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雪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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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噜噜噜噜噜——砰！”
诸伏景光站在高处，目瞪口呆地看着化作一个大雪球滚下去的上司。
他飞快地动身滑到雪球停下的位置，躬身看着被场边大树阻挡才停下的上司，以及他身边散落的碎雪块。
“您没事吧！”
“没……没事……”
李系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觉自己的左臂传来一阵剧痛，使不上力。
……大概是骨折了。
斜眼瞥一眼蹲在身前关切的苏格兰，他决定不能在这人面前丢了面子。
他！阿玛尼亚克！堂堂黑方大佬！
怎么能带着下属出来滑个雪就把自己胳膊搞骨折了啊！
“你……你等会儿，我缓缓……”
李系给自己争取着时间，暗地里切了离经易道。
连着几个[握针][提针][长针]什么的都往自己身边招呼了一遍，最后用[利针]驱散了骨折的debuff，李系终于觉得自己又活了。
“继续！再来！”他爬起来，拍拍身上的雪说道。
诸伏景光委婉地劝道：“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李系嘴硬道：“休息什么？来！”
三分钟后，诸伏景光看着再一次滚向下一个阶段的雪球，无力地叹了一大口气。
他这个上司啊，又菜又爱玩的……
诸伏景光蹲在碎掉的雪球边，不敢多劝，怕伤了上司脆弱的自尊心。
李系躺在地上，瘫出一个摆烂的“大”字，护目镜被推到额上，双眼眯起望着高悬空中的太阳。
幸好他这次出发前给自己糊了一层春泥，身上没再受伤。
十二月初的阳光刺目而温暖，投射在广阔的雪地上，与冬日冰冷的空气融合成积雪适宜生存的环境。
“绿川，你说，靠近太阳会是什么结局？”
李系左手捞起一把雪，侧过头看着它们在掌心缓慢化去，最终变为一滩水珠，他翻转手掌，让这些水珠回归雪地。
“会不会像这堆雪一样，被灼热的阳光消融呢？”
诸伏景光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就警觉起来，但眼前的人并不像是话里有话，或许只是单纯的感叹。
他镇定地、认真地看着那片凹下去的雪回答：“任何人都有靠近太阳的资格。就算为了追逐太阳被灼烧殆尽，也好过永远行走于黑夜，从未见过阳光的耀眼。”
躺在地上的人似是品味了一番这两句话，忽而弯唇笑了起来，歪过头，睁开双眼看向诸伏景光的眼眸。
那对蓝灰色的眼睛仿佛燃烧着灼灼火焰，吸引着脆弱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投身而去，又像要蔓延成燎原之势，拥抱黑暗与光明交界的囚徒，照亮黎明前的天空。
李系脑中忽地又响起了布兰科的声音：“苏格兰是日本公安的卧底……”
卧底……那又如何！
李系翻身跳起，抬头仰望那片遥不可及的天空。
他就不信，还能有他护不住的人！
“绿川，”他回头看向跟着站起身的男人，“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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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天色渐渐阴沉下来，到下午三点多时，大片雪花随着凛凛寒风飞舞在空中，遮蔽了人的视线。
“您还要试吗？”诸伏景光担忧地看向坐在身边的人，开始思考如果这人真的在滑雪场摔出个好歹来，自己该如何跟琴酒解释。
“要试啊！”李系理直气壮地说，“我觉得下次一定行，你别小看我！”
不，这不是小看不小看的问题……
诸伏景光有些头疼，有种“舍命陪君子”的视死如归感。
两人坐在上山的缆车上，隔壁向下的缆车在大雪的掩映下不甚清晰，只能看见隐约的人影。
“绿川，你觉不觉得，这个场景，适合发生点什么？”李系问道。
“发生什么？”
李系想了想，举例：“比如……漫天飘扬的大雪中，传来一声枪响……”
诸伏景光为上司卓越的想象力感到无语，扯了扯嘴角，答道：“不，我觉得这种事情没有那么巧……”
“砰——！”
？？？
身后遥遥传来一声短促的爆炸声，两人先是一愣，随后神色严肃起来，齐齐转头去看斜后方。
“那是……枪声？”
诸伏景光细细分辨着听到的声音，缓缓摇头：“不，虽然很像，但应该不是枪声，可能是什么炮仗炸开的声音——在塑料瓶子里炸开，可能是要模拟枪声的效果。”
可什么情况下，需要在滑雪场用这种装置来模拟枪声呢？
风雪越来越大，李系和诸伏景光刚到达山顶走下缆车，就发现缆车被停下了，这个信号联系上刚刚的假枪声，两人对视一眼，决定下去看看。
