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三启凡缘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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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身影冲得极快，天素一剑过去，反应过来自己砍了谁，剑身痛苦地长鸣。许恬然的身子缓缓落下，倒在假山边。
时间仿佛就此拉长，莫清冉握剑的手无意识地捏紧，清楚听到许恬然砸到假山上的声音，冷汗侵湿后背，来不及丢剑，莫清冉急着去接她：“阿娘。”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秦知聿小心飞下来，一步步到许恬然身边，“嘤——嘤嘤。”它将脑袋伸长靠近许恬然，鸟羽掉下几根，落到她手中。
许恬然意识模糊，她昨日见莫揪揪在晚间，自然看不清它长什么样子。此时秦知聿靠近她，她目光中闪过一点喜色，“揪揪……即是……重名鸟、吗？”
重名鸟，许恬然抬手要抚它。
是以神鸟，是以祥瑞，在清清身边、是好事。
那声音低迷，秦知聿听不太清。它又靠近她胸口，莫名感到脑袋一沉。
是许恬然在摸自己的头。
“你可要护好清清啊……”
一边的莫云苓啃下薛书文半截手臂。他正要吞下半口，瞧见许恬然倒下，回神般，眼中清明几分，嘶哑的声音一点点从喉咙中挤出来，“许、娘？”
他抛开那截断臂，要去抓她手，被莫清冉一剑拍开，“走开——”
“天素、天玄，困。”
两把玄剑自地而起，剑身飞转吸引住莫云苓的视线，他毫无反抗的意思，只闭上双眼。不过睁眼间，莫云苓似失去记忆一样，疑惑问：“天玄，你为何在这里？”天玄是他特意打造送给莫清冉的一把玄剑，虽未有寐恒剑尊送与清冉的好，寻常仙师也视为尊宝。
天玄自然无法回话。
眼边半干的血迹滴到嘴边，莫云苓习惯性伸手去擦，又记起许恬然会给他在身上备手帕。他在身上摸出，想起什么，双手止不住颤抖。
“许娘、许娘——”
头一偏，他环顾四周，同冷眼旁观的莫清冉对上视线。
两双眼睛一经对上，莫清冉抱紧许恬然，似叹似问，“凡人食人，非妖不可。阿爹，我许你寻常丹药即可长寿大于他人，你为何还要食人？”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她不懂，灵力并未查询到异处，莫云苓为何突发如此。
是何人，在莫府苦心埋下这一出大戏。
“你是他人指示，还是你本心如此？为何，为何啊？”没有指责，没有怒吼，莫清冉坐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等着莫云苓的答案。
“啊——”
只听他长吼一声，便在剑阵中狂怒，急着离开。莫云苓捂住耳朵，不想再听到一声、不想再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
天玄灵力一寂，被他找到出口逃跑。
闻花笑急急起身要去追他，被天素拦下。
是啊，自己前去，也做不了什么。闻花笑无措地蹲下，她轻喊：“莫师姐、带许夫人去看医师吧……走。”
没用的，没用的。自己那一剑挥了八分的灵力，“没用的，阿娘。”莫清冉捧住许恬然的脸，她眼睫处已是湿润一片，真的没用了。
她生平最恨心慈手软的人，可自己的绝诀也害了她。
身后的两躯弟子啃食着莫云苓留下的半边手臂，嘎吱嘎吱声不断。
