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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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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不尘躺在竹编躺椅上，腰上盖着一条狐毛毯子。腕骨一侧凸起一个骨节，手随意搭在毯子上面。
窗外柳条冒着绿芽，点点缀在枝条上。
这是第几个年头了，第五个还是第六个，他也忘了！
门吱呀一声响，又轻轻带上。他心里默默数着，十步，脚步声停住了，在他面前。但他没有抬头，微侧着头，眼神依旧偏在窗外的绿芽上。
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将他腰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盖到他的肩膀处。来人轻声道：“外面有风，不要冻着了。”
“春天了。”
“嗯，春天了。”
“梁鸮。”
“嗯，我在。”
“梁鸮。”
“我在。”
沈不尘转过头，春日阳光洒在他左半边脸上，很暖。他笑着：“梁鸮。”
梁鸮俯下身子，看着他上翘的眼尾，回道：“我在。”
手抬起，手指慢慢往上探去，脖子、下巴、嘴唇、鼻子、眼睛、额头，最后手掌停留在梁鸮的脸颊上，嗔怒着：“真是一张红颜祸水的脸，不过——，”他轻叹一声：“我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梁鸮手掌覆上他的，“多摸摸，就不会忘记了。”
对着梁鸮一脚就过去了，沈不尘骂道：“一如既往，登徒浪子，不知悔改。”
“可是，”梁鸮唇贴着沈不尘的唇，沙哑道：“你好这一口。”
他不动，任由对方在他唇瓣上肆虐。唇上缠绵，沈不尘略微干燥的唇瓣，染上水色，晶莹水润。
他在等，等一个亲吻，这场缠绵就会结束。
蜻蜓点水般的吻落下，梁鸮哑着嗓子问：“累了吗？！”
沈不尘摇摇头，“不想动。”
“我抱着你休息会儿。”
手自然搭在梁鸮脖子上，等着他将他搂在怀里，等着他做他的人肉坐垫。这一套动作重复了多少次，他也忘了！
他好像忘了很多事情，很多很多！
从他踏进这座为他而建的宅子，就忘了好多！
沈不尘窝在梁鸮怀里，额头蹭了蹭他的脖子，轻声道：“梁鸮，我什么时候住进这座宅子的？！”
“七年了。”
“这么久了！”
“嗯。”
“刚进这座宅子，我觉得我可厉害了。天下第一美男子拜倒在我脚下，我成了全京城的饭后茶余，但是我不在乎，我很开心，从未有过的开心。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也是你的第一个。”
“为什么不是——，”梁鸮问：“爱人？！”
“爱啊！”沈不尘撇了撇嘴：“我不知道，我好像忘记，爱是什么感觉了。”
“忘记？！”
沈不尘直白道：“你总是让我分不清。”他解释着：“住进这座宅子，我想我可能有过这种感情，”嘴角一弯：“因为我很开心。”
“后来爹娘以死相逼，我选择了你，我想我是有的。再后来爹娘和我断绝关系，我应该也是有的。”
沈不尘动了动腿，换了个舒服地姿势，继续说：“你的红颜知己找上门，我应该动摇了一下。”
“看着你左拥右抱，我又动摇了一下。”
“跟着你上战场，我觉得它还在。”
“为你出谋划策，它也在。”
“后来，你不顾安危救被敌围困的我，那时的它，应该是最深刻的。”
梁鸮亲了亲他的额头，“什么时候开始不在了？！”
沈不尘不客气翻了个白眼，不留情道：“明知故问！”
“皇兄赐婚，我应下了。”
“是啊，你应下了。还是在和我春风一度之后，告诉我的。”沈不尘对着梁鸮就是一拳头，捶在他胸口，力道绵软无力，他怒骂：“你个下半身动物，我当时伤都没好全。”
梁鸮抓着沈不尘的手，轻揉着，道：“嗯，是我冲动了。”
“后来，王府张灯结彩，哪哪都是喜字，满是红色。我觉得好刺眼，当时想着要是看不见就好了，没曾想心想事成，真的看不见了。还挺感谢这毒，毒发的真是时候。”沈不尘悠悠道：“当时对自己说算了，就这样吧，累了。”
“嗯。”
“你成亲后，还天天待在这宅子里面，”他耸了耸鼻子，略微嫌弃：“真的挺烦人的，哪哪儿都是你，烦得要死。”
“嗯，我是个烦人精。”
“后来王妃说，你和他是交易。我当时就在想，跟我说这个干嘛，不怕我去皇帝那里告状吗？！不过，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你指示的。都是别人的夫君了，还跟我装什么深情！”
“对，我许诺和她和离，放她自由。所以达成的交易。”
沈不尘眼神迷离起来，轻喘了两声，“谁在乎呢，我已经不想知道真相了。可偏偏血淋淋的真相要摆在我眼前，爹娘和你，总要选一个。”
“所以你两个都选了，偏偏不选自己。”
惨白的唇勾起一个弧度：“这样才是最优解吧。”
“是吗？！”
“爹娘肯定是要选的，至于你，我也不知道。”沈不尘呼吸急促起来：“我们都是笼中鸟。”
一滴清泪落在手背上，他大口呼吸：“梁鸮，梁鸮，梁鸮——。”
“我在。”
“梁鸮，我不知道，我忘记了。”
“没关系，我知道，我记得。”
“梁鸮——。”
“我在。”
柳树旁多了一个土包，看柳也换了人。
柳枝绿了秃，秃了绿，几十载。
土包周围种的花草重新翻新了，一样的土包，前面立上一座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