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捉弄》玺玉xy

7、第 7 章

　　确定心意后的第一个清晨，阳光透过格兰芬多塔楼的窗户，将灰尘照得如同飞舞的金粉。哈利醒来，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平静。枕头下的卡片边缘依旧硌人，但触摸它时，不再伴随困惑与自我怀疑，而是一种奇异的、微小的笃定。
　　在热闹的礼堂，罗恩一边往嘴里塞熏肉一边含糊不清地抱怨：“今天还有两节魔药课！斯内普肯定会因为昨天格兰芬多赢了训练赛而找我们麻烦…”
　　哈利搅拌着燕麦粥，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斯莱特林长桌。德拉科正优雅地用银勺切割煎蛋，听布莱斯·扎比尼说着什么，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与哈利相遇时，那笑意并未完全消失，只是微微收敛，灰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暖意，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哈利迅速低头，耳根发热，心跳却平稳而有力。
　　魔药课的地下教室阴冷依旧。斯内普果然如罗恩所料，像一只巨大的蝙蝠在坩埚间巡弋，刻意找茬。
　　“波特，”他冰冷的声音在哈利身后响起，“如果你那贫瘠的大脑无法理解‘顺时针搅拌三圈’的基本指令，我建议你立刻滚出我的教室，免得你这锅失败的作品毒害你可怜的同学们。”
　　就在哈利攥紧拳头，准备忍受接下来的嘲讽时，意料之中那句拖长调的、火上浇油的讥讽并没有响起。教室里有一种微妙的寂静。连斯内普都似乎停顿了片刻，黑洞般的眼睛若有所思地扫过德拉科。后者正专注地调整着自己坩埚的火苗，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专注，仿佛对这边的风波毫无兴趣。
　　然而，坐在德拉科斜后方的西奥多·诺特却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目光在德拉科和哈利之间微妙地转了一圈。
　　午后的图书馆弥漫着旧书页和羊皮纸的气息。哈利躲在最偏僻的天文区，对着星象图的论文愁眉苦脸。赫敏被古代如尼文课拖住，没人能救他于水火。
　　轻微的脚步声靠近。哈利抬头，看见德拉科抱着一本厚得出奇的《高级魔药制备》走过来，像是要去找座位。经过哈利桌边时，一本书从他臂弯里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哈利脚边。
　　“梅林，”德拉科低声咕哝，听起来有些懊恼，“笨手笨脚。”
　　哈利下意识弯腰帮他捡起。那是一本《魔法药剂与药水》的进阶指南。就在他递还书本时，感觉到书页间夹着什么东西。他动作顿了一下。
　　德拉科迅速接过书，手指无意般擦过哈利的手背，留下一阵微凉的触感。他的眼神飞快地与哈利接触了一下，灰眸里藏着极细微的、只有哈利能读懂的示意，然后便面无表情地走向不远处的空位，仿佛只是个意外。
　　哈利坐回位置，心跳加速。他假装整理自己的羊皮纸，迅速抽出那本《魔法药剂与药水》里夹着的东西——不是纸条，而是一张叠得整齐的、绘制精美的天文星象图摹本，上面用细密的笔迹标注着几个关键星座的运行轨迹和观测要点，恰好是他论文里最困扰的部分。摹本的角落，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墨迹新鲜的细小花体字母“D”。
　　一股暖流涌入胸腔。哈利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感觉它比任何昂贵的礼物都更珍贵。他没有回头去看德拉科，只是拿起羽毛笔，蘸了蘸墨水，开始重新书写。笔尖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此刻听起来异常悦耳。
　　傍晚时分，天空染上淡淡的霞光。哈利在海格小屋附近喂牙牙时，“偶遇”了似乎刚从禁林边缘散步回来的德拉科。
　　牙牙兴奋地扑向来人，巨大的爪子差点在德拉科昂贵的墨绿色龙皮手套上留下泥印。德拉科敏捷地后退一步，脸上露出惯有的、略带嫌弃的表情：“管好你的…野兽，波特。”
　　“他只是喜欢你，马尔福。”哈利忍住笑意，拍了拍牙牙的大脑袋。
　　“品味真差。”德拉科哼了一声，但目光却落在哈利脸上。两人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张力。
　　哈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动作有点快，几乎像是扔过去一样。“给你的。”
　　德拉科条件反射地接住，怀疑地挑眉：“这又是什么？韦斯莱笑话店的新产品？”
　　“蜂蜜公爵的新口味蟑螂堆，”哈利语气随意，眼神却有点飘忽，“据说是什么…冰镇柠檬味。赫敏说太酸了，我想也许…某些味蕾奇怪的人会喜欢。”他意有所指地加了一句。
　　德拉科打开纸包，里面是几颗裹着亮晶晶糖霜的、造型逼真的蟑螂堆。他拿起一颗，仔细端详了片刻，像是在做魔药成分分析，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酸涩的柠檬味瞬间弥漫开，让他微微眯起了眼，但紧随其后的甜味又中和了刺激。
　　“…还不赖。”他最终评价道，语气勉强，却小心翼翼地将纸包重新折好，收进长袍内袋，紧挨着那个空了的丝绒盒子。
　　他们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并肩站了一会儿，看着牙牙在落叶堆里打滚，嗅着空气中清冷的草木气息和对方身上传来的、极淡的冷冽香气与甜点味。一步之遥仿佛一道无形的界线，却又被一种崭新的、无声的理解所连接。
　　回到城堡，在通往地窖和大理石楼梯的分岔口，他们默契地停下。
　　“那么，”德拉科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淡，但灰色的眼底却藏着一丝极淡的、只给哈利看的温度，“明天见，波特。”
　　“明天见，马尔福。”哈利回应，语气同样平常。
　　他们转身走向不同的方向，背影在长长的走廊里被灯光拉长。没有回头，但每一步都踏得比以往更加坚定。
　　哈利在格兰芬多塔楼入口被胖夫人拦下时，听到了身后急促的脚步声。
　　“哈利！”赫敏喘着气，脸上是混合着担忧和极度好奇的神情，“我和罗恩找你半天了！你绝对想不到——帕瓦蒂说她在图书馆看到马尔福掉了东西在你旁边，而你…你们…”她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种古怪的、非敌对的互动。
　　罗恩从她身后冒出来，脸色发绿，声音惊恐：“赫敏非说马尔福给你传纸条！梅林啊！这比‘除你武器’还让我难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利看着两位最好的朋友，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解释之路将会漫长而艰难，或许还会充满争吵和误解。纳威和金妮也从肖像洞口探出头，好奇地看着他们。
　　但这一次，他没有感到烦躁或想要逃避。他甚至能感觉到内袋里那张星象摹本的棱角，和舌尖似乎残留的一丝冰镇柠檬的酸甜。
　　“说来话长，”哈利说，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而坚定的光芒，“从一只失控的游走球和一句谎言开始…但也许，比那更早。”
　　他的故事，他们的故事，终于不再需要隐藏在谎言、记忆的迷雾或冰冷的伪装之下。它即将以一种真实而笨拙的姿态，缓缓展现在阳光之下。
　　而霍格沃茨的晨光，明天依旧会照常升起，照亮这条他们刚刚开始并肩行走的、充满未知却不再孤独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