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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启程 ...
天色阴翳,云层低低压着,将晨光滤得一片晦暗。
城东官驿外车马辚辚,钦差队伍整装待发。
萧琮将人员车马又清点过一遍,属官、扈从、工匠、医士皆已到齐,唯独缺了随行祈福的国师。
有扈从上前请示:“大人,时辰将近,可要遣人去迎一迎国师?”
萧琮望了望阴沉的天色:“再等等,距辰时尚差半刻。”
话音落下不久,不远处传来辚辚车声,一辆宽大的马车在数名西厂番役的护卫下驶来。
马车停稳,宁福扶着一人下了车。
谢砚冰依旧是一身深紫袍服,脸上却多了一副白银面具。面具做工精巧,将他大半面容遮掩,只露出线条明晰的唇与下颌。
他走到萧琮面前:“对不住,动身前高公临时召见,贫道来迟,累诸位久候。”
“无事。”萧琮应了声,目光在面具上停留一瞬,随即又扫过马车周遭那七八名煞气隐隐的西厂番役,期待骤然落空,唇线抿紧,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真是阴魂不散。离了京城竟也片刻不得放松,依旧要演这出戏。
谢砚冰仿佛窥见他未出口的疑问,摘了面具递过去:“高公所赐,贫道这尚有几副备着,萧大人也想要上一副么?”
高忠仁天未亮就将他叫去,一番殷切叮嘱,末了塞给他几副面具,虽碍着他新晋国师的身份未曾点破,但字里行间的意思却明晃晃的:速速将这张过于扎眼的脸遮掩起来,免得去了雍州,难服地方官民之众口,恐被攻讦为“妖道”。
萧琮额角微跳,无奈道:“不必了。时辰已到,准备启程吧。”
*
队伍行进数日,出了中州地界,直直向雍州州治雍宁而去。
愈近雍州,愈是举步维艰,连日大雨将官道泡得泥泞不堪,行进速度极为缓慢。
工部尚书孙垣年近花甲,久居京城衙署,上次出这般远门还是先帝在位时,乘坐的骡车本就简陋,几日剧烈颠簸摇晃下来,肠胃翻江倒海,好几次停车时都踉跄着冲下车,扶着树干吐得昏天黑地,几乎要将胆汁都呕出来。
萧琮见他步履虚浮,形容憔悴,怕这位戴罪老臣尚未抵达雍宁就已折在半途。
又一日启程时,萧琮将他唤至自己的马车前。
“孙先生,前路尚远,上来与我同乘吧。”
孙垣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推辞,言说不敢僭越。
直到萧琮又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他才诚惶诚恐地在扈从的搀扶下爬上了钦差仪驾。
一个是工部尚书,一个侯府世子,放在平时确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这一遭算是初次共事,虽然钦差马车宽大,足可容纳四五人对坐,但两人相对无言,气氛不免有些凝滞。
最终还是萧琮先寻了话头,命人取来简略的河工舆图,虚心地向前尚书请教。
一谈及工事,孙垣眼睛里竟透出光来,他细细讲解起雍州堤坝,提及自己尚未升任尚书时,曾亲自主持过一次渭河水利的大型岁修,对此地工务可谓如数家珍。
不知是因马车比骡车安稳太多,还是说到了毕生钻研的领域,他竟容光焕发,滔滔不绝地讲了近一个时辰。
萧琮一开始听得认真,不时发问,但孙垣沉浸在专业领域中,语速越来越快,细节越来越繁复,饶是萧琮也渐渐感到难以招架。
正巧有扈从来请示是否停下修整,他如蒙大赦,立刻道:“停下吧。”
车队缓缓停稳。萧琮转向仍沉浸在技术讲解中的孙垣:“孙先生,劳烦您去将国师请过来一叙。”
孙垣一愣,指指自己:“我……我吗?”
萧琮不语,只静静看着他。
孙垣这才从技术的狂热中彻底清醒,意识到自己刚才过于忘形,叨扰了钦差,忙不迭应道:“是、是,草民这就去!”
他猛地起身,一时忘了身在车厢,“咚”的一声闷响,头顶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车顶横梁上,痛呼一声,在萧琮震惊且担忧的目光中,也顾不得许多,捂着头匆匆跳下车,一路小跑着寻向另一架更为宽大的车驾。
宁福正坐在车辕上透气,远远看见孙垣手捂着头走过来,好心指了个方向:“孙先生,医官们的车马在队伍后头呢。”
孙垣连连摆手:“不……不是,是萧大人命下官来请国师过去叙话。”
话音刚落,围在马车周边的几名西厂番役视线便似有若无地扫了过来。
周围隐隐有煞气,孙垣打了个寒颤。
宁福恍若未觉,脸上堆着笑:“孙先生稍候,国师正在静修,容奴才通传一声。”
车内隐约传来几句低语。片刻后,宁福打着车帘,谢砚冰微低着头从车内探身而出,就着宁福的搀扶下了车。
他脸上未覆面具,神色显得有些没精打采,眼睫低垂,不似静修被搅扰,倒更像是好梦正酣被人硬生生叫醒。
他走到孙垣面前,声音比平日更轻软些:“孙先生可知萧大人寻贫道何事?”
