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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柔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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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柳涧为首的各大阴吏门派,看着来势汹汹,各个脸上都带着凶厉。除去柳涧这个在阴吏之间面熟的,其他来的也不乏一些有头有脸的前十榜的掌门、首席弟子。
许初其实没见过这些人,但信贴栏里总有些‘热心’人分享这些人物对待一些‘疑难杂症’任务的应对之策并记录交流。因而,许初去翻看时,总能看见这些人的画像在里面。
只是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是这些个面孔。
这是把她无忧门也当成‘疑难杂症’了?
“欢迎各位前辈、掌门来我无忧门,没想到我无忧门脸面如此之大,刚回登阴吏榜,就能被各位有头有脸的人物亲身前来庆贺。真是感谢各位捧场呢!”许初笑的真诚,说着还感动了起来。
其他阴吏:“……”
“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你这个邪祟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话的是站在柳涧身侧的灰袍年轻男子,他的声音像只嘶哑的大鹅,边说还边抬起胳膊指着许初二人。
许初的视线从他头扫到了尾,从记忆里将这个人拖出来,榜二承雪派的首席大弟子,名字叫秦贺之。
记起这个人几乎毫不费力,毕竟信贴栏里这可是个头号活跃人物,不管哪个信贴下面都有他细碎的点评。他也非常乐于分享自己平时修炼、做任务的心得。
“不知秦道友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许初无辜的眨了眨眼。
“许初,你别装傻,谁不知道你被夺舍又被地府收走,死了多少年了,现在的你到底是人是鬼?”秦贺之丝毫不拖泥带水,直击问题关键。
“什么叫死了多少年,你这人怎么好端端的咒人呢?”许初笑了一声,按住身侧忍不住就要拔剑的楚叙,楚叙的脸已经黑了一半,此时扭过头来,无辜的看向许初。
许初对他摇了摇头,往前迈了几步,一批阴吏就集体往后退了两步,像是在躲什么瘟神似的。只有最前面的柳涧和秦贺之未曾挪动,还保持着原先姿态,定睛看着许初。
“你们不是能探出我是人是鬼么?不如就由柳涧掌门、秦道友一起来验一验?”许初说着,伸出手,将手腕摆在两人面前。
柳涧一直没说话,其实他从踏上无忧门,见到许初的第一眼开始,就已经断定,她并未被夺舍,是好端端的人。且她身上有师承赵真仪的法力气息,以及一股说不明的特殊气息。
像他这种修炼百年的人,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每个人身上法力气息,其中也包括法力的流动与宏厚程度,见过的门派越多,也逐一确定每人身上的气息属于哪个门派。譬如许初身边那小子,他的气息同赵真仪如出一辙,而且是个彻头彻尾的剑体双修,身上的气息如山峦扎实,可见平时刻苦。
那许初身上另一股特殊的气息到底是什么?
柳涧半垂着眸,没等身边秦贺之再说话,就伸出两指搭在了许初的脉上,随后收回手,将视线定在许初脸上:“没异常。”
许初毫不畏惧的回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至秦贺之身上:“秦道友呢?要不要来探探?”
这话其实也有另一个含义,榜一大掌门都发话了,你信不信?
哪知秦贺之完全没听懂,想都没想就把手搭了过来,只是从脉象上,确实完全无异常,他甚至还将探查的法力注入,探了一圈。本以为会遭到许初的抵抗、或是强行掩盖类的法力,可没想到许初就任由他的探查在自己身体里走了一圈,全程一点阻碍都没有。惊讶之余,一时间都忘记把手收回去。
最后还是楚叙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将他的手给拍开,面无表情的发散着冷意说:“还没探够?”
秦贺之搓了搓自己的手,有些愣神的看着手上被拍红的印,他已经想不明白了,确认死了十几年的人,怎么能说活就活?活了也就算了,她的身体怎么能纯净的像刚出生的婴孩?
按理说,他们这些阴吏开始接触引渡开始,身上都会或多或少染些阴气,或者被侵染一部分,只有心性极为坚定,磨练成钢铁一般,才会纯净如此,放眼天下,除去当年的器宗,也就柳涧一人。
震惊之余,他侧头看向许初身边的楚叙,这人也奇怪的紧,手劲怎么这么大?
“探、探够了。”
这话说完,许初看着很是乖巧的等着两人的下文,只是久久都等不到,所以就变成了你看我、我看你,像是在比谁更能看一样。
见两位领头人都沉默不语,后面有人冒出一句话:“怎么回事?会不会是邪祟已经掌握了装成正常人的样子了?”
这话一出,人群当即躁动起来。
“连两位都探不出来,不排除这种可能啊!”
“不如还是按照我们商讨的来,不要留下隐患!”
“就是就是,谁知道还会不会发生十几年前的事。”
“万一,她真是无辜的呢?”也有人弱弱的问了一句,但他的声音很快又被淹没。
“我师父就死在她手里,我今日就是来报仇的!”
“我师伯也是!难不成等她下次又杀红眼了,你们才知道可怕吗?”
“除掉她!不除不心安啊!”
一群人嘈杂分说个没完,许初神色都没变过,嘴角带着轻飘飘的笑,像是讨论的人不是她一样。
但她身边的楚叙听的忍不了,剑意展开,威压瞬间遍布,他带着杀意沉声问:“除谁?”
这样的威压顿时让不少人吃不消,面色难看的运着法力强行抵抗着,有些修为不够抵抗的当下半跪在地,连身子都直不起了。
秦贺之也捏了把汗,他离的近,那种锋利的剑意几乎是无孔不入,让他本能的一只脚退了一步,但他又觉得这样很丢脸面,想强行把脚抬回来,只是几经尝试也没能做到,反而把脸都憋红了。
怎么可能,他修炼了这么久,怎么会惧怕一个小门派不知名弟子的剑意?
