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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串供的默契 ...

  •   晨光透过霍格沃茨大礼堂高大的彩窗,在长条形的餐桌上投下斑斓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烤面包、煎培根和咖啡的香气,平日里喧闹的长桌旁此刻只坐着学校的教授们,气氛格外闲适,甚至带着点假期特有的松散。
      阿不思.邓布利多坐在长桌的主位,正悠闲地将一大勺橘子果酱加进他的红茶里。麦格教授坐在他右手边,姿态一如既往地端正。长桌另一端,斯普劳特教授正和弗立维教授头碰着头,低声讨论如何有效驱逐一批特别顽固、酷爱啃食咬人甘蓝幼苗的苏格兰矮地精;斯内普教授惯常坐的位置空空荡荡,高背椅被规整地推进桌下,仿佛一道沉默而阴郁的缺口。
      待各位教授陆续用完早餐,邓布利多用银勺在高脚杯沿敲击出三声清脆的鸣响。霎时间,所有交谈声戛然而止。
      “各位同事,"他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请允许我占用片刻早餐时间,我有一件事需要告知大家。"他缓缓环视全场,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掠过每一张面孔,"我们的医疗翼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莱昂·格拉汉姆先生。"
      高耸的穹顶下,悬浮的蜡烛将跳跃的光影投在邓布利多半月形的眼镜片上,他双手指尖相对,声音里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在吟诵一首古老的叙事诗。“莱昂·格拉汉姆先生,”他缓缓开口,“是一位对时间魔法原理有着深刻理解的杰出学者。”他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然而智慧往往引领我们走向危险的边缘。不久前,在对一个失落文明遗迹的探索中,格拉汉姆先生不幸触发了某种远古的防护机制——那并非普通的恶咒或陷阱,而是一种极罕见且可怕的魔法创伤,几乎将他的灵魂和□□一同撕裂。在意识即将被永恒黑暗吞噬的瞬间,格拉汉姆先生凭借最后一丝清明,使用了他家族一种近乎失传的古老守护魔法——‘血缘锚定’。”
      邓布利多微微向前倾身,“这个魔法本应将他传送至预设的地点,寻求最后的生机与庇护。然而,他受损的灵魂扭曲了魔法的轨迹。它没有将他送回安全屋,而是……遵循着魔法本身在那一刻最本能的指引,将他带到了他在这个世界上,魔法意义上’最近’的血亲身边——”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也就是我们的哈利·波特先生。”
      礼堂里响起一阵无法抑制的、轻微的吸气声,麦格教授的眉毛惊愕地几乎要飞入她那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血缘关系?”她重复道,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阿不思,这不可能!波特在世的、登记在册的血亲只有萨里郡的德思礼一家,那是他唯一的……”
      “是的,米勒娃,血缘非常、非常稀薄,稀薄到在通常的魔法意义上本该毫无影响,”邓布利多平静地接过话,点了点头,指尖轻轻相触,“然而,命运——或者更准确地说,魔法本身那难测的意志——有时会以我们逻辑无法预料的方式运作。在莱昂·格拉汉姆的灵魂即将彻底破碎、消散于时间洪流的那个临界点上,这条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血脉纽带,却在魔法的放大镜下,成为了唯一能指引方向的航标。魔法成功了,以一种我们无法完全理解的方式,将他精准地抛入了对角巷,落在了哈利面前。”
      邓布利多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严肃:“但奇迹从不廉价,尤其当它涉足灵魂的领域。这个成功的传送所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它不仅几乎彻底燃尽了格拉汉姆先生先生残存的生命力,更因为过程的剧烈与不稳定,在两位年轻人之间,强行建立了一条极其脆弱、不断波动的灵魂通道。”
      “而就在那时,哈利,他甚至来不及理解发生了什么,他善良的本能和希望这位’家人’活下去的纯粹愿望——无形中,竟然化作了支撑格拉汉姆先生那破碎灵魂不至于立刻分崩离析的锚点。是哈利‘希望他活下去’的念头,稳住了那摇曳的灵魂之火。而作为这个惊人奇迹的副产品——或者说,是魔法在强行贯通两个灵魂时,一种不受控制的知识馈赠——哈利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动地承载了大量来自格拉汉姆先生先生的知识和……部分属于他本人的记忆碎片。”
      “梅林啊!”斯普劳特教授捂住嘴,眼中充满了同情,“可怜的孩子……等于是突然承受了一个成年巫师的记忆和知识?”
