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男人要我做妾，我转身嫁了皇帝》甜妹刺客

4、第 4 章

　　身为红罗女募兵属的管理者，童珠有个凶名在外的绰号：朱颜犬。

　　意思是她虽生得娇俏可爱如少女，却有着猎犬般灵敏的嗅觉。

　　这份嗅觉并非用于缉凶查案，而是红罗女这支女子军队征募人马的根基。

　　试问，自古以来为何鲜有女子组成的军队？

　　是因为女子弱小、怯懦，没有战力吗？

　　并非如此。

　　是因为国家的存续，需要女子作为生育工具。

　　正因如此，征兵之时，往往先考虑男子。

　　即使男子本人不想要成为战场上的肉泥，也要用自己的生命去维护君主岌岌可危的王朝。

　　而女人，则不被选择，更不被鼓励。

　　偶有出现的女子军队，也是面临男人死光的绝境，不得不为抗敌而临时组建，战事结束便即解散；

　　或者虽号称娘子军，实则士卒皆为男子，女兵不过寥寥数百。

　　但红罗女不同。红罗女成军已逾十载，军中具有战斗力的女子人数已经超过两万。

　　能积攒这些人，并非因为当今朝廷不同以往，可像征召男子一般去乡野间征召女子。

　　红罗女这两万女兵，全是“自愿”投军，报效国家。

　　虽然朝廷律法禁止强征女子为兵，但也有一个漏洞，就是凡有心报效国家，有意入伍报效国家者，不论出身贵贱，皆可参军。

　　当然，指望自幼被教育要相夫教子的女人们全都自我觉醒，脱胎换骨，那也不太现实。

　　但谁让庆阳公主有朱颜狗童珠这一干将呢。

　　朱颜狗童珠有一项天赋，那就是她的鼻子，可以闻香识女人。

　　她能在女人的气息中，读出许多宝贵的信息。

　　比方说对方童年的一些经历、近期的生活状态、是否有天赋与潜力、是否是值得信任的同伴等等等等。

　　加上一张能说会道的嘴，红罗女便没有缺过人才。

　　可以说红罗女如今能有如此规模，全赖童珠这个募兵属长官连哄带骗、连偷带抢地攒聚起来。

　　不久之前，她从属下那里收到了镇国公府婢女秋月的来信。

　　秋月在信中简述了自己被顾家二老爷纠缠的窘境，同时表达了想要入伍的决心。

　　她的处境，在有意投奔红罗女的女子中，算不上最糟。

　　所以童珠处理完手头事务，才动身来顾家接她入伍。

　　之所以要亲自来，是因为秋月虽然是个婢女，但也牵扯到镇国公府。而国公夫人谢望舒治家严明，其子顾玉衡背后的势力同样不容小觑。

　　最重要的是，三个月前郡主曾秘密安排八臂缠薛蛟在其回京之路上设下埋伏，进行暗杀。却被此人侥幸逃脱。

　　虽然不知他是如何逃过的，但以其机敏，必然猜出是红罗女所为。

　　童珠心知，想要从顾玉衡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不是一件易事。

　　所以她没有直接去找镇国公夫人谢望舒要人，而是一面让自己的属官递帖子拜访，一面易容成顾家不起眼的下等仆人，提前找到秋月。

　　当童珠摘下人皮面具，露出原本面目时，秋月差点吓得尖叫起来。

　　好在童珠熟练地捂住了秋月的嘴，才没叫秋月把顾府的护卫喊来。

　　早在露面之前，童珠就在暗中嗅过秋月的气味，简单了解过她。

　　这个婢女身上有一股被世家大族的老男人与伥鬼妇人们腌透的酸气，但好在内心还有着一股年轻人的火光，让她在跌入泥潭之前有了些许挣扎。

　　除此之外，她身上还有一股浅浅的清香。这股清香像是树上结成的一颗又大又圆的果子，骄傲地拨开枝叶对抗烈日。即使从树上跌下，也会趾高气昂地说自己发芽扎根，成为林子里最高最壮的那棵树。

