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芥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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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还没浸透云朵，弗雷德与乔治的大嗓门就呱噪的冲破了天花板。
哈利掀开棉被，懒散的将开始脱线的毛衣套在身上。
他看见罗恩也从巨大的被褥间露出乱糟糟的红色脑袋，脸上浮现不耐的神色。
“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他抱怨着将赤裸的脚踏在地板上。
杂书与旧坩埚散乱在床周围，堆出一个令人窒息的恶劣状态。哈利将绑着溜溜球的坩埚踢到墙那一端。
乔治又一波高声的喧哗来袭，哈利已经将被褥胡乱的堆在床头，站在了阶梯口。
“你要来么？”他揉着头顶凌乱坚硬的头发，扭头问罗恩。
罗恩点了一下头，踉跄着将剩下的一只腿伸进黄旧的松紧裤里，将蓬松的裤兜拉紧。
他们从螺旋阶梯上困倦的走下来。看到弗雷德与乔治站在被人群簇拥的圆桌上，露出显眼的红色脑袋。
“——这是皮皮贵防御雾。”
吊灯细碎的光芒散落在弗雷德脸上，他的眼睛流转出某种专注的热切。
乔治背靠墙站着，手腕上挎着透明质地的袋子。各种显眼的红粉蓝绿被袋子浸染出朦胧的浅色。
他的脸上流露出与弗雷德一模一样的表情，不易察觉的向哈利眨眨眼。
哈利当然知道那些是什么。
在得到火焰杯作为褒奖附送的奖励时，他第一时间就将金钱作为玩笑商店的启动资金赞助给了双胞胎兄弟。
云朵被阳光撕扯出明亮的裂口的时候，堆聚的人群才开始弥散。
罗恩已经无趣的坐在沙发上打哈欠。
乔治得意的摇晃着袋子，里面的物品叮铃哐啷的碰撞出脆响。
他敞着邋遢的褶皱袖口将哈利揽到角落。
“为了感谢你的火大和慷慨，我们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为你做一件事。”
乔治露出一个险恶的笑容，“鉴于我们的本行，还是戏弄人做的最好。说吧，随便指定一个。”
“对。哈利，别拘谨。谁都可以。斯内普？”弗雷德附和。
“……可我没什么想捉弄的人。”哈利为难的耸耸肩。
双胞胎静默了片刻，默契的面面相觑。
“要说哈利的死敌嘛……”
“那还用想嘛？除了他没别人了。”
他们在胸腔里发出憋闷的一串笑声，同时向哈利伸出粗糙的大拇指。
那指甲处焦黑的裂缝，应该是研制新产品时留下的。
“就交给我们吧。”乔治拍拍胸脯，露出一个恶作剧的表情。
他们按着手里的蜗牛喇叭，发出啪啪的声音大摇大摆的离开拱洞型的门。
哈利望着他们的背影，无奈的转了一下眼珠。伸手去拽沙发上的罗恩。
魔药课在第五学年依然被设定为必修课。透着霉味的昏暗教室里一如往常的乌烟瘴气。
上课前十分钟，教室潮湿的椅子上已经零星的坐着几个学生。
哈利，罗恩与赫敏从古老陈旧的木门夹缝里溜进去，坐在靠左侧格兰芬多的座位。
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两个常年水火不容的学院针锋相对的一个主要舞台，就是魔药课课堂。
哈利忍不住向斜角位置望了一眼。
苍白的少年用手指撑着下巴，以一种静止的姿势静默的望着窗外。
铂金色发丝将侧脸覆盖出一个模糊锋利的轮廓。
哈利怔怔的看了一会儿那个瘦削的身影。
这段时日，他们之间多了一个羞耻的联系点。他们难以自持的将它演变成一种愈演愈烈的习惯。
但是，他们默契的继续维持着那个不堪而恶劣的状态；依旧保留了对彼此冷冰冰的“波特”“马尔福”的称呼；继续对与对方相关的事物嗤之以鼻；仍然的对互相的人际关系持有不屑甚至鄙夷的态度。
赫敏突然蹭的从哈利旁边站起身。哈利立即条件反射的从马尔福身上移回目光。
“看哪——”她惊叹道，用痴迷的眼神望着教室前端斯内普的讲台，“我曾在书上看过，那是雪蛇的胆……”
她缓缓向讲台走去。脚步钝重的踩在水泥地板上。
“喂！赫敏，那是斯内普的讲桌……”
但赫敏似乎没有听到罗恩的阻止。她用手指拿起那个透明的罐子，仔细观察里面一个浑身粘满腥臭的黄色器官。
“……她的嗜好还真独特。”罗恩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看哪！哈利，真的是雪蛇的胆……”赫敏晃着玻璃罐子惊喜的扭过身子，哈利将目光投递过去。