      “正是如此,波莫娜。”邓布利多的语气带着沉重的怜悯,“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两人的灵魂,现在以一种极其精密且脆弱的方式联结在了一起”
      麦格教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锐利的目光从邓布利多移到哈利身上,忧心忡忡地问:“阿不思,我必须问清楚,这种……‘联结’,它对波特的身心健康到底有没有长期危害?”
      “基于所有现有观测数据,答案是否定的,米勒娃。”邓布利多肯定地说,“经过我和西弗勒斯最谨慎的评估,我们必须明确指出:这种联结通常对双方都有一定的保护作用。但是——在格拉汉姆先生身受重伤、灵魂极度虚弱的前提下,它变得异常脆弱,甚至必须在一个魔法高度稳定、纯净且可控的环境下才能安全维持。”
      邓布利多的目光扫过每一位教授,确保他们理解其中的严重性:“一旦它因为外界魔法场的剧烈波动或恶意干扰而彻底断裂,那么,格拉汉姆先生的灵魂将因为失去这最后的‘锚点’而迅速流逝,后果是致命的。而哈利,作为联结的另一端,也将遭受难以预估的、灾难性的影响。”
      “而霍格沃茨的古老魔法,”他继续解释道,“能够最大程度地屏蔽外界的窥探与干扰,稳定他们之间那脆弱的联结。在这里,在波比和西弗勒斯的专业看护下,我们不仅能给予格拉汉姆先生最有效的治疗,更能确保这种独特的魔法状态处于我们的监控和保护之下,避免它被任何……外部力量利用或扭曲,从而危及哈利。”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因此,各位同事,让莱昂·格拉汉姆留在霍格沃茨,并非一个可供讨论的选择,而是一个基于当前特殊状况下的必要措施。这不仅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同情,更是基于对两位年轻人生命安全的最高保障,以及对潜在巨大风险最有效的管控。我相信,诸位都能理解这其中的必要性与深远意义。”
      最后几个音节带着沉稳的力量缓缓沉入寂静。
      麦格教授是第一个打破沉默的。她挺直了向来笔直的脊背,扶了扶方形眼镜,神情虽然依旧严肃,但紧抿的唇角已不再那般冷硬。“既然你和西弗勒斯都确认了这种……特殊状态的安全性,”她的声音清晰而克制,带着格兰芬多院长特有的认真务实,“并且留在霍格沃茨确实是当前唯一可行的方案,那么,出于对波特安危的考量,我同意让格拉汉姆先生暂时留下。”她的目光锐利地看向邓布利多,“但我要求随时了解任何可能影响波特的动态。”
      “太了不起了!”弗立维教授尖细的声音因激动而拔得更高,他几乎要从那堆厚书后的高脚椅上弹起来,“一个活生生的、正在运作的灵魂联结魔法实例!”他挥舞着小手,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我已经开始期待,在格拉汉姆先生身体允许的情况下,能够与他进行一些……呃,当然是在绝对谨慎和非打扰的前提下……进行一些学术上的交流了!”
