶。
　　他不仅仅是修复了灯。
　　他重写了整个光照代码，把它设定成了，她最喜欢，也只属于她的，那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