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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陪练 ...

  •   冯春时勒马回头,便看到谢玄安穿着一身芰荷色的衣裳,站在黄富身侧,薄唇微抿含着三分清浅笑意,端的是风神轩举,如松如玉。
      看到冯春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谢玄安眼中的笑意深了几分,缓步上前走到冯春时身旁,抬头望着她,语气随意道:“听母亲说表妹来了这儿,才知表妹不仅会骑马,还答应了要与郡主一道打马球。”
      冯春时默了一默,左手攥紧缰绳,右手将马球球杆横在马鞍上,侧过身低头与谢玄安对视一眼,说道:“先前赏花宴在花园时,恰好遇到郡主也在。郡主见我独自一人,便同我说了几句话,正好说起此事,才邀我一同打马球。只是我在梅州时未曾接触过马球,郡主知晓后,便让我来此处学习一二。”
      谢玄安点了点头,神色中也没有意外,只是目光落在她抓着缰绳和球杆的手上,看到手心和虎口处已被磨得有些发红,眉头轻皱了下,对着冯春时说话的语气反而更温和了,“怎地不戴手套?”
      冯春时一愣,低头翻手看向自己的手心,这才发现磨红了一片。先前不注意时没有感觉到,如今发现了,才感觉到从被磨红的手心和虎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不过没有破皮也不妨事,今日还能再练一会,明日来的时候戴上手套就是了。
      见冯春时又重新握住了缰绳和球杆,谢玄安便了然,她此时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不禁无奈一笑,然后右手从怀中掏出一物,抬手递给了她。
      冯春时看去,待看清谢玄安递过来的是一双手套时,先是一愣,然后才神色有些微妙复杂地接过了那双手套。
      那手套做工精致,一看就是专门女子用的款式,虎口处还用彩线绣着一株报春花,花枝舒展延伸到食指处,在灿烂的花枝底下,隐约可见用同色彩线绣的“春时”二字。
      “表哥,这是……”冯春时摩挲着那枝报春花,一时心绪有些复杂,觊了一眼谢玄安。
      谢玄安笑了笑,抚摸了一下松雪的脖子和鬃毛,安抚着有些无聊的松雪,眼睛却一错不错地看着冯春时,温声道:“缰绳与球杆极易磨伤手,盛京中打马球的,大多都会戴着手套,避免伤手。母亲想来也是多年未打,忘了这一茬了。我方才听母亲说你去了城外的马场,也才想起来此事,便将手套一并带过来了。时间紧,手套也是匆忙制成,表妹且先用着,日后再换更好的。”
      冯春时低头看了一眼手套上那株盛放的报春花,还有藏在花枝里的那两个字,心里却是不信谢玄安说的,这是匆忙制成的手套。单单是这绣工,就已经比不善女红的她好上不少了,肯定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做成的,应是提前备下的。
      就是不知道是何时准备的了。
      “多谢表哥,手套甚是和我心意,足够我用上许久了。”冯春时摇了摇头,压下心头微妙复杂的心绪,微微移开视线,不去和谢玄安对视,手指无意识地抠了抠手中缰绳,只低声说道。
      “表妹若是喜欢,便再好不过了。表妹看样子,应是还想再练一会罢。既如此…”谢玄安说着,转回头,看向自己原本站着的位置,对着和黄富站在一处的侍从打扮招了招手,道,“常岁,去将逐云牵过来。”
      常岁应了一声,当即转身小跑着离开了此处。不一会儿,便牵着一匹浑身红棕四蹄雪白如流云状的马,小跑着到了两人面前。
      冯春时垂下眼打量了一下这匹叫逐云的马,毛色发亮,神采奕奕,一看就是被仔细照料的,连侧头看向她的眼神也颇具灵性。
      谢玄安从常岁手上接过缰绳,踩上脚蹬,利落地翻身上了马,在冯春时一时怔愣的眼神中,手握着缰绳端坐马上,对她笑着说道:“马球光练动作到底难些,若是有人陪着一道练习,反而更容易熟悉。我也许久未打马球,正好今日无事,便与表妹一道练习。”
      一面说着话,谢玄安一面从常岁手中接过马球球杆,单手握着缰绳,看着冯春时浅笑,看她脸色纠结,还故意道:“表妹可是不愿意与我一同练习?”