      “如果这对两个孩子都好——”斯普劳特教授开口,圆润的脸上写满了真切的关怀,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胸前,“我是说,如果这既能帮助那位可怜的格拉汉姆先生康复,又能确保波特的安全——那我们霍格沃茨当然要竭尽全力。”
      邓布利多静静地望着他们,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
      ——————
      早餐后,阿不思·邓布利多迈着惯常的、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向医疗翼,绣着星星月亮的紫色长袍在身后轻轻摆动,像一片流动的晚霞。
      医疗翼里异常安静,莱昂·格拉汉姆躺在洁白的床单间,沉睡的眉宇间依然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虚弱,仿佛一缕随时会消散的轻烟。哈利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子微微前倾,小心翼翼地握着对方的手,眼里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忧虑。
      当脚步声靠近,哈利迅速抬起头,脸上那些过于外露的情绪已被巧妙地收敛起来,换上了一副平静的表情。他动作轻柔得将莱昂的手放回被子中,然后站起身。
      邓布利多温和地笑着用眼神示意哈利坐下,径直走向病床微微俯身,仔细地端详着沉睡的病患,目光里满是温和的关心。
      “波比,”他转向正来回收空药剂瓶的庞弗雷夫人,声音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病床上的宁静,“莱昂的情况如何?”庞弗雷夫人停下脚步,将手中的药瓶暂时放在床头柜上:“他熬过了最危险的阶段,阿不思,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但是……”她顿了顿,眉头紧锁,看向莱昂那即使在睡梦中似乎也无法完全放松的苍白面容,“灵魂上的创伤,您比我更清楚,那不是简单的白鲜香精或者振奋药水就能治愈的。它像一道深层的裂纹,虽然暂时被稳住了,但仍然脆弱,任何剧烈的干扰都可能让它再次撕裂。”
      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叹:“不过,必须得说,他自身的求生意志非常顽强,而且……”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安静坐在一旁的哈利,“或许某些灵魂上的链接确实起到了我们医疗魔法难以企及的作用。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持续给他服用最高效的安神药剂和灵魂稳定剂,确保他的身体不会在这场拉锯战中垮掉,并为灵魂的自愈创造最好的条件。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和绝对的静养。”
      邓布利多专注地听着,不时轻轻点头,蓝眼睛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我明白了,波比。感谢你精湛的医术和悉心的照料。”他温和地说,“任何需要,无论是来自我的私人储藏还是需要联系圣芒戈的专家,请务必直言。”
      庞弗雷夫人抱着空药剂瓶转身离去,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医疗翼门口。邓布利多目送她离开,这才缓缓转向哈利。
      “哈利,”他轻声说,在少年身旁停下脚步,“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刚才向其他教授说明了你们的情况。”他的声音温和得像午后的阳光,“关于你和莱昂。”
      哈利的眉毛微微扬起,翠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邓布利多的目光透过半月形眼镜,带着善意的狡黠:“希望你们不会介意我选择了‘血缘锚点’这个说法。毕竟——”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促狭,“‘灵魂伴侣’这个词对两位年轻人来说,特别是其中一位显然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的,听起来确实有些……过于戏剧性了,不是吗?”
      他俏皮地眨了眨眼,“一次基于血缘魔法的意外,既能恰当地说明你们之间这种独特的灵魂联系,又不会引来过多不必要的好奇和……嗯,某些过于热情的揣测。我想,这是个恰到好处的说法。”
      哈利立刻领会了校长的意思,这既是为了保护莱昂不被打扰,也是为了掩盖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他感激地点头:"这样安排很妥当,谢谢您,校长。"
      邓布利多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很高兴他们达成了共识。接着,他兴致勃勃地分享起这几天的小新闻——温室新引入的非洲猴面包树为了抗议斯普劳特教授的修剪,愤怒的将拳头大的果实砸向每一个过路的生物,最终不得不被套上数十个保温咒移植到禁林;皮皮鬼溜去厨房试图把偷来的一整罐鼻涕虫粘液倒进牛肉馅里,结果被英勇的多比抓个正着,挂在天文塔顶晾了一整夜(而丢失魔药材料的苦主——小心眼的魔药教授又用强力黏贴咒确保了这一点);分院帽坚决要求用夏洛特·瑞德小姐代言的玫瑰香清洁剂来做个“形象养护”,好让今年的新生们更喜爱它,谁知福克斯似乎对这香味过敏,扑过去在帽檐上啄出个洞来,害得分院帽一直哭哭啼啼……
      他语气轻快的说着,说着——直到哈利脸上浮现出一丝真正的、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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