许初完全没有阻止楚叙的意思,毕竟她已经做出了让步。探也探过了,还胡搅蛮缠的话,下一步就是动手了。
他们无忧门向来随心随意,不受胁迫。
柳涧见这样的情况,还是上前了一步伸出手,他本是好意想打断楚叙的剑意,让他收回去别把事闹大,但这种动作,在许初看来就像要动手一般。
于是下一刻,一张黄符疾驰飞出打在柳涧伸出来的手上,定了他的手臂一瞬。
柳涧后知后觉的看向黄符,先是一怔,随后很轻的勾了勾唇角,但眨眼又冷了面容,他撕下了符,打量手中的黄符一眼。
好快的符,而且不是任何门派流传下来的符招。
柳涧别有深意的看了许初一眼:“我不动手,让你的人收了剑意。”
许初看了他一会儿,觉得这人不像说假话的样子,这才扭头对楚叙说:“收吧。”
剑意收回去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再撑一会儿,就要被压出内伤了。
柳涧的视线从两人脸上划过,随后转身道:“我已经探过,许初无任何异样,以后,我不会再追究此事。”
说完他便拂袖走了,完全没有理会其他人的意思,留下一堆人愣在原地。
领头的都走了,那他们现在是去是留?到底还动不动手?
他们之前被杀的师父、师伯等等,这仇还报吗?
等等,动手打得过吗?
秦贺之见柳涧走了,还不信邪,打不过墨锁桦就算了,毕竟人家器宗教的,眼前这两个年轻小辈又算什么,刚刚不过是这个剑修突然散发剑意,他没有防范才有点顶不住,对、就是这样。难不成这个许初也能有这种实力?
“哼,我知道你不是邪祟了,不过,你要跟我打一场,我得看看你是不是还留着邪祟的招式。”秦贺之指着许初说。
这话说的没根没据,分明就是无事找事。
楚叙本就听不得有人说许初是邪祟,又见他不依不饶的样子,立刻恼了。蓦地,剑光一闪已经袭向秦贺之眼前,秦贺之虽慢了半步,但很快出枪抵挡,两只武器交汇在一起,震出巨大的声音,听的人耳朵直感刺痛。
“凭你,也配同我大师姐交手?”楚叙冷声说。
“呵,许初你怕了?”秦贺之虽说在与楚叙交锋,嘴里却还在挑衅许初。
许初直接大方承认:“我可是个柔弱的符师,当然怕了。”
而秦贺之很快就说不出话了,楚叙的剑招又快又狠,每一剑都使了十足十的力,震的他虎口发麻,几乎快要脱力握不住枪,他无暇再分出一丝心神出来挑衅许初。
见前面的人打起来,后面那些一开始起哄的,便已经有人跃跃欲试想要上前来帮秦贺之对付楚叙。
更有些人瞧见这个架势,觉得楚叙才是这个门派真正有实力的,而许初不过一个学符的,能有多大本事,而且看楚叙对许初的样子,估摸着把许初拿下,这个剑法莫测的楚叙岂不是毫无威胁。
他们心想着,便要上前发难。
许初只是抬眼看了后面那一圈人一眼,蓦然,黄符就已贴在要偷袭的几人头上,这几人被贴上黄符的一瞬,还没反应过来,毕竟他们才刚往前走两步,连许初的出手都没看见,黄符是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
而很快他们便无法思考了,因为密密麻麻的电流窜从额心传遍全身,痛感直击全身经络,他们的外表什么伤都看不出来,却已经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我这个人比较善良,还是提醒你们一下,他们两是在公平切磋、友好交流。但你们再往前走,我可以理解为,你们是来闹事的,后果……”许初抽出袖口的一把符纸,冲后面的人晃了晃:“后果还没想好,想到了再说。”
有了前面几个被符瞬间撂倒的,后面的人很多都不敢轻举妄动,但也有那么个别一两个,始终不信一个柔弱符师能翻出什么天的。
“她不过区区一个符师,我们这么多人呢!”
“对啊,能怎么样!你小爷我今天就来领教一下。”小胡子男人说完就提着双刀冲了过来。
许初余光瞥见楚叙似乎想脱身过来拦住这个小胡子,于是开口:“不必管我,专心打那个姓秦的。”
楚叙听罢没有犹豫,当即又一脚踹上身后一步的秦贺之大腿,侧身躲过他突刺来的红缨枪,右手用剑划了一个半圆,直劈枪杆。
那边又继续打作一团,小胡子眨眼间已身近许初。许初并没把他放在眼里,三张符悄无声息的分别攀上小胡子的双腿、胸口。
小胡子便直接如木雕般呆立在原地动弹不得,接着他开始浑身颤抖,哈哈大笑,一声更比一声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起来像疯魔了,于是有人不明所以问:“他怎么莫名其妙停在那笑了?”
“是啊,好邪性。”
原本那个跟小胡子一起叫嚣的男人本要去偷袭楚叙,这会儿也被许初控在原地,只是他比小胡子被控制的范围要少,许初好心的给他留了两只手臂,他正抑制不住的用双手在身上到处抓挠,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身上到处爬,他痒的恨不得抓心挠肝。
后面的人群见状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惊恐的又往后退了一步。
是符,是符的问题!
这个符师,到底什么情况?
她的符怎会那样快,根本看不出来她什么时候出的手。
“你能做到吗?那样。”
被问的人也是个学符的:“做不到……恐怕连我师父都做不到。”
人群中一众学符的都没看懂许初这到底是哪门子招式。
“都说了,我是个柔弱的符师,别欺负人好吗?”
谁柔弱?你柔弱?!
谁欺负你了?欺负得了你吗?
你说这话,像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