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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她穿越了? ...

  •   亮着猩红的一截烟头如流星般被掷了过来,白小滟没躲。她的双眼紧盯着那枚烟头,直到烫人的猩红落在她脸颊上。

      站在她对面的,是她母亲。
      一个被失败婚姻、被生活折磨疯掉的女人。一个将自身痛苦转移到女儿身上,的女人。

      “因为我不够完美,我就活该受你的骂、挨你的打吗?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完美的人吗?不完美的人、有缺陷的人、不聪明的人,是不是就该全部死掉?我是一个人,我不是一件东西,不是你不高兴就摔摔打打,不满意就可以丢掉的东西。”

      “你就是活该!谁叫你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你就是欠我的!谁叫你跟你那个王八蛋的爹长得那么像,谁叫你是他的女儿!”

      白小滟的母亲歇斯底里地叫喊,她随手抓起客厅茶几上的烟灰缸,就朝白小滟的脸砸去。

      “我不是你的女儿吗?爸爸出轨是我的错吗?长得像他是我的错吗,是我可以选择的吗?为什么你可以随随便便把这一切都怪在我头上啊!”白小滟无法再维持冷静,她崩溃地质问母亲。

      装着烟头、烟灰的玻璃烟灰缸正中白小滟的额头,血与玻璃一同落下,发出极大的声响。而这声音,却盖不住白小滟母亲的沙哑嗓音。

      “因为你不是个男的,因为你不是儿子!如果你这个丑八怪是个带把的,你爸爸就不会离开我!”

      白小滟气笑了,她抹了一把额头上温热的血,说道:“难道我是个男的,爸爸就不会出轨了?妈,你真是天真。”

      “我困了,我不想跟你吵了,我要去睡觉了。”白小滟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不料母亲却追上来,推搡着她,将她往门口赶。

      白小滟母亲快速打开门,将白小滟大力推了出去,“这是我的家,不是你这个丑八怪的家,滚出去!”白小滟母亲不顾摔倒的白小滟,心狠地关上门。

      摔倒在地上的白小滟看着面前紧闭的红色大门,眼泪不受控地坠下。

      事实上,她并不够坚强。
      无法冷静面对这样随意伤害自己的母亲,她的心也会痛,鼻子也会酸。

      或许,她真的该放弃自己的生命。

      不!她不能。她不能因为母亲的贬低、殴打,不能因为母亲否定她的一切甚至否定她的性别,就想要离开这个世界。

      她的生命是宝贵的,她,是宝贵的。不管别人怎样评价,她都不该随便放弃生命。
      那太不值得了,那太傻了。

      她可以哭泣,可以脆弱地嚎啕大哭,可以大喊大叫,可以摔盘子踢垃圾桶,却唯独不可以这样放弃自己。

      想着这些,白小滟的心一点点坚定起来,她好似又恢复了能量,拍拍手掌的灰尘从地上站了起来。

      摸出裤袋里的一百多块钱,白小滟有些小开心,虽然被赶出家,但她并不可怜。她身上还有钱,她可以去找个便宜的、安全的旅馆住一晚,或者去网吧开一个单间熬夜玩电脑。总之,她不会让自己饿肚子,不会让自己遇到危险。她会将自己照顾得好好的。

      但是可惜,世事难料。

      就在白小滟走出小区大门,过马路时,一辆红色的面包车猛地向她驶来。

      完全没有足够时间反应,白小滟愣在当场,被那喝醉酒的司机给撞飞。

      她还那样年轻,她才二十岁,她怎么能就这样死掉?

      当然不可以。可命运就是爱捉弄人。

      既要她死,也要她活。

      穿越时空,听起来像天方夜谭,是影视、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存在。可如今,却确确实实发生在白小滟的身上。

      再次醒来时,她的灵魂已经进入另一个时空,另一具身躯。一具完全陌生的、不属于她的身躯。

      “这是哪啊?你是谁啊?我不是出车祸了吗?这是什么地方啊,我怎么会在这里?”