他看到就在这个时候，赫敏因手指拿捏不稳而让罐子从指间滑落，嘭——的一声，无数碎片锋利的散落在地板。
黄色的粘稠胆汁摊在碎片内。
赫敏惊恐而无措的站在那里，手指还因震惊过度而保留着之前举在空中的僵硬姿势。
哈利动作剧烈的撞开椅子，跑过去将赫敏从一地的碎片间拉了过来。
斯莱特林的方向传来一阵笑声，马尔福的刻意拖长的声音懒洋洋的彻响在教室中，
“笨手笨脚。不愧是泥巴种。”他说。
哈利蓦地抬起头，眼睛因愤怒而涨满血丝。
马尔福挑衅的与他对视了片刻，似笑非笑的移开视线。
“怎么办？！哈利。斯内普要知道了……”赫敏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哈利正准备抚慰的拍拍她的头，身后就传来一道蛇般冰凉滑腻的声音：“要是被我知道了当然不止是扣除兰芬多100分。”
赫敏惊惶的回过头，罗恩呆然的张着鼻孔。
“这是谁做的？”斯内普阴沉着脸，黑色的瞳孔紧紧盯着地上腥黄的蛇胆，危险的气流涌动在他身上。
“格兰杰。”马尔福嘲讽的说。
哈利狠狠的瞪向他。
“不，不是她——”哈利的眼睛盯着马尔福，看到他不可置信的、剧烈的硬起脊背，哈利的嘴角缓慢的扬起一个恶意的笑容，“是我。”
那个笑容虚伪而冷漠，马尔福的心脏狠狠的在胸腔里抽动了一下。
斯内普沼泽一般深沉的眼睛眯了眯，“波特，下课到我办公室里来。”
之后的时间里，哈利静默着没有说话。赫敏的眼中有什么东西浓烈的凝聚着，但是除了罗恩谁也没有看到。
马尔福将拳头捏成一片骇人的青色。目光恒久的望着那个冰冷的侧影。
整节课在斯内普平板无波的声音与森冷的寂静中结束。
抱着书的学生从门口蜂拥而出。哈利在半数学生都已经流到门外时才犹疑的站起身。
赫敏跟随在哈利的身后，卷曲的发丝散乱的垂着。罗恩不安的走在她身侧。
“波特。”身后一道冰凉的声音流过耳畔。赫敏和罗恩都疑惑的停住脚，哈利却仍然似乎毫无察觉的继续向前走着。
“——波特！”那个声音突然迸发出一声撼动走廊的咆哮。涌动在走廊的人流顿的停滞。
哈利终于蓦地停住脚步。赫敏望向身后那个爆出惊天怒吼的人影。
一成不变的疏离，毫不妥协的嘲讽，高雅拘谨的姿态。是这个人一贯的行径。
在如何激烈的情形，都绝不让行为偏离高雅和理性。在长此以往的岁月中，赫敏逐渐摸出了他所有行为的模糊模式。
但是，这一声咆哮让她被震撼了。那声音里没有一贯的嘲讽，虚假的做作，刻意的保持距离。
那是一声积聚了太多真实情绪的咆哮。有愤怒，有怨恨，还有一丝……妥协。
哈利缓缓转过身。马尔福一脸铁青的站在漾动的烛火间，僵硬的挺着脊背。
“让我跟波特单独谈谈。”马尔福刻不容缓的说。
赫敏沉默了一会儿，罗恩仍然大张着嘴。
她用手扯住梗在那里的罗恩的袖口，走向另一端的拐道。
“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马尔福看了一会儿哈利面无表情的脸，缓缓开口。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他看见哈利又露出那种虚假的冰冷笑容。他的目光越过乱糟糟的发丝，无谓的看着他。
“我并不是想害你受罚才……”马尔福张开嘴，唇瓣微微颤抖。
可哈利打断了他。
“——并不是想害我？你是想告诉我你也有心血来潮不想害我的时候？”
马尔福脸色攸的铁青，浑身冰冷。
“你就这么想为那个泥巴种开脱。”他的声音突兀的冷了下来。
“那个泥巴种是我的朋友！”哈利斩钉截铁的吼道，脸色因愤怒而赤红。
“——得了吧，难道不是你百般纠缠却遭拒绝的女人吗？！”
刚难以节制的用全身的力量反驳回去，马尔福却立即像突然清醒过来一般，脸上愤怒的晕红瞬间褪成一片骇人的惨白。
这句话像炽热气流中扯出的冰凉裂口。
他有些惶恐的看着哈利眼中激烈的怒火在一片寂静中黯淡下去。
“波特……”他揪住长袍，声调里第一次染上某种怯生生的无措情绪。
“算了吧，马尔福。好好善加利用梅林赋予你的斯莱特林的天性。以你最擅长的方式。”
哈利的声音像一块锐利的寒铁，将马尔福慌张的神色切割成一片破碎的表情。
在扑面而来的窒息中，马尔福的脸前所未有的煞白。从肺腑渗出的冰冷像涨潮一般一点一点吞没他。
他的眼下一片青白，脸色铁青，看着哈利的背影缓缓的消失在走廊尽头的一片黑暗里。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芥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