      他这样一说,把冯春时的路都堵死了,让她也不好再说出委婉拒绝的话,只能说道:“表哥若是不嫌弃我笨拙,愿意指点一二,央央自然是高兴都来不及。”
      谢玄安轻笑两声,声音更是柔和了几分,语气轻柔的和冯春时说着马球的技巧,听得在一旁的常岁都有些神色恍惚,接连看了谢玄安两眼后,常岁得了自家公子的淡淡一瞥,惊得立刻回神,低着头如鹌鹑一般,安安静静地退远了。
      退到黄富身边的常岁,和派不上用场插不进话的黄富一道,躲在跑马场的边缘,看着谢玄安和冯春时两人打马球。
      和明显还有些生涩的冯春时比起来,谢玄安显然更游刃有余一些,一点都不像他所说的“许久未打”的样子。
      他不仅能能从冯春时球杆下,一脸从容地抢走球,又送回来,还能出言指点着她的动作。
      冯春时也学得快,不过一会的功夫,打得已是有模有样了,动作也越发流畅如行云流水。
      接连从谢玄安手底下拿到两个球,冯春时的心情也难免雀跃起来。
      直到她再度俯身去捞球时,被谢玄安扶住,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居然在不知不觉中靠近了许多,一抬头,便像能感觉到谢玄安的吐息一般。在这样近的距离,对上谢玄安的脸,冯春时有些不自在,向另一侧避了避。
      而谢玄安在扶起她之后,也从善如流地收回手,往后拉开了一些距离,只是对她说道:“表妹还是莫要这般动作,太过于危险了些。打马球时,场上难免会有些混乱,这样动作太过危险,若是稍有不慎,便会坠马。”
      冯春时也知道自己刚才做的那个动作,确实有些冒险了。若是真在马球场上,在一片混乱的情况下,真有人趁机扯她一把,她只怕都来不及反应,就会摔下马,然后被受惊的马蹄踩踏成重伤。
      于是冯春时也低下头,老老实实认错,道:“我知道了,表哥,之后不会再这样的。”
      谢玄安抬了抬右手,又很快放下,在冯春时疑惑的眼神中,神色自然地对她说道:“你初学不久,还是小心为上。输赢倒是无妨,莫要受伤才是最要紧的。”
      冯春时点了点头,抿唇一笑,说道:“想来郡主也不过是凑不齐人,才来找我的。我也不求有功,只求无过。不拖累了郡主她们,让郡主怪罪我,这便够了。”
      虽然她不清楚郡主突然找上自己的真实意图,但从她所知道的大概情况猜测,想来是只有初来乍到的她,背靠着侯府,也没有偏向,是最适合成为队伍中缺位的替代。
      听了她的话,谢玄安笑了笑,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说道:“既如此,如今这样也足够了。郡主知你初学不久,也不会对你多有责怪的。”
      说着,谢玄安伸手,抽走了冯春时横在马鞍上的球杆,侧身对着远处的常岁招招手,待常岁小跑着到面前后,将两人的球杆一并递给了常岁,随口吩咐道:“拿下去收好,然后去让人将马车赶出来。”
      常岁应了一声,怀中抱着马球球杆,小跑着下去了。
      冯春时看了看天色,天边已微微泛起了晕,确实是不早了,便默认了谢玄安的安排,控制着缰绳,轻夹马腹,让松雪慢慢前行。谢玄安跟着她的动作,控制着缰绳与她并肩,两人就这么骑着马,慢慢溜回了跑马场的边缘。
      见他们过来,黄富忙和小童打起了精神。待冯春时勒马停下,小童忙上前,将手中的上马凳放在了她左侧的地上。
      谢玄安跟着冯春时一齐下了马,走到她身侧,牵着逐云的缰绳,和冯春时一起出了马场。侯府的马车早已等在门口,常岁和冯春时带出来的小丫鬟云袖等在马车边上,见到他们两个人出来,忙迎了上去。
      云袖扶着冯春时上了马车,谢玄安看了一眼马车垂下的帘子,手指捻了捻粗糙的缰绳,在常岁疑惑的眼神中,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了常岁,径自掀开马车的帘子,跟着上了马车。
      在对上冯春时惊讶的眼神后,在冯春时对面坐下的谢玄安轻笑了两声,问道:“表妹为何这般看着我?可是对我有什么话要说?”
      冯春时眼神落到谢玄安的领口,那处被汗水微微浸湿,想到他今日又是指点又是陪练的,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表现出疏远的态度,便让云袖给谢玄安倒了杯茶,又恢复了往日柔婉的模样,笑着对他说道:“只是想着,表哥今日的指点之恩,不知道要如何道谢才行。”
      谢玄安单手拿着茶杯,侧头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闻言,侧头看着她,嘴角噙着笑,慢声说道:“既要道谢,择日不如撞日,不若就今日谢完?”
      然后在她怔愣的神情中,谢玄安放下茶杯,将右手伸到左边的袖子里,从袖中掏出一方叠得齐整的杏色素帕,递到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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