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 3 章 ...
-
果然掌柜在打量了冯茴雁几眼后，将信将疑地问：“你那里白菜几何？土豆几何啊？”
这两样都是最常用到的菜品，倘若这两样价格能下来，一年不知能给酒楼省多少钱。
冯茴雁想到菜摊小贩身处的那根手指，笑道：“白菜和土豆都是十文钱八斤，这价你说说哪能有人给？最少的都得两文钱一斤了吧？”
掌柜听着这话，心里直琢磨，这价确实合适，就是不知道菜品质如何。毕竟他们这的酒楼可是县城首屈一指的，若买回那些虫子咬了或者是烂了坏了的给食客吃了，坏的可是他们家店的名声。
“掌柜的，这样，我带你过去瞧瞧，都是俺们庄稼人自己种的，现采摘的，可新鲜了。”冯茴雁点头哈腰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掌柜想着左右无事，便随着冯茴雁动身走去，很快就到了摆摊卖菜的老商贩那里。他打量了一番，又上去挑拣了一番，看着这些菜果然是好货色，长得青青葱葱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冯茴雁看出掌柜的欣赏，将掌柜的拉到一边，“掌柜，你看我们家这菜不错吧？”
“不错是不错，可这价格还能谈吗？”
冯茴雁心道，果然是无奸不商。这老人卖的够便宜了，而她才挣那么两分利，掌柜的还往下砍。
她做出为难状：“掌柜，你行行好。我们家老爷子年纪大了，出来一趟不容易，我做小辈的也是想着他能早点卖出去，省得劳心费神的辛苦，这也没敢跟你叫价。少了这个价格，那便算了，回家自己腌咸菜吃了。”
她扭头便要走，掌柜的拦上来。
他打量着冯茴雁一脸朴实，身上的衣裳都磨破了，一看就是苦命人，摆摊的更是地道庄稼汉，兴许这是他们能接受的最低的价格了。
掌柜的去到菜摊，让老汉将所有菜上称，他一并要了。
老汉忙点头感谢，将所有菜称了称，合八十多斤，掌柜的现场给老汉结了帐，那老汉拿在手里，仔细算了几遍，发现赚了一百来个铜板，想要掌柜说给多了，却被冯茴雁眼神示意挡了回去。
冯茴雁冲掌柜笑呵呵道：“掌柜，你要是信得过我，一会儿我将菜给你送去酒楼，保证分毫不差你的。”
掌柜摆摆手：“不用，我招呼人来搬，你们在此等着。”
毕竟是第一次做生意，掌柜的还是有些不信，看着这里的菜有几十斤，看他们一个妇道人家，一个老人搬着这些菜也跑不远，他快去快回就是。
掌柜的说罢，便折返回了酒楼。
他离开的空档，冯茴雁对老人说：“以后你的菜都让我这酒楼的朋友收了就成，你也不用费劲搬来，我去你家里收菜。你还以一文钱的价格卖我，至于我卖给酒楼几文钱你就不用管了。老人家，这样你最实惠。”
老人家心里琢磨了一下，有人上门收菜了，菜价也没少，确实里外里都合适，于是答应了冯茴雁。
冯茴雁找老人要回自己的利钱，统共是二十文，然后记下老人的地址就离开了。
第二天，冯茴雁雇了一辆驴车，赶着驴去了乡下，这庄子里风水好，庄稼蔬菜都长势喜人，每户人家都种着一二亩菜地。她先去老人家家里收了菜，然后便赶着驴车在村子里逛，一边逛一边吆喝：“收菜了！”
村里人听着这话，从屋子里钻出来几个人，揪着嗓子问：“收菜的，菜什么价啊？”
“一文钱一斤，童叟无欺。”冯茴雁喊到。
“太低了，再高点。”
冯茴雁作势要走：“高不成了，哪家也没有我这收的多，我这赶车贩卖也得花不少力气，好歹让我赚点辛苦费。”
她知道这个村子里绝对没有给这个价的收菜人，否则老人家也不会大老远跑县城去卖菜，她对自己这生意很有自信。
果然那嫌价太低的妇人家松了口，“那卖菜的你来看看我家的地，我家地里的白菜长得可好了。”
冯茴雁应了一声，随后就跟着妇人去了，她家地里长着一大片白菜，青白相接的，一个有人小腿那么高，看着喜人得很。
她特意下车每个都翻看过，没有虫洞，没有烂叶。
妇人一脸淳朴：“咋样，我们家这地可是用粪水灌了好几回的，全村人都没我家的菜长得好。”
“成，咱们上称，这些我全收了。”冯茴雁说罢便用上了称。妇人在地里拔菜，她则是用称称好垒上驴车，很快一架驴车就被压的满满当当。
冯茴雁看马上午时了，赶着驴车往县城里去，路过村口，又有几户人家出来问她收不收菜，她笑道：“上午收够了，下午再来收，谁家有菜想卖的，通通一文钱一斤，先收近处的。”
冯茴雁说罢，赶着驴车去了城里，这一车统共五百多斤，冯茴雁里外里赚了一百多文。