孙垣一怔,萧琮只让他来请人,并未说明缘由。他暗自揣度了一下,支吾着答道:“这个……大人许是要与国师商讨堤坝维修的相关事宜?”
谢砚冰微微颔首。
宁福在一旁笑道:“既如此,便请孙先生在前引路吧。”
孙垣呆头呆脑地应了一声,晕乎乎地转身,引着谢砚冰与宁福往回走。
头顶被撞之处还隐隐作痛,搅得他思绪混乱,一个念头慢半拍地浮上来。
不对啊,国师此行不是专司祈福禳灾么?这修堤筑坝的工务,钦差大人寻他来商议什么?
他尚未理清头绪,人已行至萧琮的车驾前。
眼见谢砚冰进了马车,他正要跟着上去,脚步刚动,衣袍却被人轻轻拽住了。
他愕然回头,只见宁福正看着他。
一老一少对视了一会,孙垣仍是满面茫然。
宁福见他死不开窍,又远远瞟了一眼默立如桩的西厂番役,权衡再三,还是松开了手,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准则,爬上车辕,在驭手旁寻了个位置安然坐下,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孙垣杵在原地,独自琢磨了一小会儿,终究觉得两位上官商议要事,自己这个熟知河工的人在旁解释乃是分内之事。
他定了定神,伸手掀开了车帘。
下一瞬,他整个人僵在车辕上,如遭雷击。
车厢内,方才清冷出尘的国师竟毫无仪态地、安安稳稳地靠在钦差的怀里,姿态亲昵,何来不睦之相?
孙垣看见了此生最不该看的景象,骇得魂飞魄散,慌忙就要退出去,情急之下,佝偻着的身子一直——
预想中脑袋与车顶的二次碰撞并未发生,一只手及时从他身后探出,稳稳地将他的头按了下去。
几乎同时,原本靠在萧琮怀里的谢砚冰也坐直了身子,尴尬地轻咳一声。
孙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狼狈万分地卡在车门口,偏生身后那人又在他背上推了一把,他一个踉跄跌进车厢里。
只听国师语气淡淡:“孙先生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礼。”
萧琮的笑意再也掩盖不住,借着侧身的机会勉强压下嘴角,掀开车厢侧面的小帘,对着外面扬声道:
“传令下去,让大家准备启程。”
车外传来应诺之声。
孙垣如梦初醒,只觉自己留在此处实在碍眼至极,正欲告退,却听萧琮说:“孙先生还是留下吧。”
他动作一僵,只得又缩回角落坐好。
车轮辘辘再次转动,车厢内却陷入微妙的静默。
谢砚冰和萧琮正襟危坐,孙垣则低垂着头,魂不守舍,如坐针毡。
碍于西厂番役明为保护、实为监视的存在,谢砚冰与萧琮这一路上几乎未曾有过私下交谈的机会。
眼下萧琮借着孙垣传话将他唤来,却又将这位前任尚书留下,谢砚冰一时摸不清他意欲何为,瞥了一眼对面神游天外的孙垣,侧过身同萧琮悄悄咬耳朵:“你叫我过来,到底想做什么?”
萧琮不动声色,手指点了点面前小桌上的河工图纸,示意他看。
谢砚冰狐疑地拿起一张,快速扫了几眼,随后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萧琮,用眼神质问:就为了让我来听孙先生上课?
萧琮坦然点头。
谢砚冰:“……”
他神情复杂地将图纸放回桌上。
这时,孙垣总算回了魂,偷偷觑着他们二人,嘴唇嗫嚅了几下,欲言又止。
“孙先生若有话,不妨直言。”谢砚冰说。
孙垣憋了半晌,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问:“二位大人……这、这是……?”
谢砚冰言简意赅:“西厂棒打鸳鸯。”
萧琮:“……”
倒也没说错。
孙垣先是一愣,脑中瞬间闪过无数话本戏文里的桥段,结合方才所见,自行补全了前因后果,再看向这两位加起来还没他大的上官时,眼神都带上几分慈蔼:“二位大人放心!今日之事,草民必定守口如瓶,绝不会对外泄露半字!”
学土木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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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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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作者的碎碎念,想到什么说什么: 1、1v1 HE,受前期清冷(装的)后期病弱+钓系,攻正人君子。 2、人多且杂,配角之间没有固定cp,可以随意吃。 3、本文是作者的第一本小说,节奏还在摸索。 4、全篇大约25-30w,目前已经写完了故事的60%,存稿先逐渐丢上来。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