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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萧将军的迎亲队伍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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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的光在破旧的铜镜上晃了晃,李白雪抬手抚了抚鬓边那支唯一的银簪 —— 这还是她在乡下时,隔壁阿婆送的生辰礼。身上的嫁衣是继母张雅兰找裁缝改的旧衣,针脚粗糙得硌着皮肤,领口处甚至还能看见没洗干净的污渍。
“姐姐这嫁衣,倒像是从哪个破庙里捡来的。” 娇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庶女李冬梅穿着一身水绿色的罗裙,手里把玩着一支金步摇,身后跟着几个偷笑的丫鬟。她走到镜前,故意晃了晃头上的首饰,金饰碰撞的清脆声响,像是在嘲笑白雪的窘迫。
继母张雅兰也慢悠悠地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盏茶,眼神扫过床榻上那两个半旧的木箱,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侯爷说了,你在乡下待了十几年,性子粗鄙,也配不上什么好嫁妆。这两箱衣物虽旧,倒也够你在将军府遮羞了。”
白雪垂着眼,指尖攥紧了嫁衣的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从十三岁起就被送到乡下,如今刚回侯府不过半月,就被匆匆许给了传闻中战功赫赫却意外致残的萧安将军。在这个家里,她连个下人都不如。
“姐姐可要想清楚,” 妹妹李冬梅凑到她耳边,声音压低却满是恶意,“萧将军如今瘫在轮椅上,就是个废人。你嫁过去,怕是连个正眼都得不到,说不定还要被将军府的下人欺负。到时候,可别想着回侯府来哭。”
继母张雅兰跟着附和:“可不是嘛。要不是侯爷想着借这门亲事攀附将军府,你以为你有机会嫁入将门?只可惜啊,你这性子,怕是连给将军府端茶倒水都做不好,更别说给侯府争面子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侯爷,萧将军的迎亲队伍到了!”
继母张雅兰和妹妹李冬梅眼睛一亮,连忙拉着白雪往外走。侯府正厅里,侯爷李铁柱端坐在主位上,脸色冷淡,看到白雪过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眼前的女儿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很快,院子里传来马蹄声和锣鼓声,紧接着,几个身穿铠甲的侍卫簇拥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一身玄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虽然坐在轮椅上,却丝毫掩不住周身的威严。他面容俊朗,眉眼深邃,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右手搭在轮椅扶手上,指节分明。
这就是萧安将军。
白雪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她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萧安的目光扫过厅内众人,最后落在白雪身上,眼神微微顿了顿,随即转向李铁柱,声音沉稳有力:“侯爷,今日我来迎亲,有一事要与侯爷说清。”
李铁柱终于抬了抬头,语气带着几分敷衍:“萧将军请讲。”
“从今日起,李白雪不再是侯府的人。” 萧安的话一出,厅内众人都愣住了。他示意身后的侍卫将几个沉甸甸的木箱抬上来,打开的瞬间,满箱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晃得人睁不开眼。“这些聘礼,就当是我买断白雪与侯府的所有关系。今后,她的生老病死、荣辱兴衰,都与侯府无关。还请侯爷签字画押。”
侍卫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书递到李铁柱面前,上面清晰地写着断绝关系的条款。
继母张雅兰和李冬梅看着那些聘礼,眼睛都直了。那么多金银珠宝,比侯府一年的俸禄还要多!张雅兰悄悄拉了拉李铁柱的衣袖,压低声音说:“侯爷,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既断了关系,又得了这么多聘礼,以后冬梅嫁给二皇子,这些聘礼正好当陪嫁,多有面子!”
妹妹李冬梅也跟着点头,脸上满是急切:“父亲,快签字吧!姐姐能得萧将军如此看重,也是她的福气。”
侯爷李铁柱看着那些聘礼,又看了看一旁沉默的白雪,心里只觉得这女儿果然是个废物,如今能换这么多聘礼,也算是有点用处了。他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在文书上签了字,按了手印。
萧安接过文书,仔细看了一眼,满意地收了起来。
就在这时,李冬梅突然走到萧安面前,脸上带着一丝自以为是的娇羞,声音娇滴滴的:“萧将军,其实我早就心悦于你。之前听闻你凯旋,我还以为能与你喜结连理,没想到你竟然……” 她故意顿了顿,眼神扫过萧安的双腿,满是嫌弃,“变成了这样。不过没关系,父亲把姐姐许配给你,也算是替我补偿你了。今后,你可千万别再对我有非分之想,我可是要嫁给二皇子,做太子妃的人。我们之间,就当是有缘无分吧。”
她说完,还得意地抬了抬头,仿佛自己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萧安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看向白雪,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其实,他早就知道当初与侯府商议婚事时,侯府原本想嫁的是李冬梅,只是后来得知他致残,才临时换了人。但他在意的从来不是这些,从他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见过白雪后,就再也忘不了那个在乡下田埂上,温柔地给受伤的小鸟包扎伤口的姑娘。
他没有理会李冬梅的挑衅,只是伸出手,对白雪轻声说:“白雪,我们走。”
白雪愣了一下,看着萧安伸出的手,那只手温暖而有力。她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萧安握紧她的手,转身对身后的侍卫说:“起轿。”
一旁的丫鬟春桃 —— 这是萧安特意为白雪安排的,连忙扶着白雪,跟着萧安往外走。
迎亲的队伍重新动了起来,锣鼓声、唢呐声震天响,欢天喜地地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街上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大家都好奇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萧将军和他身边的新娘,议论纷纷。
“听说萧将军是为了救驾才伤了腿,真是英雄啊!”
“这新娘看着倒是温婉,希望将军能好好待她。”
“侯府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嫡女!”
白雪坐在轿子里,透过轿帘的缝隙,看着外面热闹的景象,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温暖,眼眶不由得湿润了。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珍视的感觉。
而侯府里,张雅兰和李冬梅正围着那些聘礼,笑得合不拢嘴。
“娘,这些珠宝可真好看,等我嫁给二皇子,一定要把它们都戴在身上。” 李冬梅拿起一支金步摇,在镜子前比划着,满脸憧憬。
张雅兰笑着点头:“放心,娘都给你收着。到时候,你风风光光地嫁入皇子府,成为太子妃,娘也能跟着享福。那个李白雪,就等着在将军府受苦吧!”
她们丝毫没有意识到,那些看似光鲜的聘礼,其实是萧安设下的一个局。萧安早就查清了侯府暗中与三皇子勾结,意图谋反的事。这些聘礼,不过是他收集证据的第一步。从他们收下聘礼,签下断绝关系文书的那一刻起,侯府的噩运,就已经注定了。
轿子一路前行,白雪靠在轿壁上,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她知道,身边的这个男人,会给她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萧安坐在轮椅上,听着轿子里传来的轻微动静,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会护着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让她再也不用受委屈。
阳光透过轿帘,洒在白雪的嫁衣上,虽然嫁衣破旧,却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芒,像是披上了一层温暖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