      头痛欲裂的白小滟坐在铺着旧褥子的木板床上,她环顾四周,警惕又疑惑。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某个村子吗?她现在是被人捡走拐卖了吗?

      狭窄又破旧的房间,唯一的光源便是一盏复古的油灯。
      白小滟摸到额头上未被处理的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真痛啊。

      “请问你可不可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我会在你家?还有,你为什么穿得……这么奇怪?”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面前这个身姿挺拔高高瘦瘦、长相清秀的年轻男人微微蹙眉,他抿了一下薄唇,又说道:“还是……这是你新想出来的戏弄我的把戏?”

      白小滟一愣,这个男的怎么说话怪怪的?怎么好像认识她一样?但是她对他没印象啊。

      “哎,你别掐自己了。”白小滟注意到男人偷偷用指甲掐手腕的小动作,下意识说道。

      这个穿着藏蓝色布衣的长发男人为什么比她更像受害者啊?

      “你有没有手机啊?借我打个电话行不行?我出门的时候没带手机。”想到出门时带的一百多块钱,白小滟摸向裤袋……哎?她裤袋呢?她的钱呢?

      哈?她的衣服怎么也变成布衣了?谁给她换的?

      一想到面前男人可能趁给她换衣服时占她便宜,白小滟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凭什么换我的衣服?你拿我的钱就算了,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不能厚颜无耻地占我便宜!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我可以报警抓你的!”

      白小滟一边说着一边在木板床上摸索着,寻找防身的武器,同时眼睛也在搜索房间内可利用的物品。

      就算她被人拐到这里,她也会想办法逃出去。

      散发着霉味、头油味的枕头底下,藏有一根木棍,被细心的白小滟给摸了出来。

      “把我的衣服……”还给我,拿着木棍的白小滟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面前的长发男人陷入恐慌般地僵直,他的眼眶瞬间蓄满眼泪。

      内心善良的白小滟有些无措,她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要打你,我只是想要回我的衣服然后回家而已。”

      然而聪明的她并没有扔掉木棍,她始终明白面前的男人依旧可能是危险的。眼泪,莫名其妙的话,一切的一切,可能都是男人迷惑她的手段。

      虽然善良,但她也得自保啊。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男人家里,她能真正信任的,只有自己。

      她又要打他了……

      看着眼前那根木棍不断地晃来晃去,姜沫又陷入了痛苦的回忆。那些殴打、辱骂、强迫……他恐惧地流泪,内心在嘶喊想转身逃跑,可双脚却偏偏不听使唤。

      大颗透明的眼泪从白皙的脸庞滑落,就在姜沫以为等到的会是女人兴奋地殴打时,却发现如今的女人,竟变得跟以往不同,她轻声细语地安慰他。叫他不要哭。可……她不是最喜欢看他哭、听他痛苦地叫吗?

      她变了吗?
      她真的会变好吗?

      “你别哭啊,我又没欺负你。你一个大男人干嘛要哭啊?”这男人怎么眼泪流不停的?白小滟无奈地叹气。

      现在搞得她像恶霸一样。
      可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啊,明明是这个男人莫名其妙把她带到这个地方。

      白小滟仰头叹息道:“我只是想回家啊。”

      “你别哭了好不好?你先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不可以?”

      泛着淡粉的指甲重重掐着细嫩的手腕处皮肤,姜沫通过感知疼痛来稳定心神,他低下湿润黝黑的眼,小声回道:“秋楚村。”

      果然是在村子里啊。
      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色布鞋,白小滟来到床沿穿好眼前这双意外合脚的布鞋,又下床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你有手机吗?”
      “手机……?是什么?”

      “什么?”白小滟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她迅速回头看着姜沫,又疑惑问道:“你不知道手机是什么?就算是村里,也应该有网线电话线吧?这里就算再落后,也不至于不知道手机吧?”

