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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袁宇记忆(2)课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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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捉妖试炼不比现在,难度低了好些,进来的人也多,但大多都是些有家世的,在各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莫约三十余人,把这间屋子塞了个满当。
袁宇托着腮发呆。
现在时间还早,学宫已经上了几日学,课程简单的很,自己完成起来没有什么压力。
“诶,你说,这屋子能够你家装几间了?”
“………我也不知道。”
人多了,品行参差不齐,这屋里有几位一开始还老实,才过了这么点日子,就抓住人找乐子取笑了。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南景的吧?”
那人身旁立刻有人应和:“嘿!我也是南景的,这小子我知道,姓殷的,那边房子险些给我爹拆了!”
袁宇这才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被人围堵着的人,那人衣着整洁,头发也梳的利落,但那袖口处都褪了颜色,黑发也粗糙,状若枯草。
“险些?”
“嗯哼,险些。本来是要拆了建些新酒楼,但我爹转念一想吧,觉得放那边不太合适,就不往那边造了。”
一直开口的贵公子摇着珠玉扇,拿扇子点了点肩头,皱眉道:“可惜啊,可惜,不然还能拿到一笔钱。”
他的目光由上而下扫了人,然后毫不在意地把戏谑和得意展现给人看。
“让让。”
“哟,是谢氏的公子,快让让,快让让。”
那拿扇的人即刻拨开一干人,推的推,把人弄的踉跄了也不管,面上满是谄媚。
谢荣渊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快步走了。
小插曲一过,几人又继续挖苦。
“南景冬日的时候你家里有热水沐浴吗?”
“……有,只是比较少。”
“你们吃什么呀,也跟着我们一样的吃法吗?”
有人暗中撇撇嘴,低声道:“能吃的起吗。”
被围困在中心的人把头垂的更低了,连干笑都做不到,几乎要哭出来。
“诶,你不会要哭了吧?!”
“嚯,诶诶诶,我们可什么都没做啊,就问你几句罢了,你要是这么脆弱,我们不问不就是了!”
“你一个大男子,又不是什么幼童,犯得着么!”
袁宇早把头侧开,但声音却不断入耳,他手上拿着笔,但却没心思去完成课业。
总要去帮他。
但他又不住地想到前几日与友人举杯时候,他讲的廖廖几语。
“能少帮些就少帮些啊,别什么人都帮一手。”
袁宇回过头看了那人一眼,只见他被人数落,早已经泪流满面。
不帮吧,给自己少找点麻烦,之前不是帮这位大爷驮包裹就是帮谁谁谁调理家常,后来背后听到他们因为自己不帮而埋怨的话,说不烦心是不可能的。
帮吧………
那不是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你们干什么。”袁宇几步上前,一下把人拉出来,正义凛然地质问他们。
拿扇的公子眼尖的很,但此刻都用不到这项技能,他一看来人就自动想到了所有。
袁氏的公子,试炼第一,课业第一,比刚刚过去的那位谢公子还有本事。
“我们没干嘛啊,就是问问嘛。”他笑起来,语气缓和了几分。
“就是就是,袁公子啊,我们真没说慌,就是和他交流交流,我也是南景的,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殷景山,你说句话啊。”
一个赛一个的委屈。
殷景山忙擦了眼泪,小心翼翼地往上瞥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收拾好情绪道了一句:“没什么事。”
袁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都能流眼泪了,这也还算没事啊?
殷景山又道:“快到教学时间了,剑师马上就要来,我先回座位了。”
一干人见他逃也似的回到座位,从中也有几人溢出几声笑,摇扇的人见状,笑着摇头。
“袁公子你看,刚刚你过来还吓了我一跳,但是我们真没欺负他。”
“是啊,你看,他自己都这样说了,不过袁公子啊,你是怎么做到这几日的每次小测都能第一的啊,也教教我呗。”
袁宇回头看了一眼殷景山的座位,那人还在拿衣袖用力地揉眼睛,觉得有些莫名。
啊?不是说没事吗?
“上课认真听讲不就行了吗。”袁宇回答了那人的问题。
“…………”
“有没有什么别的路子啊?就是那种平时考的不好也行,到大考时能一鸣惊人的那种,运气转移,运气累积。”
这会儿换袁宇沉默了,该说不说,要是真有这种法子,那早就被世人传颂了,哪里还要在这里问?况且用在考试上简直是大材小用,要是用在人生大事上,岂非可以一劳永逸了。
“世界上……会有…这种东西吗?”
话音刚落,另一声就起,接着袁宇就撞见江栖玉捧着书卷进了门。
“………!”
“江小姐!我来帮你拿!”
“去你的,我力气大,我来帮!”
