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5章-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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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君，如果你不想去你爸爸公司做事，就不要勉强自己。妈妈可以去找他谈谈，他自己的问题，总该他自己解决，没理由要求你做出牺牲去救他的场。”秦惠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轻而坚决。
何亚君表情十分平静：“他查出心脏病，说他已经力不从心，只能求我回去帮他守住这份产业。他身体状况不好，放低姿态好声好气地恳求，我如果不答应，将来真出了什么事，我恐怕会良心不安。唉，谁叫他是我父亲呢。”
“妈妈怕你不开心。”
何亚君笑了，安抚道：“您别担心，妈妈，我没有不开心。我决定回国，也不单单为了他的事。您想想，回国之后，我离您和外婆就近了，也能更好地陪你们、照顾你们呀。”
在给秦惠打这一通电话的前一周，何亚君跟好友洪琰涛也打了电话，做了一次长谈。洪琰涛对他原本那个跟乔若一起在美国定居生活的想法十分不以为然，批评地说：“还是我去年提到的那个问题，你妈妈以后老了，走不动路了，你打算怎么办？你现在觉得这些事离你很远，实际上时间过得很快，你不提前规划好，谁来替你规划？再说说乔若，没错，她很在乎你，别说你叫她去美国读书生活，就算你叫她去做你的保姆，我估计她都不会拒绝，但你不能那么自私，亚君，她有她的家人、朋友，她还有她自己的生活，凭什么她就该丢掉一切去陪你？以前你总说你喜欢你那份工作，但我们国内有多少家银行？恕我直言，这么些年你待在那里不回来，不过是不想面对婚姻失败的父母，一味逃避罢了。现在你怂恿乔若去美国陪你，不管是你想继续逃避父母，还是你们俩想一起逃避那些可能会反对你们恋爱的人，都是行不通的，或迟或早，你们还是得面对那些人。”
何亚君没办法反驳好友的观点，事实上，也没必要反驳。当他揣着这些心事拨通好友的电话时，答案就已经很清晰了。
“我回国，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看着视频里尽管化着妆却难掩疲态的母亲，发现自己需要鼓起不小的勇气才能提起这件事，“妈妈，我想结婚了，那女孩子在国内。”
秦惠先是不相信地睁大眼睛，既而惊喜地笑了：“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快跟妈妈说说。”
何亚君嘘了口气，插在西裤口袋里的另一只手的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沁出了冷汗。他把手机拿远一点儿，微笑着说：“三言两语讲不清楚。还是等我回国了，再当面跟您说吧。”
他放下手机，嘴角的笑意迟迟没有退去，想到告诫他的好友、请他速速回国的父亲、从来不给他压力的母亲、总用慈爱的目光注视他的外婆、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还有那个付出一切爱他的女孩子……他不得不意识到，原来生命里的种种羁绊，从来没能真正被他挣脱，他走得再远，最终还是得回去。然而他并不为此感到痛苦和窒息，这些羁绊在不知不觉中化作成了牵挂，时不时撩动他的心弦，让他尝到了爱与被爱的喜悦。
三月下旬的一个工作日的中午，他吃完午饭，回到办公室，他的工作基本到了尾声，人清闲了很多，一时无事，便站在落地窗前观赏外面的街景。
曼哈顿的繁华一如往常，湛蓝的天空下，入目的大楼依旧高得惊人，不算宽阔但很平整的街道上，各种肤色、打扮的行人走走停停，造型、颜色不一的汽车井然有序地驶过，看上去每个人、每辆车都在朝既定的目的地奔波着，没有迟疑与胆怯。他曾经也是个目标明确，对自己的生活拥有绝佳控制能力的人，然而此刻，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茫然，他分辨不清自己是在担心进入父亲公司以后能否做到跟从前一样游刃有余，还是在担心能否满足乔若对婚姻的全部期待。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起，拉回他游离的思绪，他坐到椅子上，拿起手机接听，乔若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没打扰你工作吧？”
“没有，你怎么了？声音这么奇怪。”
“我蒙在被子里给你打电话呢，房间的空调坏了，冷得要命，我打了售后电话，说会安排师傅明天上门来修。”
他笑了：“你这么怕冷，以后我们买了房子，直接装地暖好了。”