      更令白小滟困惑的是,她仅仅只是眼睛睁大、声音稍微高一点,对方就表现得好像十分恐惧她。

      这太古怪了。她明明不认识他啊。怎么搞得好像,她是什么大恶人一样。

      她……变得好奇怪。为什么,一直在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姜沫同样很困惑。

      他不明白,女人只是摔了一跤,怎么醒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啊!!”站在四方木桌前的白小滟忽然捂头大声尖叫起来,这声音吓到了姜沫,他下意识地缩肩、后退了好几步。

      顾不上额头上的伤口疼痛,白小滟指着木桌上的那块铜镜,问男人:“她是谁?我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们是不是给我做什么手术了?还是我在做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为什么不是我了?”

      面对女人的一连串奇怪问题,不知道如何作答的姜沫只能低头盯鞋尖,沉默。

      他想,女人大概是摔坏了脑袋,疯了。

      疯了……也好。疯了,也许就不会再打他了。

      “你别装哑巴,你说话,你回答我,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一时接受不了现实的白小滟情绪变得很激动,她猛地冲到姜沫面前,抓着他的手臂继续质问。

      突然的肢体接触,使姜沫再次被恐惧吞噬,那些不好的记忆又一次出现。他惊恐、厌恶,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软弱地哭。

      “不要、不要……”姜沫痛苦地晃着脑袋,可那些回忆却怎么也赶不走。

      白小滟快气死了,她整个人改头换面被拐到这种地方来,她都没有哭,这个男人到底在哭什么?

      终究是善良,白小滟长叹一口气后,耐心地教姜沫深呼吸调整情绪:“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来,跟着我做,深呼吸。吸,呼,吸,呼……”

      哭到不能自已的姜沫低头呆呆地看着白小滟,“你……是不是在捉弄我?”她怎么可能会对他温柔?一定,是骗他的。

      “捉弄你?我都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捉弄你?”白小滟皱眉反问。

      “等等,”此时白小滟突然灵光一闪,她连忙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不是2024年?”

      姜沫吸了吸鼻子,咬着下唇,泪眼汪汪地回道:“亥……亥时。”

      亥时?什么地方才会这样说时间啊?古代啊。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白小滟一下子就想通了。什么改头换面、什么秋楚村、什么布衣布鞋……原来,她穿越了。她被那个喝酒的司机一下子撞飞,然后莫名其妙地穿越到这个不知道朝代的秋楚村来了。

      一想到自己一直误会了面前的男人,将人家当成大坏蛋,还大吼大叫的,白小滟就有些愧疚。

      “不好意思啊,是我误会你了。那个,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朝代啊?还有……我跟你是什么样的关系啊?”

      “玉朝……我……我们是,妻夫。”

      “什么??夫妻?我跟你结婚了??”

      “我告诉你啊,就算……就算我跟你是这种关系,你、你也别想占我便宜。你要敢胡来,我不会对你客气的。出去,你给我出去,我不管以前是怎么样,总之现在开始,我跟你分房睡。”

      在将男人赶出房间后,白小滟又反复拿起那块铜镜,一遍遍确认自己穿越的事实。

      “老天,你为什么要捉弄我?为什么让我莫名其妙穿到这个破地方?你让我回去啊,我是现代人,我适应不了这样的生活。”

      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空调、没有卫生巾、没有咸豆腐脑、没有抹茶面包………天呐。

      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个什么狗屁玉朝,她一点也不喜欢。她只想回家,回到现代,回到2024年去。

      白小滟看着手中的铜镜,忍不住在脑中想象砸碎它然后杀死自己的画面,但是……死掉就真的可以穿回去吗?万一死了还穿不回去怎么办?那她岂不是白死了?

      这边的白小滟在崩溃与自我安慰中徘徊,而那边的姜沫则是难得的一觉好梦。

      分房睡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事,这样,他就不用再担心女人会在半夜殴打他、强迫他。

      虽然家里并没有两间房,但即使是睡在灶房的地上,也比睡在那女人身边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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