当归剑身立住，将失去一臂的薛书文托住。他失血太多，因为刚刚的疼痛已经清醒过来。看清现场，他眼神一暗，窥向久坐不语的莫清冉，缓声道：“师妹，别哭了，别哭……”
他这位师妹，品性端正，对人对事视为公正，性子冷却心不冷，伸出的左手被迫落下，薛书文倒向地上仍温声安慰：“师妹啊……别哭。”他话语一断，彻底昏死过去。
嘎吱声与他的话一起落下，两躯弟子目光贪婪地看向在场几人，贪心使然，两人朝着灵力最为浓郁的莫清冉背后扑去。
吃了她，吃了她，她最好吃。
秦知聿早已注意到，急扑着翅膀向前攻击。他身躯长大不少，翅膀完全舒展开来，已经有人一条手臂长，鸟羽展翅攻击，闻花笑在另处一同用灵力拾起地上的石头，精准地砸去。
怀中许恬然呼吸越来越弱，莫清冉视线定在她苍白的脸上，抱住她不肯撒手。
她在周围立起了一道屏障，似听不到四周的声音，余光里天素上前靠近，靠于她身边。它通灵，又与莫清冉心剑合一，自然清楚她心何伤又何痛。
那道玄铁蓝光一闪，自己裂开半条痕迹。
“天素，这不是你的错。”
灵力是她驱使，命令是她下达，天素只是一把剑。
是了，害他人命的不是天素，也不是她。莫清冉缓缓起身，他人言修仙需斩断凡缘，问道者多命百年，亲眼目睹父母双亲死亡不过寻常事。
莫清冉轻试眼边，可万万不该，不该如此。她拾起一边的天素。转走偏峰，蓝光乍破天边，天素幻影一分为二，如龙卷过云斩杀对面两人。两躯弟子草草退下。平常若是到此，莫清冉必收手归灵。
可今日，她瞳光一闪，眼中冷意一片，明符又再次甩出几张，本该在他处的乌云极速压在几人头顶，直逼两躯。
“雷来——”莫清冉要他们身死消于莫府，她要阿爹于阿娘陪葬，她要幕后真凶被迫显身——
空中劈过雷轰声，电闪雷鸣时，一劈假山，激得两躯被剑伤过的弟子逃窜。不待两人反应，又再响起几道雷影，震得两人灰飞烟没。
焦烟同骤雨一起，将这处鲜血的痕迹冲刷干净，莫清冉站于雨中，盯着那处角落不肯眨眼。
“嘤嘤。”
师姐，秦知聿摆摆鸟头，将身上的雨水跳到一边抖落干净，又展翅飞到莫清冉头顶。它靓丽的鸟羽在灰沉沉的天际闪过，莫清冉头顶平白无故长出一扇鸟伞。
雨滴被秦知聿挡下，它伸长脑袋，乖巧地同她头顶贴近。“嘤嘤……”鸟声悲情，似是感叹。
师、师姐，不要难过……
池塘上方的一圈圈水痕荡漾开，琤琮声，滴答滴答同鸟声一合。
莫清冉幻若不闻，“齐师弟、你不必如此。”
头顶的鸟一顿，抬起头，齐师弟？
“我救你是顺手而为，我虽不知，妖兽为何可以灵力修剑，但今后你不必再听莫揪揪一名。”她抬手抚开头顶的鸟，倾身抱起许恬然。
安灵、安骨，斩妖。
“嘤嘤。”
秦知聿再不懂，通过刚刚一番话也明白其中误会：师姐把自己认成了齐师兄……
它鸟头一低，跟在莫清冉身后。
闻花笑站在一边，听到道道消息在脑中砸得开花，齐师兄是莫师姐的鸟？
“师妹，你将师兄带回房中，速请白师弟。”
闻花笑低声道好，去捡地上的当归剑。瞧见薛书文的右臂断开，心上又是不忍。剑修、右手断臂……薛师兄以后于剑道无缘了。
秦知聿跟身的动作被天玄剑拦住。
剑随本心。
师姐并不愿它跟着她。
秦知聿无措地站在原地。
先前的吃食、照顾，相处是因为自己是师兄吗？望着天玄的阻碍与莫清冉的身影一起消失，秦知聿叫声一断，小步追上去。
他远远地飞在空中，隔着距离看莫清冉布阵又归灵，再用天素挖坑将许恬然埋下。
于是一抔黄土替青地，无人再唤清清语。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三启凡缘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