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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能量交融与窥视之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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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两只拾荒犬被同伴瞬间惨死的景象和那恐怖武器散发出的危险气息震慑,发出了混合着惊恐与愤怒的嘶吼,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猩红的眼中出现了短暂的茫然与畏惧。
禾乃秀猛地抬头。
只见管道上方破损的缺口处,铃屋什造不知何时又回来了。
她单膝跪在边缘,一只手随意地提着那柄刚刚完成了血腥剪裁、刃口还在滴落污血的巨大库因克,另一只手托着腮,脸上依旧是那副天真又残酷、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游戏的笑容,俯视着下方的一片狼藉。
“啊啦,看来我的‘玩具’又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呢。”她歪着头,语气轻快,仿佛刚才只是剪断了一根碍眼的树枝,而不是一只凶猛的变异怪物。
【羁绊雷达】上,代表她的那个混乱光点,正闪烁着强烈的兴奋与玩味,如同燃烧的火焰。
“呜……嗷……”剩下的两只拾荒犬感受到了铃屋什造身上散发出的、比它们更纯粹、更疯狂的杀戮气息,它们低吼着,放弃了管道内的目标,转而警惕地盯着上方这个更危险的不速之客。
“嘻嘻,别怕嘛,很快就结束哦~”铃屋什造轻笑一声,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般,从管道上一跃而下!她的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巨大的剪刀在她手中轻若无物,挥舞起来却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划破空气发出尖啸!
“唰!噗嗤!”
寒光闪过,如同热刀切过黄油,一只拾荒犬的头颅瞬间与身体分离,滚落在地,切口平滑,那双猩红的眼睛甚至还残留着惊恐。
无头的尸体抽搐着倒下,暗红色的血液从颈腔喷涌而出。
另一只见状,彻底失去了战斗意志,发出凄厉的哀鸣,夹着尾巴转身就想逃入身后的黑暗。
“想跑?不行哦,打扰别人玩可是要受惩罚的~”铃屋什造如同戏耍猎物的猫,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身形一闪便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库因克横扫,精准地切断了那只拾荒犬的后腿肌腱。
怪物惨嚎着倒地,挣扎着想要爬行逃离。
铃屋什造却不急于杀死,而是用剪刀的尖端一下下地、带着某种节奏感地戳着它的身体其他部位。
听着它发出持续不断的、痛苦而绝望的哀鸣,脸上洋溢着满足而沉浸的笑容,仿佛在欣赏一曲美妙的音乐。
管道口那个捡回一条命的男人,早已被这血腥暴力、远超他认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连滚带爬地、手脚并用地逃离了现场。
连刚换到的水和塞进怀里的衣服都顾不上了,瞬间消失在废墟的阴影里。
禾乃秀靠在管道壁上,静静地看着铃屋什造进行着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玩耍”,紫瞳深处一片冰封的冷静,没有任何得救的喜悦。
他没有因为得救而放松,反而更加警惕。铃屋什造的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无法预测的危险和更加复杂的局面。
她的“保护”是有代价的,而那代价是他无法掌控的自身“趣味性”。
几分钟后,最后一只拾荒犬在无尽的折磨和失血中断了气,现场只剩下浓郁的血腥和一片狼藉的残骸。
铃屋什造意犹未尽地收起沾满粘稠污血的库因克,蹦蹦跳跳地回到管道口,弯腰看向里面的禾乃秀,绿色的眼罩下,目光亮得惊人。
“看,我又救了你一次哦!”她邀功似的说,语气甜腻,“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我?”
“……谢谢。”禾乃秀从善如流,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他知道,这种时候任何多余的情绪都可能成为对方“兴趣”的燃料。
“光是说谢谢可不够。”铃屋什造撇撇嘴,随即又凑近了些,鼻尖微微抽动,像是在嗅着什么,脸上露出迷醉的表情,“你好像……比刚才‘干净’了一点?嗯……还有一股……血和绝望的味道,真好闻。”
她的评价让人毛骨悚然。
禾乃秀猜测,所谓的“干净”,可能指的是他通过休息和调息,灵魂与这个混沌世界的排斥感减弱了些?而“血和绝望”,大概是指他刚刚经历的战斗、杀戮与濒死体验所散发出的气息?这个少女的感知维度显然异于常人。
“你回来,就是为了确认我还‘有趣’吗?”禾乃秀试探着问,试图摸清她的意图。
“嗯……算是吧。”铃屋什造蹲下来,双手抱着膝盖,晃动着身体,“报告写完了,好无聊。就想看看我的新玩具有没有被玩坏。”
她指了指外面拾荒犬的尸体,笑容天真,“看来还没有,而且还引来了新的‘玩具’呢。”
她似乎将一切危险和杀戮,都视为了有趣的游戏,而禾乃秀是她目前最感兴趣的“主角”。
“你要走了吗?”禾乃秀问,他希望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尽快离开,让他能独自消化情报并规划下一步。
“暂时不走哦。”铃屋什造的回答让他心一沉,她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我发现看着你在这种地方挣扎求生,也很有意思呢。就像观察一只掉进蚂蚁窝的漂亮蝴蝶,看它能扑腾多久,什么时候翅膀会被撕碎~”
她是要留下来“观战”?!