　　童珠简单地和秋月说明了情况后，要她换上自己的衣服，立刻离开顾家。

　　秋月虽然还有些懵，但也知道顾家和红罗女不对付。便也不多问，穿上童珠的衣服遮掩了容貌，来到童珠指的那面院墙，果然遇到了童珠安排的接应人。

　　秋月走后，童珠换上她的衣服，易容成秋月的模样，往山杏的院子走去。

　　秋月临走前，童珠便问起她，最近可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女人。

　　秋月笑道：

　　“要说特别，那就是公子最近接回来的那位怜莺姑娘了。不过你可别想打她的主意，她可是公子的救命恩人，宝贝的和眼珠子似的。她可不像我这样，能任由你带走。”

　　顾玉衡的救命恩人么……

　　童珠陷入深思，随后冷冷一笑。

　　她童珠想要的人，岂是一个男人能阻止的？

　　童珠找到山杏时，她正在和顾家的花匠闲聊。

　　山杏问花匠：“你打理这片园子，多长时间了？”

　　花匠小心翼翼地回答：

　　“回姑娘，自公子七岁那年算起，已经十五年了。”

　　山杏赞叹：“那你一定是个很厉害的花匠！”

　　花匠扬起奉承的微笑，道：

　　“多谢姑娘夸奖。”

　　“那你养活了这么多花，最喜欢的是哪一株？”

　　山杏随口问道。

　　山杏身后的婢女兰芳双眸睁大，连忙拉住山杏，提醒她说错了话。

　　花匠脸色变得煞白，苦笑道：

　　“姑娘说笑了，奴婢只是一员花匠，所植花草，自然依照主人家的命令。哪里能由着自己的喜好胡闹？”

　　“如果硬要说喜欢的话，只要主人们瞧着欢心，那便是奴婢喜欢的。”

　　花匠肚里打鼓，心中忐忑。她自认自己话中没有漏洞，却不想眼前的娘子却眉头一蹙，语气不满道：

　　“打理园子的人是你，你凭什么不能有自己喜欢的花呢？”

　　花匠听了，吓得双膝一软，连忙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呢喃道：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山杏错愕地看着朝她磕头的花匠，连忙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快些起来！我不问几句话而已，你忽然朝我跪什么！"

　　“因为你说的话太吓人。这片花园不是她的，这里的花不是她的，甚至连她自己都不属于她。你凭什么叫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喜欢的花，把自己当做这园子的主人呢？”

　　山杏回头望去，看见了伪装成秋月，也学着秋月的语气说话的童珠。

　　童珠自然地迎上山杏的视线，看见了她眼底瞬间凝结的严肃凝重。

　　她转过头，语气带笑地安慰花匠：

　　“你快回去歇着吧，别理这爱说浑话的泥腿子了。”

　　花匠连忙告退离开。

　　山杏钳住童珠的手臂，冷声道：

　　"你不是秋月。你是谁？"

　　童珠并不挣扎，反而趁势向山杏走近半步，鼻尖耸动，深吸一口气，陶醉道：

　　“好香啊！”

　　犹如初春破土的嫩芽，带着纯粹的生机席卷而来。

　　毫无疑问，这是个健康、强大、并且勇敢无畏的女人。

　　真是个不错的女人啊~

　　山杏连忙松手，震惊地后退半步。

　　一旁的兰芳心底一惊，这人若不是秋月的话，那又是谁？

　　还没来得及叫人，就听童珠道：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怜莺姑娘。”

　　“我叫山杏，不叫怜莺。”

　　山杏又一次郑重地解释道。

　　童珠愣了一下，随后眼睛一亮，语气变得欢快起来。她道：

　　“好，山杏姑娘，这名字可真好听。我就说嘛，你的名字怎么可能叫怜莺。”

　　山杏面上微红，带着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门窗关上后，童珠便撕下面具，露出自己的面容来。

　　她自我介绍道：

　　“我是庆阳郡主帐下女将童珠，此次前来，是想请山杏姑娘加入红罗女。”