“可是缆车停了，您可以滑下去吗？”诸伏景光依然担心对方的滑雪技术问题。
不会最后又变成滚下去吧……
李系眼中闪着认真的光，挑眉道：“我说了，别小看我。”
刚刚只是想体验真实的滑雪，但既然现在有需要……
就只能动用轻功了！
两分钟后。
诸伏景光看着踩着滑雪板飞快向下滑去，像是在低空飞起来的李系，对人的潜能有了新的认知。
原来可以进步得这么快吗？
虽然姿势看起来有点僵硬，但眼前的李系确实成功地滑了起来，而且……还挺快。
诸伏景光感叹着这神奇的一幕，紧跟其后从起点出发。
两人先后到达山脚的缆车终点处，见到歪在缆车上，脑袋开了个洞的可怜死者，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虽然刚刚的枪声是假的，但枪击案是真的……
两位出来玩没带枪的法外狂徒感觉自己被人隔空挑衅了。
“看来这里短时间内没法玩了。”李系旁听了几分钟，看了一眼自信大胆地向警方提出三个疑点的初中男生，对身边的人说道，“回旅馆去休息吧。”
“您说得对。”诸伏景光表示赞同，拆卸下脚上的滑雪板，连同滑雪杖一同拿起，跟了上去。
“对了，那个包里都是雪，你有什么头绪吗？”李系边走边提出问题。
诸伏景光还以为对方是认真在思考案情，想了想答道：“听警察说，和四年前的情况一样，大概是有什么寓意吧？”
“……”
李系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这个无趣的下属，痛心疾首道：“我是说……包里都变成了雪，这简直和雪女的传说一模一样啊！”
诸伏景光宕机两秒，重启后惊道：“您居然还在信这些传说吗？！”
李系不满地回道：“传说既然存在，那就是有迹可循的，我听听怎么了？”
“没有不让您听……”诸伏景光好言哄着人，“既然您喜欢这些，那回房间后我给您讲吧。”
李系满意了，转身继续往旅馆走：“这还差不多。”
这起突如其来的杀人案件结束时，整个滑雪场已被夜幕笼罩。
李系站在旅馆外昏黄的灯光下，遥遥望着簌簌落下的雪花。
没有了白日里裹挟着大雪的寒风，此时的落雪显得寂静而安谧。
晚饭后，苏格兰给他讲述了一个雪女的传说。
苏格兰口中的雪女，在男子的竹筐里等待了一路，等待对方抛弃自己的那一刻，最终却融化在男子一次次温暖的关怀中，化作一堆洁净的白雪。
这似乎与上午听到学生们说的版本不太一样。
原本的雪女，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不是猎枪，不是金钱，也不是斗笠，她以自己的身体作为诱饵，想从贪恋美色的男人身上拿走什么？
“诶？你不知道吗？”
不远处传来学生咋咋呼呼的声音。
“雪女的传说在山形县很有名的！你竟然到现在还没听过？”
另一个学生支支吾吾说道：“我怕这些东西嘛！别人说的时候都没敢听，可是又有点好奇……”
“唉，真没办法！”一开始说话的学生叹道，无奈地给同伴讲了一遍故事。
“最后，雪女赤/裸着身体，在男人背后紧紧抱住他——”
“她说：‘我所渴望着的东西，是你那颗温暖地跳动着，滴落着鲜红血液的——’”
“‘心脏啊！’”
！！！
原来这个故事……这么恐怖的吗？
拿了女人的衣服就要付出自己的心脏……好黑的生意！
日本的传说好暗黑！日本的孩子以前睡前就都听母亲微笑着讲这种鬼故事吗？
李系腹诽着这诡异的版本，同时赞叹苏格兰给自己讲的版本是多么体贴。他转头看向旅馆大门的方向，苏格兰正巧踏出大门，左右看看，向他走来。
他递上一瓶热水，劝道：“天很晚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系接过来，打开盖子喝了一口，随口问道：“绿川，你给我讲的雪女故事是不是还有其他版本？”
诸伏景光垂下眼帘：“是啊。”
“为什么没说？”
“我和最初讲述这个故事的人的心情是一样的。”
李系将这句话在脑中转了一圈，笑问道：“这个故事最初是母亲讲给孩子的。你也是以母亲的心情在对我讲这个故事吗？”
诸伏景光摇摇头：“我是觉得比起原本的雪女引诱路人并取走他的心脏这种结局，还是她被从未遇到过的一颗温暖的心融化更适合讲给人听。
“虽然这一次雪女在太阳升起前消失在世上，但她终于遇到了一个真心关怀她的男人，她那颗冰雪凝成的心脏，在最后一刻也化作了血肉。让她融化的，不是男人的话语，而是她自己那颗开始跳动的心脏。”
他静静地站在旋转飞落的雪花中，橘黄色的灯光在他背后形成一片光晕，在逆光中，他的眉眼比往日里看上去柔和了许多。
诸伏景光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山间传来，如神祇的低语，在风中包围在李系的周身。
“我从心底里盼望着，您也能遇到那个，愿意用自己的一颗心来温暖您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雪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