江栖玉垂眸一笑,双眼里笑意流转,她眸色很淡,虽然笑着,但心绪却叫人捉摸不定。
“不用了。”
她莲步翩翩,几下绕过了人,落脚到袁宇面前,见来人让也不让,就要开口。
但袁宇的声音却先一步传来:“这个重吗?要不要我帮你拿?”
鬼使神差的,袁宇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先说出口了,现在回过神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一下子又后悔了,又想开口说不是。
“不用。”江栖玉莞尔笑道,声音若脆玉,但语气依旧是平平的,“搬这些书卷花不了多少力气。”
“啊……哦。”
几人很快回归至座位,剑师站在台前,把书卷全都发下去,然后开始今日的讲题。
“昨日的学识还有众多学子没有落实到位!堂中也就三人掌握的完全得当,其余的多少有些欠缺。我在书卷上题了字的,结课后单独来找我。”
堂中一阵倒吸气的声音。
堂中一阵翻开书卷的声音。
堂中一阵松了口气的声音。
拿扇的公子哥又开始摇起了扇,悠哉悠哉地哼着调。
剑师马上把眉一皱,道:“周沐!你来讲,昨日书卷第二页的题要如何解!”
公子哥站起来,将书卷打开,反倒是故意从后往前翻,显出一股子得意劲来,一页一页皆没有标红,但翻到第二页时却浑身猛地一窒。
谢荣渊轻笑了声。
袁宇也觉得周沐这番动作很奇怪,会就会,不会就不会,干站着不说话是要做什么。
“你不会?不会课上还不好好听么?现在学的都还是些简单的,你落实的不错,但这时候就能得意忘形么!”
周沐把扇子捏紧了,上面的玉珠落下来掉到地上,滚到江栖玉脚边。
“那就轮下去,后面的学子来回答吧。”
殷景山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接着面若死灰地站起。
袁宇坐在最后一排,但眼力了得,一下就看见殷景山的书卷上满面密密麻麻的题字。
江栖玉坐在他前面一排,两人的书卷上除了字不一样,其他全一样,没有一处错处。
“你也不会?”剑师问他。
“……嗯。”
许是刚刚才哭过,殷景山不比平时,一下眼泪又流出来,浑身紧张,竟然一下鞋边就溢出水,把布料都洇湿了。
“呃!”周沐忙拧紧了鼻子,一下跳的三尺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天!真的假的!这么大个人了还能尿裤子啊!”
“殷兄?还是殷弟弟?厉害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殷景山四周的人往离他远处的人散,堂中一时间哄笑不绝,刚刚说笑过他的人笑的前仰后摇,腹痛不止。
殷景山面色一下铁青,面若死灰。
“够了!”剑师厉声喝止,“江栖玉,你先带着人去隔壁的空课堂,我等会找另外的剑师先来上课!”
堂下还有人憋着声笑,剑师解了外袍给殷景山披上,接着拿了戒尺狠狠敲打了桌面几下,对着偷笑的人正色道:“紧张是正常的,诸位出身世家,该有的教养要有!这种情况,我希望诸位学子想到的先是帮助,而不是取笑!”
剑师目光扫了几人,他们的脖颈一下缩回去,眼睛也不敢直视,笑意半分也无了。
“殷学子,你先与我来。”剑师放缓了语气,带着人出了课堂。
人一走远,堂中与火点着了似的,一下又哄闹起来,刚刚不敢说话的现在可劲着说,脖子也伸的比谁都长。
“切,帮助?我怎么帮助?难不成我还能叫他把尿憋回去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哇,刚刚剑师那神色,啧啧,真的吓死我了!”
“你这什么胆子,我就压根没被吓到!”
周沐嫌恶地检查自己的衣袍,翻来覆去看了个遍,只觉得浑身难受,骂道:“真是晦气!”
“诸位安静一下,先和我来隔壁课堂。”
江栖玉的声音依旧很淡,只是袁宇觉得她语气冷了不少,眼里瞧着周沐一干人也有些鄙夷。
堂内人听罢都静了些,但笑还是藏不住,有序地出了门,到了隔壁教室按位子落座,见现下替班的剑师还没来,又窸窸窣窣地开始聊天。
“我要是他,就真的一头撞死了,这还上什么学啊!”
“你是没听到啊,那声音,嘘嘘嘘……”
“我不是说过安静了吗?你没听见?”江栖玉冷声开口,眼刀直扫过去。
江氏在令阳排行第三,家业盛大,江栖玉又是个有才有傲气的,不是什么可以随意拿捏的性子,况且课业试炼样样拿得出手,容貌反而是最不值得一提的点。这一声出,直接把噪声都压了下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