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SOMEWHERE IH TIME（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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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我对小魔女说：“我要用十世的记忆来换他的一面。”
小魔女摇摇头，对我说：“你病得不轻。”
没办法，谁让我爱他呢。
恋人再见
我在F城经营一家经纪公司，公司名是翱翔天际。目前翱翔天际陷入困境，财政赤字，旗下艺人只得林芬芬一个。林芬芬还是我高中同学的妹妹，完全没有经验的新人一枚。我为此感到苦恼。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向钜子娱乐的贺总借钱。贺总是个卑鄙小人，他将我父亲苦心栽培的SD挖走，把我父亲气进了医院。医生说我父亲活不了几年了。
贺总给了我三百万，买下三年后的翱翔天际。
与其负债倒闭，不如放手一搏。我用了一百万还清债务，看着剩下的二百万，决定把林芬芬送去国外进修音乐、戏剧、舞蹈，期间接一些小广告。
闲暇的时候，我经常到公园找小魔女。小魔女通常是睨了我一眼之后，说：“没事别来找我。”小魔女恼怒我放弃十世的记忆，去见那小狐狸精。
有一天，小魔女叹了口气，终于说道：“他在维也纳。”
三天后，我登上了前往维也纳的飞机。
我漫步在维也纳莫扎特音乐学院，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传来。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我走近传来小提琴声的教室。这时，我见到了他。
吾爱。
我怔怔地看着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走过来。我永远忘不了他的声音。他说：“请不要打扰我的学生上课，好吗？”
我低头，说：“对不起。”然后转身离开。
我的眼泪悄然滑落，很烫很烫，烫进了心底。
我在维也纳逗留了一个星期。
这期间我没有再去见他。因为我知道，我同他的缘分，只有这一面而已。很轻很浅，于他微不足道，却是我一生的回忆。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同他各自的人生轨迹。哪怕只有一刻重合，已经足够了。
在去EAMI唱片公司的时候，我遇到了欧怡青。一个有趣的女孩子，刚刚从国外留学归来。她答应了我的邀请，加入了翱翔天际。
我万万想不到，这个女孩会成为我一生的契机。
一个星期过去，欧怡青说想到国外探望她的好友。我准许了她的请求。
距离上次见他已经一个月了，我到公园找小魔女。小魔女说：“他永远不会爱上你。”
我说：“我知道。”我只要远远看他一眼就好。
一眼，就够了。
我再次登上了去往维也纳的飞机。
登机前，小魔女幽幽地对我说：“你会后悔的。”
我对她说：“我从不后悔。”
小魔女是何其剔透玲珑的人物。早在同他相遇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后悔了。只是我从不承认。
我站在维也纳莫扎特音乐学院的院门，远远地看见了他和欧怡青在一起交谈，很亲密的样子。我刚想转身离去，不想却被怡青发现了，我只好走向他们。
怡青说：“经纪人，你怎么来了？我跟你介绍，这是我的好友，纪翔。纪翔，这是我刚刚跟你提到的经纪人，金皓薰。”
我只好说：“你好。”
他说：“我记得你，你就是上次的……”
“抱歉，上次打扰了。”我说。我只想尽早结束这段对话。
欧怡青说：“太好了，原来你们已经认识了呀。经纪人，我还想让纪翔加入翱翔天际呢。你们慢慢聊，纪翔，我到学校对面的咖啡室等你。”
话已至此，我只好向纪翔发出邀请。他说：“我会同怡青商量。”
然后，静默无言。他首先说：“怡青还在等我。我先走了，再见。”
我说：“再见。”就像很多年以前，我们说的再见那样。
我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他转身的这一刻。这样，我永远看得见他的背影，他永远看不见我的眼泪。多好。
半个月后，纪翔来公司报到。我对他表示欢迎。
小魔女主动来找我，她说：“琅琊，不要再陷进去了，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我说：“我知道。”
