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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身世 ...

  •   走出酒吧,我找到自己的车子,打开车门钻进去,却没有立刻开车。
      在车内坐了片刻,我拿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闲聊了一阵后,我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父亲,长老院是否有权利更换白龙?”
      “没错。只要召开一次弹劾会议,全体长老都到场,同意的票数超过百分之八十。”父亲调侃道:“当然,如果要更换现任白龙,别说是百分之八十的票,百分之九十都不成问题。”

      他顿了顿,试探着:“耀司,难道你?”
      “是的。”我沉声道:“父亲,我希望请长老院出面,撤销伊藤忍的白龙身份。”

      “耀司,你怎么突然肯下决心了?”父亲担忧地问道:“伊藤忍这小子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没事,父亲,我只是突然想通了而已。”
      “想通就好。”父亲没有再追问什么,他柔声道:“耀司,你最近要不要回宫琦本家住几天?散散心也好。”
      我不想打扰他平静的生活,习惯性地推辞道:“不必了,父亲,我……”
      父亲打断道:“过来吧,耀司,我后天会去欧洲度假,你就当是来给我看房子,如何?”
      话说到这里,我也不好再推辞,只得暗自感激父亲的好意。

      “下一次长老会议将在半个月后召开,我会和那些老伙计们提前打好招呼的。”父亲的声音听上去甚至愉悦:“等伊藤忍被撤职后,长老会将按照程序重新挑选白龙。耀司,如果你有什么合意的人选,也可以向长老会提出建议。”
      “……”我沉默片刻:“其实……确实有一个……”
      “谁啊?”
      “英松……”
      “哦,他啊。”父亲习惯性地应了一声,然后一愣:“啊?羽仁英松?”
      “是。”

      于是这回换成父亲沉默了。
      半响,父亲叹气道:“耀司,你应该知道,英松他再出色,但是他的年龄不够。”
      “我可以等的。”我轻声道:“我觉得他值得我等。”
      “……唉,随你吧。”父亲特沧桑地叹息一声,小声嘀咕一句:“反正我也从来都拗不过你……”
      “抱歉,父亲,是我太任性了。”我心头顿时涌上一阵愧疚:“只是……父亲,伊藤伯父那儿,该怎么交代?”
      “……”父亲又是一阵沉默:“耀司,难道你一直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
      “织子虽然寄养在我名下,但她并不是我亲生女儿。”父亲无奈地抱怨道:“织子的年龄和你差不多大,你觉得像是会在外面搞婚外情的人吗?”

      这倒……的确不是……我顿时汗颜:“那织子的身世……?”
      “她的父亲是伊藤龙之介。”父亲解释道:“龙之介的妻子……你也知道,这位夫人并不是那种心胸宽阔能容人的。如果将她带回伊藤家,龙之介也无法保证她的安全,而织子的母亲那时候正好去世了。所以我主动将她带回家,正好和你做个伴。”
      父亲感慨道:“所以,算起来,英松是龙之介的亲外孙。”

      “……”
      这个消息的冲击力太大,直到我收线的时候,都没能回过神来。

      几周后。

      宫琦本家的书房里,我伸了个懒腰,起身推开身后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三月的阳光柔柔地洒在我身上,春风微醺,庭院里的樱花打着旋儿飘落,在地上铺出一层浅浅的粉色。

      宫琦本家的别墅虽然离东京市区远了些,但风景秀雅,环境清幽。住在这样的地方,我绷紧了大半个月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不少,连身上的几处旧伤也好了大半。

      本家的大书房有两间,我这间位于东面,室内布置得开阔明亮,推开窗便能看到庭院里的风景。我端着茶杯站在窗口发呆。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让我有几分昏昏欲睡。

      这时,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我扬声道:“进来!”
      门无声无息地开了,我转头一看,只见织田靖彦捧着一叠文件进门。我惊讶的发现,一向不苟言笑的他正眉眼弯弯,面带喜色。

      “总长,山口组变天了。”靖彦从那叠抽出一张红艳艳的请柬递过来:“您看看这个。”

      我信手打开请柬,翻动的白卡纸带起几缕恬淡的暗香,若有若无地在鼻端徘徊。阳光下,嫣红的请柬上隐约浮出几道隐藏的图纹,仔细看去,却是几只张牙舞爪的猎豹。

      请柬内烫着我的名字,后面是一行金色小字:兹定于四月二日晚八时整,于和光大厦顶楼举行山口组新组长就职典礼,届时敬请光临。山口组平野拓一谨上三月十五日

      我看着落款中那个有点陌生的人名,以及紧跟其后的“谨上”二字,摸摸下巴。
      一向嚣张霸道的山口组,何时变得如此谦和了?平野拓一又是谁?山口组原组长平野博太正值壮年,为何突然让位他人?
      心中各种念头乱纷纷的转了几圈,我抬眼看向织田靖彦。他会意一笑,走到我身边低声道:“平野拓一是平野博太的养子,这些年常驻意大利经营山口组的欧洲分部,三个月前才被召回日本。据说他和平野博太的关系一直很……微妙。”

