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的语法偏差》16次输入

29、深夜的共频

　　午夜零点过半，书房里只亮着一盏台灯。于峤刚结束与国外学者的视频会议，正在审阅论文校样。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李浅发来的消息。
　　波妞头像：【于教授，您睡了吗？今天整理资料时发现一个有趣的语言现象...】
　　接着她发来一段对网络用语"摆烂"语义变迁的观察，文字间透着发现新大陆般的雀跃。
　　于峤看了眼时间，零点四十三分。他放下钢笔，回复道：【还在工作。你观察到的现象属于语义的极性转移。】
　　消息刚发出，对话框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波妞头像：【这么晚还在工作啊？我刚好在赶项目方案，头都要炸了。】
　　波妞头像：【对了，您觉得这种语义转移是不是和年轻人的自嘲文化有关？我觉得是这样的......】
　　话题很快转向了深入的学术讨论。于峤发现她的思维很跳跃，却总能精准地触及问题的核心。两人从语用学聊到代际差异，从网络用语谈到社会心态。期间李浅还穿插着分享了些生活片段：
　　波妞头像：【我妈今天又寄来一堆家乡特产，说我一个人在外不会照顾自己。】
　　波妞头像：【刚才点外卖看到一家新开的茶餐厅，他们的丝袜奶茶据说很正宗，不过想到您说过晚上喝茶影响睡眠，最后还是点了果汁。】
　　于峤看着这些零零碎碎的分享，不自觉地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他偶尔会简短地回应，比如：【父母都是这样】，或是：【选择很明智】。
　　凌晨一点四十分，李浅发来一条消息：【等我找篇论文佐证一下观点...】
　　五分钟后，于峤回复了她的上一个问题，却迟迟没有等到回应。他猜测她可能是去找资料了，便继续修改论文。
　　直到凌晨两点十五分，手机突然连续震动。
　　波妞头像：【小鱼睡着.jpg】
　　紧接着是一条三秒的语音消息，点开后传来她含糊不清的呓语："于教授...太困了我...明天再..."
　　声音渐渐微弱，最后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显然是睡着时无意中碰到了发送键。
　　于峤握着手机，一时间怔住了。他能想象出她强撑着睡意想要继续讨论，却最终被睡意征服的模样。也许还保持着打字的姿势，手机从手中滑落。
　　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情绪在心底蔓延。他保存了那个表情包，轻声回了句：【好好休息。】
　　放下手机后，他发现论文上的字句都变得生动起来。那个裹着荷叶被子的小鱼形象，和着她最后带着睡意的呢喃，久久地停留在他的脑海里。
　　这个深夜，两个在不同角落亮着的灯，因为一份不期而至的牵挂，而让这个普通的夜晚变得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