小魔女激动地对我说：“你知道什么，他是要来索你的命！”
“我知道！”我忍不住落下泪来，“这是我欠他的。这一世，我就是来还他的。”
“你知道？你当然什么都知道，知道我对你……却还是……”她也落下泪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小魔女流泪。
我抱住她，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个了。
小魔女是我的孪生姐姐，我们一同被魔界的那位大人创造出来。我们在一起已经一千三百年了。
直到，直到我遇见他，一切都改变了。
夜晚，我同小魔女睡在一起。我们互相依偎，互相取暖。就好像一千三百年前那样，在无边的黑暗与冰冷中，等待着我们的救赎。
第二天醒来，小魔女已经走了。
她给我留言：我走了，你保重。原来她是来同我告别的。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19号酒馆。我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纪翔和一个打扮入时的陌生女人在一起喝酒聊天。我刚想转身离开，就看见旁边有狗仔在偷拍。
我上前丢下钱，拉过纪翔往外走。我拉着他出了酒馆，截了一辆出租车，不由分说把人塞进去。我向司机说了公司地址，付了钱，不去看纪翔什么表情。
再次走进酒馆，刚刚的狗仔见是我，上前点头哈腰。我甩给他一沓钱，他把胶卷交了出来，客套了一两句，立即拎着钱走人。我叹了口气，随手把胶卷放进了口袋。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公司逐渐走上了正轨。我每天忙着培训艺人，接通告，赶通告，应付各种各样的花边新闻。
又到了每周日晚的例会，散会时纪翔找到我，说是有话要对我讲。彼时我正忙着同全球制片的导演王瑞恩洽谈新片《THE GAME》的签约费，示意纪翔有什么事等我忙完再说。
谈到了一个双方都觉得合适的价格，我结束了对话。纪翔已经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睡着了。
这个灵魂，我爱了千年，思念了千年，再次相逢，他却不记得我了。没有关系？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一切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我给纪翔披上羊毛毯子，他蹭了蹭毯子，睡得更沉了。我回到办公桌前，转过转椅，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观察黑夜。
不知过了多久，手中的茶渐渐变冷，我转过身，发现纪翔正幽幽地盯着我。
“有事请讲。”我说。
“我见过你。”他说，“我的记忆里有你。”
我看着他，半晌，笑道：“这是我的荣幸。”
“下星期我要去探望一位故人，”他顿了顿，继续说：“夜了，你送我回去吧。”
一路上纪翔并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到达目的地后，道了一声别。纪翔下车后，我在车里呆坐了一夜，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才驱车离开。
模糊的轮廓
那晚之后，日子趋于平静。我和纪翔时常交谈，只是话题不离工作。
我想，那晚大概是我这一生和纪翔最接近的时光。我不知道我这一世还能不能爱上别人，但我下一世就要不记得他了。对于自己的选择，只有自己最清楚，所以，我无悔。哪怕，哪怕今生今世，我不过是纪翔生命中一个面目模糊的路人。
爱一个人，死心塌地地对他好，有时候连自己都忘记了，只是怕他受到伤害。
这世上的感情纵使千般姿态，但他们都是一样的，唯一的，纯粹的，强大的。他们无关性别，无关年龄，无关一切外在因素。
我也不过是，迷恋上了另一个灵魂的温度。
仅此而已。
周末的时候去了一趟19号酒馆，没想到钜子娱乐的关古威竟在这里驻唱。我决定上前勾搭他一下。
我对他说：“你好，我是翱翔天际的经纪人金皓薰。”
他怔了一下，对我微笑：“你好。”
我决定直截了当，我并非善于言辞的人。于是，我对他说：“有兴趣加入翱翔天际吗？”
他说：“抱歉，我还有合约在身……”
我舔了舔犬齿，说道：“不要紧，未来有的是机会。”
我同他道别了以后，暗想：一定要把这个关古威拐到手。
贺总找上了门，劈头盖脸冲我吼道：“金皓薰，你竟然敢勾引我家小威威！”
我淡淡地说：“他不是要同钜子娱乐解约吗？再说，关古威想怎么做是他的自由。何况，再过三年，翱翔天际不就是你的吗？你冲我吼啥啊？”