      “怎么个微妙法?”我挑挑眉梢。
      “比如,六年前平野拓一和平野博太的长子平野诚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事后平野诚被他爹不痒不痛的训斥几句,继续当他的分堂堂主。而平野拓一……”织田靖彦嗤笑一声:“平野博太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好言安抚一番,然后明升暗降,一脚踹去欧洲开荒……”

      他说到这儿,我也想起来了,这事在六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知情者们当面都说渡边诚处事公平,亲子养子一视同仁,背地里难免嘀咕一声“老狐狸”。当时的山口组在欧洲毫无根基,把人丢去哪儿,说的好听点是历练,说的难听点,那就是流放。
      不过现在看来,这平野拓一倒也有几分本事。前几年他不知用什么手段勾搭上意大利黑手党,如今在欧洲大陆正混得风生水起,光是浮在表面上的势力就不容小看。

      “山口组组长的职位从来不是世袭的,就算要世袭,也轮不到平野拓一这个养子。”织田靖彦语气兴奋道:“平野博太不知被藏到哪儿去了,据说现在山口组人心浮动。我倒想看看,平野拓一打算怎么收场。”
      我能理解织田的兴奋。老组长不见踪影,新组长名不正言不顺,虽然平野拓一在欧洲干的风生水起,但在本部却没什么威望根基。可以说,他的处境恐怕比当初的樱井弘介更加艰难。
      再大的帮派也经不起内讧,若平野拓一控制不了局面,那么山口组的下场未必能比四分五裂的稻川会好多少。
      但我却无法和他一样乐观。

      “织田,如果处在平野拓一的位置上,你猜我会怎么做?”我沉吟道:“根基不稳,就要创造机会提拔新人,建立自己的班底;威望不够,就得做一件大事,用功绩堵住所有人的嘴;若反对的声音太多,不妨竖个外敌转移仇恨……目前四分五裂的稻川会就是个现成的靶子,要是稻川会完蛋了,双龙会恐怕也危险了。”
      “这……他真会这么干?太冒险了吧?”织田靖彦顿时倒抽一口寒气。
      “有这个可能,毕竟山口组家大业大,他们有开战的底气和资本。”
      “可是他怎么能保证一定能赢?稻川会毕竟是老牌的帮会,哪怕现在伤了元气,但根基还在……”
      “靖彦,你要知道,对现在的平野拓一来说,输赢并不是最重要的。”我冷笑道:“你信不信,如果山口组和稻川会开战,那么冲锋陷阵死伤惨重的,必然是长老会的势力。而捡便宜立功火速升职的,多半是已经向平野拓一效忠的新人。”
      “……”
      “平野拓一对稻川会没那么执着,他只是需要借着一场混战清洗掉山口组的旧势力。”我苦笑道:“但是现在的稻川会经不起这么折腾,就算他们最后侥幸惨胜,也必然实力大损,甚至被挤出三大势力之外。”
      “……”
      我一字一句道:“那样的稻川会,当不了双龙会的盟友,最多只能做我们的附庸——可是我们需要的是盟友,至于附庸……双龙会已经够多了,不缺那么一个。”

      “……”织田靖彦沉默了片刻:“总长,我们该怎么办?”
      我拍拍他的肩,安抚道:“别急,目前这还只是我的猜测。就算猜的全中,最需要着急的也不该是我们,而是樱井弘介。”
      织田靖彦笑了笑,总算放松了些。
      我正色道:“靖彦,我要平野拓一的全部资料,越详细越好。”
      “是!”

      被这消息一搅合,我也没了看风景的心情。
      靖彦出门后,我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试探下樱井弘介的态度。这家伙一向狡猾的很,却不知他这回打算如何应对。

      正想得出神,女仆端着茶具和热水进门。
      我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机,总觉得她有些面生,顺口问了一句:“你是新来的?我好像没见过你。”

      “是的,我前天刚被青木执事录用。”女仆一边回答,一边提起水壶,将一泓滚烫的清水注入杯中。
      她的动作稳定从容,我之前的突然发问似乎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这姑娘太镇定了。我不由抬眼看了她一眼。

      她恍若未觉,垂着眼将沏好的茶水递给我。碧盈盈的清茶盛在白色瓷杯里,香味沁人。我接过杯子,看着她略带薄茧的手,总觉得有些不妥。

      我挥手道:“你出去吧。”
      “是。”女仆恭敬地退到一边,慢吞吞地收拾茶具。
      我将杯子端到嘴边,还未喝下,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之前的违和感究竟从何而来。

      那女仆的右手并无不妥之处。但她的左手,除了食指外,其他几根手指的指关节处都长了茧。
      这分明是一只拿枪的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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