　　童珠这个名字，令婢女兰芳内心惊惧。

　　朱颜狗童珠，可比什么贼人、外男要危险得多。

　　传闻，只要是被朱颜狗童珠盯上的女人，不管是世家贵女还是青楼花魁，最终都会被她的花言巧语所蒙骗。中了邪一般抛弃原有的好日子，跑到红罗女的军营之中风吹日晒。

　　如今她突然出现在顾府不说，竟然还主动和怜莺姑娘攀谈。

　　还要请她加入红罗女。

　　兰芳心中愈发焦急，她很想痛斥童珠，叫她不要痴心妄想。告诉她怜莺姑娘不光是公子的救命恩人，更是宠在心尖上的人。是不可能随她离开的。

　　可她不但不敢出声，甚至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说顾玉衡是只蛰伏在阴影处的毒蛇，那么童珠就像是只懒洋洋晒着肚皮的狮子。看起来温和无害，但你绝对不会想对上她的眼睛，领略她的獠牙。

　　兰芳放缓呼吸，内心暗暗祈求这位猎食者不要将哪怕一丝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山杏不解道：“红罗女我知道，可我并没有入伍的打算。我的朋友秋月倒是有加入的打算，她也向你们写过信。你应该去找她，而不是我。”

　　童珠道：“姑娘放心，秋月已经离了顾家，随我的同僚回军营去了。只是她临走前，向我提起姑娘你曾对她仗义相助。我敬佩姑娘人品，便特来相邀。”

　　她上前握住山杏的手，诚恳道：

　　“山杏姑娘，请你务必加入红罗女！”

　　山杏一怔，随即斩钉截铁道：

　　“不要。”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募兵官，童珠可不会因为被山杏拒绝而气馁。

　　她曾经无数次遇到过比这难搞百倍千倍的场面。

　　有被父母洗脑，一辈子要为弟弟奉献的招娣盼娣来娣迎娣唤娣五姐妹。

　　有被困于后宅，强颜欢笑为丈夫纳妾的贵妇人。

　　甚至是失去自由的青楼名妓。

　　童珠没有继续请求，而是转移话题，同山杏聊起家常：

　　“山杏姑娘，您不是昭京本地人吧？”

　　山杏摇头，同她说出自己和顾玉衡的故事。

　　童珠眼皮微微颤动，心道那顾玉衡可未必会有她这么好的眼光。

　　但她没必要或委婉或直接地告诉山杏，顾玉衡不可能娶你为妻。

　　而是双手合十，十分真挚地祝福道：

　　“以山杏姑娘的人品，顾玉衡能娶你为妻，是他三生有幸。”

　　难得有人看好自己和顾玉衡的婚事，山杏勾唇浅笑，谢过对方。

　　“难得有人说我和玉郎相配。许多人都说我不配做玉郎的妻子呢。”

　　童珠轻轻一笑，没把是他配不上你这句话宣之于口。她假装疑惑道：

　　“怎么会呢？谢夫人是出了名的和善好相处，遇到你这样好的姑娘做儿媳，应当高兴得合不拢嘴才是。”

　　山杏苦涩地摇摇头，道：

　　“别说高兴了，我现在连谢夫人一面都见不到。 ”

　　“啊？”童珠双唇微张，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叹声。

　　“我到底是一介农女，比不上昭京的名门闺秀。夫人不喜欢我，也是理所应当。”山杏道。

　　童珠点点头，诚恳地建议道：

　　“这些人瞧不起姑娘，无非是嫌弃你一介白身。”

　　“不如姑娘入伍我红罗女。我观山杏姑娘资质过人，若是能入伍，不出三年必然能立下奇功。”

　　童珠再次提议，这次，山杏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犹疑之色。

　　要成了吗？童珠心中揣摩。

　　无论她是否下定决心，只要她踏入红罗女的军营，童珠便有方法，让她永远留下。

　　然而可惜的是，山杏眼中的犹豫只维持了一瞬，就随之又恢复了坚定。

　　她对着目光灼灼的童珠缓缓摇了摇头，道：

　　“抱歉，珠珠姐。我不能去。”

　　童珠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还是问起原因：

　　“为什么？我看得出来，山杏姑娘绝非那种需要依靠男人来生存的女人。比起在后宅中与其他女人抢夺丈夫的宠爱，加入红罗女，打拼一番事业显然更适合你。”

　　“因为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不能抛下我的丈夫去参军。”

　　“可那顾玉衡，真的是你的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