这本应该会是一个让她开心的计划，但她却好一会儿没出声。他不免奇怪，调侃地说：“怎么了？你可别跟我说，你家打算招赘婿，结婚后，我得跟你睡你现在这个房间。”
“没怎么，亚君，你回国的日子还没定下来吗？”
“银行这边的事情下周就能结束，我的车现在还没找到买主，不过已经有人联系我，说这周日来看。银行的事，我看能不能再赶一赶，尽量三月底之前回国。日期一定下来，我马上跟你说。”
“亚君，”她似乎踌躇了一下，“我的面试也结束了，离出结果还有一段时间。我去美国找你好不好？”
他有点儿惊讶，更多的则是惊喜：“既然这样，那你来美国陪陪我吧。我父亲已经出院，目前状态不错，公司也一切正常。我在这边多待几天是可以的，你过来，我们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玩玩儿，然后一块回去。回国之后，肯定很忙，想再抽时间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我明天一起床，就订机票。”她停了一小会儿，声音隐约小小颤抖了一下，“亚君，我去灌个热水袋，得睡觉了。”
“去吧，别太熬夜，晚安。”
在何亚君结束所有工作、告别银行的第二天，乔若再次来到纽约，这一次她坐的航班也是在晚上到达。何亚君早早就开车到机场等候，他无数次查看手机，随着飞机落地时间的临近，他的心情越来越激动难安。
终于，他隔着人流看到了她，她乌黑的头发披在肩头，似乎才修剪过，看着变短了一点儿，白皙的面孔上，那双素来灵动的眼睛透出几分倦意，身上穿着的浅灰色系带大衣的腰带略微松散，整个人从神态到姿态都没有轻盈感，显然这段长时间的飞行消耗了她不少体力和精力。
他的心一窒，赶紧扬声叫她的名字，她马上看到了他，加快脚步朝他走了过来，几乎在小跑着，他刚想开口提醒她，穿着高跟鞋别崴到脚，她突然松开推着的行李箱，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身边不乏其他重聚相拥的情侣，他们因为生着东方面孔，加上出众的气质，格外引人注目。乔若显然并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没有放开何亚君的意思，两人立在原地，她的脸始终埋在他胸前，她既不抬头，也不跟他讲话，这个脆弱而疲倦的模样弄得他的心又是一痛。他搂紧她，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安抚她。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松开双手，扬起脸看他，半抱怨半撒娇地撅了撅嘴：“亚君，坐飞机好累。”
他撩开她额前的一缕头发，似真似假地问：“要不要我抱你去车上？”
他弯腰，作势要公主抱她，她吓得退后两步，眼睛瞪得圆圆的：“别，太夸张了。”
他逼近她：“我抱我自己女朋友怎么了？”
她顿时急了，一边推着他伸过来的手，一边笑着求饶：“亚君，我不累了，我现在特别有劲。”
看着她恢复活泼的样子，他心情大好，拉住她的手往前一带，另一只手顺势揽住她的腰，她不由自主被圈进他的怀中，再度被吓到，微微张开了嘴，他闷声低笑，低头含住她的嘴唇深深吻着。
一个多月的分别，看似弹指一挥间，但这中间的每一天，都没那么好过，但凡有一点儿空闲，他都会想她，尤其晚上入睡之前，躺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床上，他不能不回忆起和她相拥着絮絮低语、肢体亲密交缠的那些夜晚，回忆尽管甜蜜，却着实折磨他的神经。
此时她娇小的身体柔软地靠在他怀里，头发上淡淡的类似橙子味道的香气和呼吸间溢出来的清甜气息牢牢包围住他，令他心潮澎湃，温热的唇舌停留在他口中任他掠夺，同时也掠夺着他，如此毫无保留的唇齿纠缠更加让他心跳加快，他发现自己需要调用不少理智才能说服自己停下来。
他放开她，拉过她的行李箱，她无言地挽住他的胳膊，随他一起往停车场走去。
“这几天比较暖和，春天算是正经来了，这个时候西海岸的景色也很漂亮，我们到时可以多拍一些好看的照片。”
何亚君对这次的双人假期做了安排，明天他们待在纽约，乔若先倒时差，适应这边，后天他们飞往旧金山，然后租车沿加州一号公路从旧金山自驾游玩到洛杉矶，一周后再返回纽约，最后从纽约飞回国内。
乔若抬头凝视他，嘴角上翘，笑容浮上面孔：“亚君，谢谢，我很期待这次的假期。”
他两只手都不得空，没法儿去捏她的脸，只能故作严肃状：“傻不傻？跟我说什么谢谢。”
她讪笑：“不说了不说了，赶快回家。”
看着自己臂弯中她的手和两个人迈的一致的步伐，他情不自禁地笑了，想，她说的没错，他们确实得赶快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5章-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