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样好》明鹿

49、第 49 章

　　吃饭的时候，方哲言不敢抬头看艾婉，只敢盯着自己面前的碗。
　　赛坤一副宽容的语气对方哲言道：“年轻人么，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方哲言的头垂得更低了。
　　依莱打圆场道：“吃饭、吃饭！小方，别愣着，夹菜呀！”
　　赛坤让他们先吃松茸刺身：“这个松茸的确不错，闻起来很香。我切的时候尝了几片，脆生生的，口感好极了，你们快尝尝。蘸料我现磨的山葵，不是超市卖的那种现成的芥末。”
　　大家纷纷伸筷，蘸了蘸料将要吃时，赛坤忽然摸着额头道：“我怎么感觉头有点晕，还有点恶心。啊！眼前怎么五彩斑斓起来了。”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啊！
　　南樱有些害怕地问：“阿爸，你不会中毒了吧？”
　　方哲言闻言如遭雷劈，中毒？松茸中毒吗？不应该呀，不是说松茸没毒么？他以前也吃过松茸刺身，没事呀？难道南樱阿爸因为上次野生菌中毒身体变差了，吃松茸也会中招？
　　第一次上门吃饭，就把女朋友的爸爸吃进医院，这是什么虐文剧本？他甜蜜的爱情只维持了两个小时就要夭折了么？
　　手颤抖的摸向裤兜的手机准备打120。他被吓得腿软，不敢开车。
　　手摸到手机的时候，赛坤噗嗤一笑：“我逗你们玩的。”
　　方哲言闻言差点喜极而泣。他的爱情，保住了。
　　艾婉筷子都举好准备抽老公一顿，想起女儿的男朋友第一次上门，不好当着他的面打老公。只能狠狠地瞪了赛坤一眼：“你能不能有个正形？”
　　赛坤笑呵呵道：“开个玩笑么！我演的像不像？有没有吓到你们？”
　　南樱无语地看着赛坤：“你怎么不像上次一样说要拔孔雀毛？你要这么说就演得更逼真了！”
　　依莱抽了张纸巾递给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的方哲言，抱歉道：“吓到你了吧？”
　　“没有，没有。叔叔……挺幽默的。”方哲言接过纸巾擦擦自己已经布满额头和脖颈的汗水。
　　南樱同情地看着方哲言：“你还敢吃么？”
　　“吃呀！”方哲言把刚才吓掉在碗里的松茸夹起来，食不知味的嚼巴嚼巴咽下去，又去夹南樱碗里的：“这个生的我吃，你吃熟的。叔叔应该是用牛油煎的吧？闻着有牛肉香。”
　　南樱谴责地看着赛坤：“阿爸，你看把他吓得。”
　　“好嘛，好嘛，我错了，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他进厨房拿了一壶酒出来、倒了一杯给方哲言：“叔叔吓坏你了，叔叔给你赔罪，对不起啊！”
　　方哲言连忙站起身双手接过杯子：“叔叔言重了，是我自己胆子小。”
　　他刚要喝，被南樱按住：“你不是开车来的么，怎么能喝酒？”
　　方哲言苦笑：“走的时候喊代驾就行，你就让我喝吧！”
　　赛坤嗐了一声：“喊什么代驾？今晚住这里。松茸没用完，吃了你那么多天的早点，明早叔叔给你做松茸米线。”
　　方哲言不敢有异议，连声说：“好的，好的，那就辛苦叔叔了。”
　　晚上方哲言去洗澡，南樱和依莱在客厅给他铺床，南樱抱怨道：“阿爸真是的，家里明明没有房间了，还要留他过夜。”
　　依莱笑道：“男人更懂男人，你阿爸这是帮你调教姑爷呢！”
　　南樱也笑：“阿婆你看见没？方哲言吓得后背都湿了一大片。”
　　婆孙俩笑成一团，听到上楼的脚步，依莱朝她比了个嘘，两人才止住笑。
　　方哲言把鞋脱在门外，掀开网纱门帘进屋。看到藤椅沙发中间的空地上垫了两层褥子，铺着他在傣锦农家乐见过白色傣锦。
　　南樱拍拍褥子：“你来试试软不软？不够软我再给你加一层。”
　　依莱识趣地回自己房间，把空间让给小情侣。
　　长辈一走，方哲言胆子就大了。坐在褥子上，头靠在南樱的肩膀上撒娇，抓着她的手摸自己心口：“我今天真是被吓坏了，你摸摸，心脏到现在还噗通噗通跳。”
　　“回来，回来，吓着回来。”南樱顺嘴帮他叫了个魂。
　　他穿着赛坤的T恤、短裤当睡衣，裤子倒罢了，T恤有点短，他动作大一点腹肌就露了出来。南樱想上手，但又怕被父母撞见。
　　撸猫一样撸了撸他的脑袋后道：“蚊香已经给你点好了，要不要顺便给你关灯？”
　　“这么早就睡了？”方哲言哀求她：“陪我聊聊天嘛！”
　　“好吧！”南樱答应：“那就陪你再聊个五毛的。”
