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里来了个廖警官》佴我

38、第37章

　　盘算着思绪回到一周前，广城。

　　禁毒大队办公室里，弥漫着离别的淡淡愁绪。

　　那天她正和林队、项扬、姜琏琏、赖明天一一告别。

　　韩局面色凝重地把她叫到一边，除了例行公事的勉励，最后叹了口气：“小廖啊，去了白城，好好干。张锦她……最近心里有事，你……多看着点她。”

　　她现在才明白韩局那声叹气里的深意。

　　还有那盆薄荷，收拾行李时，别的她没多想，唯独小心翼翼地把那盆项扬送的、养得碧绿青翠的薄荷打包好，一路抱着上了火车。

　　当时赖明天还笑话她：“春儿姐，你这抱盆草跟抱个祖宗似的！”

　　她当时咋回的呢？哦，她说：“你懂个屁，这是广城的‘根儿’，连接着你我的友情，无价之宝，得带着！”

　　现在想想，那哪里是广城的根儿，那分明是她和张锦之间，一条看不见的、青翠的连线。

　　廖繁春快速刷着牙，看着镜子里满嘴泡沫、眼睛却亮得惊人的自己，忍不住咧嘴笑了。

　　嘿，这下张老师来了白城！

　　咱冰天雪地的大东北，往后可有得热闹了！

　　而房间里，张锦静静打量着这间充满生活气息的小屋。

　　墙上褪色的“三好学生”奖状，书架上塞得满满当当的侦探小说和武侠小说，床头那个丑萌丑萌的布老虎……一切都带着鲜明的“廖繁春”印记。和她那个在广城一丝不苟、只有必要物品的宿舍截然不同。

　　这里，有一种踏实、暖的，让人忍不住想放松下来的魔力。随后目光再次落在那盆长势喜人的薄荷上，唇角无声地牵起一个清浅的微笑。

　　早晨，冷得干脆利落。

　　廖繁春裹紧了羽绒服，一手一个，几乎是拎着还在倒时差——主要是倒“温度差”和“气氛差”的姜琏琏和赖明天，踏进了白城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一队的大门。

　　一股混合着老旧暖气片的烘烤味、廉价打印纸味，或许还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泡面汤底味儿的热浪扑面而来，瞬间糊住了眼镜片。

　　“嚯！这暖气，够劲儿！”赖明天吸了吸鼻子，总算把魂儿从广城湿冷的魔法攻击里拽了回来。

　　姜琏琏则小声嘀咕：“这味儿……挺提神醒脑。”

　　一队的办公室比他们在广城的要旧上许多，墙面有些泛黄，桌椅带着岁月的痕迹，但收拾得还算利索。

　　几个穿着警服或便装的人早已到了，有的在埋头看卷宗，有的在打电话，声音洪亮，带着东北特有的敞亮劲儿。见到几人进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好奇、打量，但没什么恶意。

　　王爱民王队正端着个搪瓷大茶缸，站在办公室中间，像一尊定海神针。今天他没穿警服，一件半旧的深色夹克，更衬得他身形敦实，眉宇间带着股经历过风霜的沉稳和不易察觉的精明。

　　“都精神精神！瞅啥瞅，没见过南方来的同志啊？”王队嗓门洪亮，一开口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过去，“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子，这三位，就是从广城过来支援咱们的精英！这位，廖繁春，咱白城自家的好闺女，在广城历练回来了，往后就是咱一队的副队长，都认准了！”

　　廖繁春赶紧立正，敬了个礼，脸上是压不住的笑：“各位前辈，老师儿们，我是廖繁春，往后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有啥活儿尽管招呼，我这人身板结实，抗造！”

　　她这一口地道的东北腔，瞬间拉近了距离，办公室里响起几声善意的哄笑和零落的掌声。

　　王队接着指向张锦：“这位，张锦，张老师！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广城省内有名的技术骨干，破案高手，脑子比咱局的电脑还好使！往后技术上的事儿，都…多跟张老师请教！”

　　张锦今天穿了件米色的高领毛衣，外罩一件深色大衣，气质清冷，与周遭略显粗粝的环境形成微妙对比。

　　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上前一步，声音平稳，带着白话口音特有的软糯，却又清晰有力：“大家好，我是张锦。初来乍到，请多指教。希望尽快熟悉环境，和大家一起工作。”

　　顺而目光扫过办公室，最后落在墙角那台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电脑上，眼神里没有挑剔，只剩一种迅速进入状态的审度。

　　“这位是小姜——姜琏琏，化学、计算机方面的专家，聪明着呢！”王队又介绍。

　　姜琏琏甜甜一笑，大大方方地挥手：“各位哥哥姐姐好！我叫姜琏琏，往后麻烦大家啦！”

　　“这位，赖明天，身手是这个！”王队比了个大拇指，“拉外勤的一把好手！”

　　赖明天挺起胸膛，学着廖繁春的样子想来个东北敞亮式自我介绍：“那啥……我叫赖明天，往后……”他卡壳了，憋不出词，最后挠挠头，“反正有事儿招呼我就行！”

　　众人又是一阵笑，气氛活络起来。

　　王队顺势介绍了队里的其他同事，沉稳寡言、主要负责社区关系和基础摸排的朱海涛；还有两个看起来刚毕业没多久，眼神里还带着点青涩和兴奋的年轻民警，小赵和小孟。

　　介绍完毕，王队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了些：“咱们白城一队，没啥别的特点，就是活儿杂！命案、盗窃、禁毒宣传、邻里纠纷，只要是老百姓报上来的，能管的咱都得管！

　　——别从大城市来就光盯着大案要案了噢，在咱这儿，给隔壁老头老太太找回一条狗，跟破个杀人案，本质上没啥区别，都是保卫人民平安！都记住了，人民群众是大伙儿要学的第一课！”

　　说完，目光扫过三位新人，最后落在廖繁春脸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促狭，压低声音：“诶，繁春，上次电话里跟你说那事儿……木棉，有信儿没？”

　　廖繁春一听，脸上瞬间笑开了花，也压着嗓子，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回道：“王哥，我的亲哥！木棉那玩意儿是树，老大一棵了，上次我就和你掰扯过一回了，木棉没有，薄荷一盆，‘廖’命一条，恕难从命！”她说着，还夸张地摊了摊手。

　　王队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声音恢复正常：“滚滚滚，就知道你靠不住！”但眼神里没有责怪，反而带着长辈对晚辈的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