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验尸查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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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璟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开始全神贯注地观察慕云栩的一举一动。
就在她准备伸手翻看刘好汉的裤子时，周围忽然传来鄙夷之声。
“哇，这女娃不仅是个仵作，现在居然要脱男人的裤子了？”
“还真是，也不知道这女子是什么出身，居然沦落到做仵作了。”
“以后怕是都嫁不出去了。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看。”
闻言，慕云栩正在翻看裤子的手一顿，但很快便不去在意，反倒是裴璟给了那几人一记冷眼，百姓们纷纷噤了声。
慕云栩翻看着死尸，瞧着银针的变化，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于是，她抬眼看向一旁的裴璟，对上对方那双冷淡的双眸，认真道：“把我接下来说的每句话都记下来。”
裴璟心下了然，点头后拿起了纸笔，准备书写验状。
慕云栩围着死尸观测了一圈后，拔下插在死尸上的银针道：“记，死者刘老汉，男，身长五尺六寸，尸体表面皮肤毫发无损，肚子肿胀，脖子处有一道青紫色勒痕，七窍中有蛆虫。”
“表面上看是上吊自杀，但若是上吊死亡的，死者的舌头一半会伸出来，并且大小便失禁，如果是死后挂起的，则无此现象，所以可以初次判断为他杀。”
围观众人闻言唏嘘不已。
没想到这妙龄女子居然还真有本事，这一番推论便是老仵作都未必说得出来。
堂上的师爷却慌了，没等慕云栩说完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她，冷喝道：“你的意思是刘老汉是他杀？你是刘老汉的亲戚，刘老汉犯这杀牛罪你得连坐充做徭役，说不定是因为你害怕所以胡乱编造验尸结果！”
“来人啊！这人混淆视听，意欲扰乱案件，快把她抓起来！”
“且慢，师爷您听我说，我刚才用银针测过刘老汉的食道跟胃里，有残留的毒液，口水遇阴草水变色，证明是剧毒，足以毙命，上次刘老汉刚被发现尸体的时候，我也去现场了，那椅子的高度明显不对，人若站上去根本无法踢掉脚下的椅子。”
慕云栩抬手制止了师爷，继续不慌不忙地缓缓道来。
裴璟笔尖飞跃，将慕云栩说过的话一一记录到验状中。
想着慕云栩的分析他也明显感到不对，于是朝着旁人命令道：“把这桩案子的卷宗呈上来给本官看看。”
不一会，那人便呈上了一卷卷宗。
裴璟抬手打开了卷宗，只见上面记录：王员外家的耕牛莫名丢失，目击证人是一疯子，声称自己看见牛背上有黄鼠狼，而牛则被无头鬼牵走，而就在这时，帮王员外家看耕牛的刘老汉于家中投缳自尽，疑其是凶手畏罪自杀，其亲戚家人当连坐充做徭役。
卷宗上只写到刘老汉投缳自尽，并未提到怀疑其的证据，便草草认定刘老汉便是凶手。
裴璟眉头微蹙，合上卷宗后冷冷地看向堂上坐着的师爷，问道：“师爷，本官看卷宗上并未记载刘老汉是凶手的证据，只是根据发现此人在家中投缳自尽便说其是凶手，师爷这断案未免太过草率了些？”
师爷对上他的眼眸莫名感觉脊背发凉，大气都不敢出，连忙应是：“大人所言极是，是下官愚钝了。”
裴璟不再给他一个眼神，面色冰冷地将自己写好的验状递给身边的手下后，大步走上大堂，再次拍响了惊堂木：“王员外丢牛一案存疑，需重新定案。”
随后他的冷眸扫向坐在一旁的师爷，一字一句道：“另外，本官下令，师爷行事鲁莽实在不胜任，从今日起，便卸掉师爷之位。”
“大人，不能啊大人，是这女子混淆黑白，请大人明鉴！”
师爷闻言顿时一惊，没想到如此严重，连忙从座位上站起跑到堂下跪地求饶。
“本官有何不能？来人，把场中无关之人轰出去。”
捕快自然了解裴璟的意思，立马将师爷赶了出去。
周围围观的百姓见势不妙也连忙作群鸟兽散。
慕云栩眸光看向堂上的裴璟，这人倒是个明事理的好官。
既如此，如今她已验尸完毕，并且指出了这个案子的疑点，想必对方为她翻案指日可待。
想到这，慕云栩放下心来，朝着裴璟作了作辑：“那大人，我的验尸便算完成了，想必大人是个清廉正直的好官，定能查好这桩案子，不会连累无辜之人，那臣女便先撤了。”
说完，她抬脚便想离开府衙。
“本官说你可以走了么？”
堂上的裴璟合上手中卷宗，冷哼一声，在慕云栩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气势汹汹地开口：“来人，把她给我层层拦下，若是叫她逃了，本官拿你们是问。”
慕云栩：？
该死的，这人难道不是要助她吗？
没想到自己逃得了受贿的师爷，却又惹上一个麻烦的主。
