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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8章 ...


  •   张锦回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她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没事了,繁春……没事了。我知道你懂……我知道你一定会懂……”

      周围的人都默契地别开眼,处理现场,给这对经历了生死考验的恋人留出短暂的空间。姜琏琏红着眼圈,默默捡起张锦摔碎的眼镜,小心地收好。

      赖明天看着相拥的两人,又看了看被押走的老K,第一次没有冲动地上去补两脚,只是沉默地握紧了拳,然后又缓缓松开。

      他似乎明白了,有些守护,并不需要靠拳头。

      过了一会儿,廖繁春情绪稍定,才松开张锦,但手还紧紧握着她的。她看着张锦脖颈上的淤青,心疼得不行,嘴上却试图找回一点平时的调调:“下回可不兴这么虎了,多悬呐!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上哪儿再找一个这么稀罕我的‘张老师’去?”

      张锦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真切的红晕,她嗔怪地看了廖繁春一眼,低声道:“胡说八道。” 随即,她想起什么,从自己已然凌乱不堪的制服口袋里,摸索出那个廖繁春送给她的、用子弹壳打磨成的简易护身符,摊在手心。

      护身符完好无损。

      “你看,”张锦看着她,眼中有水光,也有温柔坚定的笑意,“它保护了我。也保护了你。”

      廖繁春看着那枚在昏暗光线下依然微光闪烁的弹壳,再看看张锦清澈的眼睛,忽然就懂了。保护她们的,从来不是什么护身符,而是她们之间无需言说的懂得、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在危难时刻,愿意为对方豁出性命的爱。

      她接过那枚还带着张锦体温的护身符,重新为她戴好,郑重得像完成一个仪式。

      “嗯,”廖繁春点头,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敞亮,带着劫后余生的慨叹,也带着一往无前的坚定,“咱俩这搭档,那是阎王爷看了都得挠头——没招!”

      警笛声由远及近,恍若胜利的号角。

      廖繁春那一撞一劈,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此刻松懈下来,才觉得手脚发软,但握着张锦的手却丝毫不敢放松。

      张锦靠在她身上,脸色苍白,脖颈上的淤青触目惊心。

      “小廖,小锦,没事吧?”林诚武大步走来,眉头紧锁,关切的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项扬跟在他身后。

      “没事,林队。”廖繁春摇摇头,声音还有些沙哑,“就是……后怕。”

      张锦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人抓住了,后续审讯是关键。”林诚武看向老K,目光锐利,“这家伙,嘴恐怕不好撬。”

      “撬不开也得撬!”赖明天瓮声瓮气地接话,他脸上还带着刚才搏斗时蹭上的污迹,“总算逮住这老家伙了!”

      回到警局内,大家都定下了心。
      而老K的暴露,并非一蹴而就。

      时间来到行动的两周前,那场飞云大家对那句“疯话”的思考后,警局内部气氛凝重。

      张锦将自己关在分析室里,几乎不眠不休地重新梳理所有与“蓝冰”及“红色玛丽”相关的资金流、通讯记录和人员轨迹。

      她坚信,再狡猾的狐狸也会留下气味。

      廖繁春,则发挥了她的“地缘优势”,带着姜琏琏、赖明天,几乎泡在了“富渔面馆”所在的那条街上。她不直接问毒品,而是跟街坊唠嗑,聊生意,聊家常,帮阿婆修板凳,给哭闹的小孩买糖人。

      她那种带着东北味的热情和毫不做派的亲切,很快赢得了大爷大妈们的信任。

      一条看似无关紧要的信息,在一次闲聊中被廖繁春捕捉到。

      一个常年在面馆隔壁修单车的老伯随口抱怨:“最近也不知咋回事,万芳酒店运泔水的车,都不走大路了,专挑后半夜从糖厂后面那条废道绕,那路多难走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糖厂?”廖繁春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位于市郊、早已废弃多年的广城老糖厂,在她的记忆库里,刚刚与所有毒品线索来源都“恰好”扯上关系。

      「线索还是糖厂」她立刻将信息反馈给张锦。

      那端的张锦调出糖厂所有权资料,屏幕幽光映着她疲惫却专注的脸。

      层层追溯,一个看似毫无关联的、注册在海外的空壳公司浮出水面。

      而这家公司,与“万芳酒店”其中一个隐秘的股东,存在着一丝极难察觉的股权关联。

      这关联像一缕蛛丝,微弱,却坚韧地将“万芳酒店”与“废弃糖厂”连接了起来。

      “灯下黑。”张锦轻声道,指尖点在糖厂的卫星地图上,“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最不可能的地方,往往藏着最关键的秘密。”

      与此同时,姜琏琏在反复检验不同批次的“红色玛丽”样本时,有了突破性发现。

      利用有限的设备,检测出一种极其特殊的、用于加速反应稳定性的催化残留物,这种物质并非工业常见品,反而更像某种……旧式制糖工艺中可能用到的助剂变体。

      “糖厂!”姜琏琏兴奋地冲进分析室,“张姐!廖姐!催化剂,可能和糖厂有关!”

      多条线索瞬间汇聚,指向了那个被时代遗忘的角落。

      李秦当机立断,部署了这次秘密包围与突击行动,这才有了糖厂内的生死对决、暗号传声。

      老K被押回警局,直接送进了审讯室。案情闭口不言,态度嚣张,似乎笃定外面有人会保他。

      突破口,意外地来自于正在接受心理干预的‘飞云’。

      齐云霄被救回后,状态极差。长期的卧底生涯,与毒贩为伍的压抑,被组织“遗忘”(实为江陆海刻意切断联系)的绝望,以及最终黑化参与犯罪的负罪感,几乎将他摧毁。

      他蜷缩在医务室的病床上,眼神空洞,对任何问话都毫无反应。

      林诚武守了很久,只是沉默地陪着,递水,或者在他噩梦惊醒时,按住他颤抖的肩膀。

      项扬则搬来了几本齐云霄以前最爱看的悬疑小说,轻轻放在床头,并不多言。

      直到一次,姜琏琏来给齐云霄换药,小姑娘心思细腻,一边操作一边轻声细语地聊着警局最近的趣事,试图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他,齐云霄忽然开口,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林队……我……我是不是回不了头了?”

      林诚武握紧了他的手,声音沉稳有力:“只要你愿意说,只要你还想回来,支队永远是你的家。错了,大伙认,改了,咱们一起扛。”

      项扬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林诚武,眼神里有心疼,也有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知道,这个看似坚毅的队长,内心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对兄弟的愧疚。

      或许是这份不离不弃的守护起了作用,齐云霄的心理防线开始松动。

      在后续的心理疏导中,他断断续续地交代了许多,其中就包括老K的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老K……他以前不叫老K,他叫王永贵。”齐云霄的声音很低,带着回忆的迷茫,“他跟我喝醉过一次,说过……那个糖厂,是他父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糖厂红火过,养活了一大家子人……后来不行了,倒闭了,他欠了一屁股债,老婆跟人跑了,走投无路……才……才被逼着走上了这条路。”

      “他说,糖厂是他这辈子,唯一干净的东西。所以他宁愿把制毒点设在别处,也不愿彻底污染了那里……可能,在他心里,还留着最后一点念想吧。”

      这份供词,为理解老K提供了关键的“感情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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