　　方哲言从茶几上拿回手机，转了十块给南樱：“五毛太短了，聊十块的吧！”
　　南樱看到金额，嫌弃地撇了撇嘴：“你要是真心想给我钱，麻烦转支付宝，钱自动入账。拿十块钱考验谁呢？点了我觉得自己贪财，不点我又真的想要。”
　　方哲言笑得不行，用支付宝给她转了一百：“加钟，聊一百的。”
　　南樱听到“支付宝到账一百元”像听到仙乐一样顺耳，但还是哼了一声：“还知道加钟，洗脚城没少去吧？”
　　方哲言断然否认：“没有，我听陆方经常讲学会的。”
　　南樱哼笑：“陆方和他女朋友也是这么说的吧！”
　　方哲言一本正经道：“不要对陆方存着这么深的偏见…….他怎么可能有女朋友？”
　　南樱……陆方有你这种朋友真造孽。
　　她挥挥手道：“我要去睡了。”
　　“一百块的就聊完了？”
　　“嗯，聊完了。”
　　“再聊一百块的吧！”
　　“明早你要吃我阿爸特意给你做的爱心米线，明天他会起得很早，你早点睡吧？”
　　南樱提起赛坤，方哲言便什么心思都歇了，颓然地倒在褥子上，用毯子蒙住头：“晚安，麻烦帮我关灯。”
　　南樱关了灯进房间，方哲言没啥睡意，摸黑玩手机。
　　点开微信，翻出今天发的那条朋友圈的评论，逐一回复。
　　回复内容就一条：“谢谢关心，这是我女朋友。”
　　新的评论也不断跳出来，内容也很统一。
　　“谁问你了，谁问你了？”
　　方哲言享受完这群光棍的破防，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忽然听见房门响了，一个蹑手蹑脚的小贼鬼鬼祟祟地来到他床边蹲下。
　　方哲言闭着眼睛幽幽道：“你要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就邀请我去你的香闺，这里不行，你父母要是突然出来上厕所，场面会很尴尬的。”
　　半天没听见声音，他睁开眼，一个模糊的身影揣着手母鸡蹲蹲在床边。
　　他撑起身子问：“怎么了？睡不着想出来再聊一百的？”
　　南樱闷闷道：“我害怕，害怕得睡不着。我真不知道除了漂亮，你还喜欢我什么？我怕你有一天觉得我是个平凡又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厌烦了我，又消失不见了。”
　　方哲言现在真觉得自己玩失踪玩得过火了。他保证道：“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一声不吭就出门。我发誓。”
　　听不到南樱说话，他又道：“你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你都出过国了 。”
　　“去的都是周围的穷国家，哪里算见过世面？”
　　方哲言斩钉截铁道：“当然算！不是去那些发达国家才算是见世面。世面，是我们见到这个世界的每一面。”
　　“那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当然能，你说。”
　　“如果有一天，我的脚步和你不一致了，你能不能不要放弃我。给我个机会追上你，行么？”
　　方哲言伸出胳膊搂住她：“我们之间，没有行不行，只有你愿不愿意。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追不上我，提醒我一声，不要一个人硬扛。我会慢下脚步等你。咱们互相搀扶着，有河一起蹚，有山一起爬。谁也不要放弃谁？”
　　“嗯。”南樱感动得想哭，吸着鼻子答应他。
　　黑暗放大了感官，也放大了方哲言的色心。他感知着南樱的呼吸慢慢向她的唇靠近。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近，忽然房门吱呀一声，房里的灯光照出来。
　　南樱眼疾手快的推开方哲言把他按在床上，方哲言识相地闭上眼睛。
　　艾婉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传来：“你在干什么？”
　　南樱给方哲言拉了拉毯子：“我怕他嫌热蹬被子，出来看看。”说完脚底抹油溜回房间。
　　方哲言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艾婉带着杀意的眼神一直盯着他。
　　他闭着眼睛一动都不敢动，内心宽面条泪。
　　爱情，这就是我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