慕云栩秀眉紧蹙，抬头看向堂上那人大声问道：“裴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裴璟扶了扶自己的衣袖，从堂上站起身来走到慕云栩的面前，眸光落在慕云栩脸上，声音清冷。
“本官瞧着你在破案这方面倒是有几分本事，这桩案子又与你亲戚有关，若未能翻案你也得连坐，所以本官想着将这桩案子交给你来办，府衙的捕快们任由你差遣，如何？”
“也算报了你先前对我的救命之恩。”
慕云栩对上他那双冷眸，倒是有些惊讶。
自见面以来这冰美人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她差点以为这人是惜字如金那一挂呢，但依旧没什么表情，果真是个面瘫，真是可惜了这张好脸。
她心中思绪流转，面上却仍是一副高冷的样子，紧蹙着眉：“我是仵作不是捕快，验得了死尸可抓不了活人。”
就算放在现代，她也是只是个法医罢了，如何能查案破案？
“我相信你可以。”
裴璟丢下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作势便要走。
慕云栩心想着自己的前世也见了不少案子，那便赌一把，否则若是这些捕快去办案，她也放不下心，万一也像师爷那样受人贿赂……
于是她连忙拉住了对方的胳膊，一字一句道：“那臣女多谢大人了，麻烦大人把把刘老汉拉到检尸房，追查毒源，另外将目击证人的口供整理一份给我。”
“照她说的做。”
裴璟向衙役吩咐完后，便转身离去。
——
半刻钟后，慕云栩站在检尸房中，用银针将死尸的口水取了一些出来后，拿着个小瓶子正在验毒。
就在这时，木门被人敲响，一道略微有些低沉的男声传来：“慕仵作，口供整理好了，裴大人命我给你送来。”
“进来吧。”
慕云栩将小瓶子摆放在一旁等待结果，随后扶了扶袖子，轻声道。
一个捕快头子打扮的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将手中的口供卷宗毫不客气地甩给了慕云栩。
慕云栩挑了挑眉，认出此人便是府衙捕快头子张捕快，敏锐地察觉到来者不善，但她选择静观其变，十分自然地接住了卷宗，打开查看。
只见卷宗上赫然记录着：王员外家丢牛案，目击证人是个经常在清河县此处游荡的疯子，行为话语疯癫，声称自己看到牛背上有黄鼠狼，牛被无头鬼牵走，丢牛现场并未发现线索。
可以看出这份卷宗显然十分敷衍，慕云栩按了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看来这府衙是有人偏要和她作对啊。
但这份口供对她来说，足够了。
现在只要等她检测出害死刘老汉的毒物为何，查明真相便是手到擒来。
慕云栩收起卷宗抬起头，却见刚刚送来卷宗的捕快还站在一旁观察她，她挑眉看向那人，问：“张捕快，你还留在这做什么呢？”
张捕快见她终于抬头看向自己，语气立马不客气起来：“不做什么，我说慕小娘子啊，你何必趟这摊浑水呢好好去当你的徭役不好吗，偏要学着男子当仵作？”
“本朝可是从未有过女子当仵作的先例啊，一介女流之辈能有何作为。”
慕云栩生性好强，最听不得女子不如男之类的言论。
如今听张捕快的这番言论心中便是有些生气，于是便不再客气地说道：“谁说我们女子就做不得你们男子所做之事？难道是我的仵作之术有让张捕快觉得不对之处？”
张捕快听到这话却是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女子当然做不得，女子就该有女子的样子，待在深闺中不好吗，非要学着我们男子出来招摇过市，抛头露面？这样的女人哪个男子愿意娶？”
慕云栩眉头微蹙，面上泛起一丝冷意，步步朝着张捕快靠近：“女子活在这世上一不定就是为了男人而活，张捕快若只是想来和我辩驳这事，我想大可不必。”
张捕快向后退了几步，他敛了眸子，一咬牙：“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你若再查下去这桩案子，下场可就不止当徭役那么简单了，别以为有新来的裴县令为你撑腰，你便可以安然无恙。”
慕云栩听到这话挑了挑眉，心道果然如此，她扬起一丝嘴角，声似冷泉：“那小女多谢张捕快的好意了，但我能来验尸就足以说明我根本不怕，倒是张捕快你……”
她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一本正经道：“我记得律例上写了，行贿受贿者，杖一百，流放两千里。”
慕云栩故意不说下去，看着眼前人的脸色越发阴沉，眉间染上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张捕快嘴唇嗫嚅几下，似乎想要辩解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留下一句。
“慕仵作，好自为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验尸查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