禾乃秀的指尖微微发凉。
这意味着他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会在这个疯子的注视下进行,任何底牌的暴露、任何狼狈的姿态,都可能引来无法预料的后果,甚至可能因为她觉得“无趣”而提前终结这场“游戏”。
“不过你放心啦,”铃屋什造像是看穿了他的担忧,笑嘻嘻地保证,但这保证毫无可信度,“在你变得‘无趣’之前,我不会插手你的‘游戏’的……嗯,除非像刚才那样,有别的‘坏玩具’想来抢,或者你快要死掉了。”
这根本不是保证,而是宣告了她将作为一个冷酷的、随时可能改变规则的旁观者,甚至裁判。
禾乃秀沉默了片刻,紫眸中思绪流转。
既然无法摆脱,不如坦然一些,或许还能利用她的存在,震慑其他潜在的威胁,同时……有限度地展现“价值”,维持“趣味”。
他忽然开口,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要离开‘废壤区’,往南走,穿过铁锈峡谷。”
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既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宣告。
“南边?铁锈峡谷?”铃屋什造歪头想了想,手指点着下巴,“啊,我知道那里,确实比这边‘热闹’一点,有意思的家伙也多一些。好啊好啊,你去吧,我会在后面看着你的!”
她果然对这片区域有所了解,并且对他的选择表示了“支持”——以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方式。
她似乎很期待他在更“热闹”的地方会有什么表现。
没有再废话,禾乃秀支撑着站起身,捡起地上那块没吃完的、用叶子包好的生肉,又将所剩无几的水瓶系在腰间。
他看了一眼铃屋什造,对方正用一种期待看好戏的、闪闪发光的眼神望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肩伤和疲惫,走出了管道,踏着拾荒犬尚未凝固的血液和残肢,头也不回地向南走去。
他能感觉到,一道充满兴味、如同实质般黏着的视线,牢牢地落在了他的背上。
接下来的路程,变得诡异而“顺利”。
禾乃秀按照那个男人提供的信息,结合自己的判断,小心地选择路线,避开颜色鲜艳的植物和寂静的洼地,尽量沿着废墟的高处前行。
而铃屋什造果然如她所说,如同一个幽灵般,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她有时会消失一段时间,然后带着一些奇怪的“战利品”
——比如某种变异昆虫的闪亮甲壳,或是一朵会发出轻微尖啸的、色彩斑斓的蘑菇突然出现,献宝似的给禾乃秀看,吓得他心脏漏跳半拍。
有时又会百无聊赖地坐在高处风化的巨石上,晃着双腿,哼着不成调的歌谣,看着他艰难地跋涉,在他因为体力不支而踉跄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她的存在,像一把双刃剑。
一方面,有这位煞神在侧,禾乃秀【羁绊雷达】上感知到的那些代表着中立或微弱敌意的光点,都远远地避开了,让他省去了许多麻烦和潜在的战斗,能够集中精力赶路和恢复。
但另一方面,那种无时无刻不被监视、命运完全系于他人一时兴起的“兴趣”之上的感觉,带来了巨大的、持续的心理压力。
他必须时刻保持“有趣”。
这意味着他不能表现出彻底的绝望和麻木,也不能显得太过轻松和游刃有余。
他需要在生死边缘挣扎求生的真实感,却又不能真的死掉。
他需要展现出智慧、韧性和……那么一点,出乎意料的、属于“玩家禾乃秀”的能力。
在一次短暂的休息时,他尝试用【千面之书】模拟出《文豪野犬》中泉镜花“夜叉白雪”的一丝冰寒剑气,瞬间将一小片水洼表面冻结,用来冷却他因持续跋涉而隐隐发烫、刺痛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