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们之重启》晴天紫樱

14、危险与机遇

　　贴脸杀的威力是巨大的！尽管丁一心里多少做了点准备，可当他再一次看到近藤死在自己面前的情景，他还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近藤的脑袋歪倒在副驾椅背上，后脑勺上那个gun眼黑乎乎的，那红白之物混在一起，沿着皮革纹路顺着靠背往下淌，一滴、两滴，看起来特别刺眼。
　　丁一坐在后排就这样看着，感觉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脑门上全是冷汗，气也喘不匀，只能张大了嘴一口接一口地深呼吸。可越是想压住那股慌，胸口就越堵得慌。
　　旁边的武田瞥见他这副模样，嘴角一撇，脸上掠过一丝满意的神色。“李先生，别害怕了。”他掏出一块崭新的手帕，开始慢条斯理地擦拭gun上的血点，那份过分的专注，比直接的威胁更让人心头发毛。擦完后，他甚至将手帕仔细叠好放在一旁，才抬头看向丁一，语气诚恳得令人不适，“我刚刚已经把近藤枪决了，以此诚挚地向您道歉，希望李先生可以重新考虑梅机关的工作。”
　　“他…不是你的部下吗？为什么…”丁一的声音有些发颤，他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双手紧紧握住盲杖，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李先生，您多虑了。”武田脸上的笑容依旧，他的语气轻松，甚至还带着一丝嘲讽，“我杀他是因为他能力不足，在这么多客人面前给大日本帝国丢脸了，不配再以日本军人的身份活着了。”
　　丁一没接话。武田当他还没缓过神，也没在意。可车窗外，他手下那帮人和英国巡捕越闹越凶，动静大得让他直皱眉头。他探身往外扫了两眼，随即转回头，对着丁一说：“李先生，我的诚意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明天晚上，我将在大都会酒店设宴，正式向你致歉，开启我们新的合作。”他顿了顿，话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想必李先生，不会缺席吧？”
　　说完，不等丁一应声，武田便“砰”地带上车门，像是事情已经敲定。转身利落地上了旁边另一辆车，临走前还摇下车窗，冲前面闹事的手下吼了一句，“行了！我们走！！”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那几个日本特务，闻声立刻收了架势，麻利地钻进后面两辆车，跟着武田的车一道开走了。
　　看到武田他们的车开远了，顾仰山长长舒了口气，赶紧跑到丁一车旁，拉开车门，伸手把他扶了出来。
　　“没事吧？”顾仰山扶住他胳膊，声音里带着担心。
　　丁一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汗把衬衫全浸透了，脸色白得吓人。他靠在顾仰山身上，腿都有些发软，张了张嘴，声音哑得厉害：“明天晚上，大都会酒店，武田说要设宴。”
　　顾仰山扶着他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指节绷得发白。他抿了抿嘴，声音放得很轻：“先上车。”
　　丁一紧闭着眼，像是想把自己从现实里抽离，可身子却不听使唤地喘着粗气。喉咙干得发疼，喉结上下滚动，费力地咽着唾沫。他浑身都在打颤，不光是累，更有种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冷，怎么都甩不掉。
　　“宴无好宴……”丁一的声音哑得快听不清。
　　“我知道。”顾仰山半扶半抱地将他塞进汽车后座，自己对顾叔快速打了个手势，随即也钻了进去，“砰”地带上车门。外头的喧闹瞬间被隔绝了，车里突然安静得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一声叠着一声，压得人喘不过气。
　　车子缓缓开动，渐渐驶离这片刚刚经历无声交锋的是非之地。
　　顾仰山从车内的储物格里摸出①瓶威士忌，拧开递过去：“喝两口，缓一缓。”他目光始终没离开丁一苍白的脸，“除了设宴，他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顾仰山认真的问道，他需要每一个细节，从这些碎片中拼出武田真正的意图。
　　丁一灌了口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他仰头靠着座椅，眼神空茫地望着车顶，努力回忆着每一个令人不适的细节。“他说近藤能力不够，还给他们丢人了，所以该死……还说明天要正式给我道歉，开始新的合作。”
　　“合作……”顾仰山轻声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这倒是个让他换掉李约瑟密码的好机会。”
　　“我们……非去不可吗？？”丁一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眼神已经清明了几分。
　　顾仰山摇头：“恐怕我们没得选。不去就是直接翻脸，这些天的戏就都白演了。”
　　丁一沉默了。引擎声在车厢里低响。有了前世记忆，他太清楚明晚的宴会有多凶险——各方势力盘踞，危机四伏，却也可能暗藏转机。只是看着前座开车的顾叔，他心里五味杂陈。
　　“丁一，你需要休息。” 顾仰山语气坚决，“待会回去之后，你什么也别想，好好睡一觉。明天上午，我们再商量。”他顿了顿，“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丁一转过头。车窗外的灯光在顾仰山侧脸上明明灭灭，勾勒出坚毅的线条。他没说谢谢，那些话太轻了，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车子汇入夜色，像一滴水落进江河。明晚的大都会酒店注定不会太平，而他们正朝着风暴中心，一路沉默地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