贺总想了想，说道：“那倒是。”
“所以，”我说，“门口在那边，慢走。大家那么熟，就不用送了。”
小秘书莉玲见我三言两语打发走了贺总，崇拜地看了我一眼，走了出去。
又一个周末，例会后我刚想着去19号酒馆，欧怡青走了过来，纪翔跟在后面。欧怡青说：“经纪人，约会去呢？”
我说：“勾搭关古威去了。”
欧怡青瞪大眼，说：“这么巧？我和纪翔约了阿威在19号酒馆聚会呢。经纪人也来？”
“不，”我说，“要是人家搭理我我还用得着去勾搭吗？”
“经纪人也来吧，我和纪翔当说客，阿威一定应承！”欧怡青说。
“谢了。”于是我同欧怡青还有纪翔一起前往19号酒馆。
一路上欧怡青不停地说话，活跃气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在场，纪翔不怎么说话，只是在提到他的时候应一两句。
欧怡青这样的女孩子，没有人会不喜欢吧。也只有她在，纪翔才会有表情。
还是很在意呢。想到这些，我的心微微发酸。我在心里默念：只要他开心就好。
到了19号酒馆，关古威正在演唱万芳的《新不了情》，我们找了张空桌子坐了下来。只听关古威唱道：
“心若倦了泪也干了
这分深情难舍难了
曾经拥有天荒地老
已不见你暮暮与朝朝
这一分情永远难了
愿来生还能再度拥抱
爱一个人如何厮守到老
怎样面对一切我不知道
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
爱你怎么能了今夜的你应该明了
缘难了情难了
这一分情永远难了
愿来生还能再度拥抱
爱一个人如何厮守到老
怎样面对一切我不知道
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
爱你怎么能了今夜的你应该明了
缘难了情难了”
往事随着歌声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我看着坐在对面的纪翔，他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们曾经靠近，现在却那么那么遥远，遥远到就像天边的一个梦。难道最终，还是逃不了两两相忘的结局？
真不甘心。我苦笑。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也许，两两相忘，真的是我同他最好最好的结局。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我猜想，上苍让我们相见，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个道理。可惜的是，我们都辜负了上苍的一番苦心。于是他选择成为凡人，接受永生永世的轮回之苦来换我一命。而我，放弃了十生十世的记忆，只为见他一面。
我们终究是败给了天命。
接下来因为有欧怡青和纪翔当说客，关古威和翱翔天际顺利签约。
“欢迎加入翱翔天际。”我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刚起身要走，手腕就被人捉住，烫人的温暖。是纪翔，他说：“我也有事，送我一程。”他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脸。
欧怡青似乎很高兴，她说：“去吧去吧。”
我只得应承。
纪翔也不松手，我不好意思叫他放手，只好大步向前走。
出了酒馆，我和纪翔步行向酒馆后面的停车场。捉住我手腕的那只手滑了下来，十指紧扣。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两个大男人手拉手走在大街上，虽然这里是民风开放的F城，还是挺奇怪的。最重要的是，纪翔是公众人物，万一被狗仔队拍到，那可真是糟了。考虑到影响，我停下了脚步，转身望着他。街道旁的霓虹灯在闪烁，纪翔的眼睛亮晶晶的，吓了我一跳。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先开了口：“金皓薰，我喜欢你。”
不……不是吧？
“……”我只好沉默。
“你喜欢女人？”他问道。
“不……不……”
他笑了，眉眼弯弯，说道：“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又说，“那你喜欢我吧。”
“纪翔，”我说，“现在的你应该以事业为重……”没等我说完，纪翔吻了过来……
……
“这样啊，我只好追你啰。”纪翔放开我以后，这样说。
心扉的信
周日晚的例会结束后，林芬芬突然扯住我的衣角对我说：“皓薰哥哥，我有话要说！”