下午再来的时候，村民们已经将菜整整齐齐地码好放置在村口，冯茴雁这回省了不少事，她挨家挨户地称好，给了银钱，架着驴车赶回县城。
这样一天往返了好几趟，冯茴雁赚了四百文，去掉驴车的费用，还剩三百多文。
她先用这些钱找了一个便宜的屋子，这屋子就在县城最偏的巷子里，去买个菜都有一柱香的脚程，周围的环境更是一言难尽，一下雨，周围就泥泞不堪，得铺着土木灰才能将将过去不湿鞋袜。
可这样的房子，愣是也要一百文。在她的恳求下，房东答应她可以先付一个月的房租。剩下的钱她吃了个饭，路上看见卖凝脂膏的，没忍住买了一罐。
现代的冯茴雁是一个精致女性，下楼买个菜都得化个妆的那种，就算口罩期间，这种习惯依然雷打不动。可是到了这本书里，她成了一个面容枯槁的农村妇女。
当然劳动是很可敬的，可那康家一家人在冯氏的供养下各个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尤其是那康覃，冯氏从未让他下过地，整日在屋子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爱穿白衣，冯氏大冬天也会用冷水给他浸着衣裳手洗好几回。单看容貌，不知他是哪家的公子哥。
倒是冯茴雁，生生被苦累磋磨得像跟她婆婆一个年纪。别说康覃看着她没胃口，她自己都受不了她这副尊容。
冯茴雁给小屋添置了一些便宜家具，如铺盖和桌椅，还有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上并无镜子，只因这个时代的铜镜照人并不清晰，她便决定做一些现代人用的镜子，到时候一个留给自己，一个挑着货筐去卖一卖。
入夜，冯茴雁烧了水，整个人浸在浴桶之中，任由蒸汽熏着她的脸颊，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手上的那些老茧似乎也在热气熏蒸下不再那么结实硬气，开始软和下来。
她搓洗着身体，从身上搓下来一层层灰土，而后用了一勺的凝脂膏均匀涂抹上脸颊。那层被风吹日晒刮的起皮发皱的脸仿佛平整光滑了一些，她看着自己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日后，她定要将这张脸保养得当，绝不会因为任何人而蹉跎自己。
或许是因为泡了澡的缘故，她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她依旧雇了一辆驴车去拉菜。
那卖菜的村民看着她，很是亲切地说：“娘子，今儿咋来的这么迟。”
“不怕你们笑话，睡过了，咱们赶快称斤收菜吧。”冯茴雁下了马车，开始称菜给钱。
谁想称到一家兄弟几个的菜的时候，她从那家送过来的白菜里抖出了好几把水：“这可不行，大哥，你们家这菜里全是水，我这一抖都能抖出来半斤，这样的菜我不收。”
“啥？”那家人一听就不干了，作为老大的男人往前一站，直接高出冯茴雁一个头，他叉着腰，啤酒肚就怼着冯茴雁：“谁家的菜都收，就我们家的不收是吧？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家。”
“就是。”这家老二看冯茴雁也就是个农妇，强硬地说道：“谁家的菜上不带点水，说明我们家菜新鲜，天天都浇水。”
冯茴雁张了张口，想争辩的心思收了回去，这一家人明摆着就是欺负她，她就是讲出天大的道理他们也不会听的。何况，村民们都不敢替她说话，各个低眉顺眼的，说明这家人欺行霸市惯了，谁也不敢惹。
不过，人之所以窝囊是因为没有触及自己的根本利益，冯茴雁倒是觉得应该推波助澜一把。
“成成成，我怕了你们了。既然这样，那我谁家的菜都不收了。不光今天不收，以后也不收了，以后村里的人的菜就烂在地里吧。”
村民们一听，脸色大骇。没了收菜的生意，他们以后可就要少一分收入了。
“那，那可不成。”刚刚才收了钱的兄弟顿时提出抗议。
“陈大哥。我刚才给你是二百文，就属你家菜最多了，今天一趟都没拉完，你把钱还回来吧？”冯茴雁故意说道。
“那，那哪成啊！家里还等着这笔钱开荒呢！”
一时间，群声鼎沸：
“不成不成，以后你不能不来收菜啊？”
“就是！你别跟王武他们家的置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