我正忙着跟EAMI唱片的负责人周映彤谈关古威新唱片的事，只好应道：“嗯嗯，待会再说。”
林芬芬还没完呢，欧怡青就走了过来说：“经纪人，我想和你谈谈。”
挂了电话，林芬芬和欧怡青都在等着，我让林芬芬先说。
林芬芬抱着我的胳膊，一脸花痴地说道：“皓薰哥哥，我今天看见丹尼斯了，他本人真的超帅哦！”
我装作欢喜的样子说道：“我也很喜欢他，不过我更喜欢史蒂芬，可惜……”
“可惜什么？”林芬芬疑惑道。
“可惜SD被贺总挖走了，不然你岂不是丹尼斯的小师妹！”我叹惋。
“贺总那个大坏蛋！”林芬芬一脸愤慨。
“对，贺总是个大坏蛋！”虽然在人家背后说人家的坏话不是很好，但这个人家既然是贺总，就无所谓啦。我顿了一下，说道：“芬芬，你说的有话要说，就是这个？”
“是啊。”林芬芬一脸纯真地应道。
“……”
林芬芬走后，欧怡青一脸严肃地对我说：“经纪人，你是认真的吗？”
“我当然是认真的！”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欧怡青说：“那我就放心了。走了，再见。”
我莫名其妙地目送她离开。
父亲金勇到了公司。我迎了上去：“爸，你怎么来了？”
“嗯，我来看看公司。”父亲说道，“不错嘛，小子。不过别总忙着工作，要注意身体，多和女孩子约会。”
“嗯嗯。”我忙点头，招呼父亲坐下来。
“臭小子，又在敷衍我！我不管，总之这个周末，带女孩子回家见我。知道了吗？”父亲命令道。
“嗯嗯。”我还是点头，心里盘算着带林芬芬还是欧怡青好，小秘书莉玲也凑合。不就是女孩子嘛，满大街都是。如果小魔女也在……想到小魔女，才发现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我决定了！”我站起来大喊道。
父亲显然被我吓了一跳，说：“决定什么？”
“爸，其实我……”
“HONEY！”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竟是多年未见的聆香。她扑了过来，我一个重心不稳，双双倒地。
就在这时，纪翔突然出现在门口。
这……这是什么状况！
还没等我起身，纪翔就转身走了出去。我扶起聆香，说了声抱歉，追了出去。
“纪翔！”我忙拉住他。
“有事吗？”他淡淡地开口。
我怔了一下。他又说：“没事少拉拉扯扯的，别人会以为有什么。”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甩开了我。他说道：“特别是像我这种自作多情的人。”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爸让我这个周末带女孩子回家见他。”
“你的选择应该挺多的。”他说完开始向前走。
“是挺多的，可我只想带一个人。”我说：“我爱你，纪翔。”
“……”纪翔停了下来。
“咳咳。”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
“爸，我……”
“皓薰，只要你喜欢就好，爸一定会支持你的。”父亲说道，“有空一起回家吃个饭，我走了。”
“聆香姐，你怎么回来了？”我拉着纪翔回到办公室，看见聆香悠游自在地饮茶，问道。
“我要嫁人了。”聆香说道。
“谁？”我吓了一跳。
“你姐。”她说。
“……”聆香和小魔女？真不敢想象。
“你什么时候有的姐姐？”纪翔问。
没等我回答一千三百年前，聆香就说：“他就是那只放弃了千年修行换你一命的小狐狸精，啧啧，瞧那身段那气质，难怪你愿意放弃十世的记忆换他的一面……”
“呵呵。”我只好扯扯嘴角。
“你姐姐常跟我说，女大不中留诶。”聆香起身，说道：“我走了，你好好吃饭好好干活，婚礼在下月举行，你有空了就回去一趟，知道了吗？”
“嗯嗯。”我边应承，边送她出去。
回到办公室后，纪翔说：“你好像忘记了一些东西。”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对他说出实情。
……
“你相信吗？”我问他。
“……”他选择沉默。
“都是前尘往事了，你听一听就过去了。”我说。
“你还记得我说过我曾经见过你吗？”他突然开口。
原来他还记得！我惊喜地说：“你记得？”
“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记得，我的梦里有你。”
我抱住他，“已经足够了。”
只要今生今世，我们相爱，就足够了。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SOMEWHERE IH TIME（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