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入魂》其悦

22、第 22 章

　　景御山庄，别墅门口。

　　车子停下，金予睁开眼，率先下车。

　　“宇铭，你今晚先在客房休息。”她对着跟下车的宇铭说道，语气不容反驳，“俊泽，安顿好他，加强山庄警戒。没有我的允许，他暂时不要离开山庄。”

　　这是变相的保护，也是软禁。宇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金予那疲惫而决绝的眼神，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低声道：“……好。”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在外面只会是累赘。

　　金予又看向俊泽：“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我有事要和你谈。”

　　俊泽心中一凛，从金予的语气中，他听出了一种不同寻常的郑重。“是，主上。”

　　金予不再多言，转身走进了别墅，身影很快消失在旋转楼梯的尽头。

　　俊泽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复杂的预感。他转向宇铭，脸上恢复了管家的礼貌与疏离：“江先生，请随我来。”

　　他将宇铭带到二楼的一间客房，吩咐女仆准备好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

　　“今晚请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可以按铃。”俊泽站在门口，语气平淡。

　　宇铭看着他，忽然开口：“于管家。”

　　俊泽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今天……也谢谢你。”宇铭的语气很认真。尽管俊泽来晚了一步，但他的行动本身，已经表明了态度。

　　俊泽沉默了一下，淡淡道：“分内之事。”他顿了顿，看着宇铭那双与何皓琛极为相似、此刻却充满独立意志的眼睛，补充了一句，“主上她……背负了很多。请你……体谅。”

　　说完，他微微颔首，关上了房门。

　　宇铭独自站在奢华却冰冷的客房里，看着窗外山庄的夜景，紧紧握住了拳头。体谅？他当然体谅。但他更想做的，是和她一起背负！他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保护了！

　　------

　　客房内，宇铭并没有休息。他盘膝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再次进入了修炼状态。

　　脑海中，金予挡在他身前那决绝而强大的身影，与呗塔关于“变强”的告诫反复交织。强烈的渴望驱动着他，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专注度向内探索，引导着体内的能量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经脉，尝试着更精细的操控。

　　他不再满足于仅仅凝聚一缕火苗。他开始尝试将能量外放，在掌心凝聚成一个小小的、旋转的能量气旋。起初极其困难，能量逸散，难以成型。但他没有放弃，失败了就重来，精神力耗尽了就稍微休息，然后继续。

　　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脸色因为精神力的过度消耗而显得有些苍白，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他能感觉到，每一次失败，都让他对能量的理解加深一分，控制力提升一丝。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隔壁的书房里，金予并未入睡。她站在窗前，神念如同无形的涟漪，悄然笼罩着整个山庄，自然也感知到了宇铭房间内那持续而坚韧的能量波动。

　　感受到那股熟悉又陌生的、带着皓琛气息却属于宇铭的炽热与执着，金予的心微微抽痛。这个年轻人，正在以他自己的方式，拼命地想要靠近她的世界，想要拥有保护自己和他人的力量。

　　她想起了煌渊的话——“牺牲”。
　　真的要牺牲这样蓬勃的、独立的生命，去换取一个未知的“完整”吗？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萦绕着一丝微弱的金光，那是属于她的本源神力。一个念头在她心中疯狂滋生——如果，不是融合，而是……引导和滋养呢？引导这三份魂火各自成长，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未来？

　　但这个念头太过大胆，也充满了不确定性。她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确认煌渊话语的真伪。

　　她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那枚皓琛留下的玉佩，紧紧握在掌心。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微平静。

　　“皓琛……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无声的询问，在寂静的夜里，得不到任何回应。

　　------

　　次日，清晨。

　　金予和于俊泽在餐厅用早餐。气氛比往日更加沉默。

　　用完餐后，金予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看向俊泽：“俊泽，陪我去花园走走。”

　　“是，主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晨曦沐浴下的庭院小径上。花草上的露珠晶莹剔透，鸟儿在枝头鸣叫，一派生机勃勃，却无法驱散两人之间的凝重。

　　“俊泽，”金予停下脚步，看着一株绽放的玫瑰，声音平静地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方法，有可能让皓琛的灵魂完整归来，但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可能需要牺牲一些重要的东西，你会怎么选？”

　　俊泽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主上终于要和他摊牌了，关于煌渊，关于那个所谓的“灵魂融合”。

　　他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主上，您所说的‘重要的东西’，是指什么？是江宇铭的性命？是我的忠诚？还是……其他什么？”

　　他的目光直视着金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坦诚和锐利。

　　金予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坦然道：“可能是宇铭作为独立个体的意识，可能是你……也可能是煌渊。融合，意味着现有‘容器’的消亡。”

　　尽管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这个词从金予口中说出，俊泽还是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主上，”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属下不敢妄断何先生回归的价值。但是，属下想问您一个问题——您爱的是曾经的、完整的何皓琛，还是……现在站在您面前的，拥有何先生部分灵魂，却也有着独立思想、独立经历的江宇铭，或者……于我俊泽？”

　　这个问题，如同利剑，直刺金予心中最矛盾、最不愿面对的核心！

　　她爱的是谁？
　　是记忆中那个温暖阳光、为她付出一切的皓琛？
　　还是现实中这个倔强炽热、拼命想变强的宇铭？
　　或是身边这个沉稳可靠、默默守护的俊泽？

　　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立刻给出答案。记忆中的爱刻骨铭心，但现实中与宇铭、俊泽的接触，那些点滴的关怀、悸动和依靠，也同样真实地存在着。

　　看着金予眼中闪过的茫然和挣扎，俊泽心中既痛又带着一丝莫名的释然。他上前一步，距离拉近，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主上，于我俊泽而言，无论我体内是否承载着何先生的魂火，我对您的忠诚与……心意，都源于此刻的我，源于与您相处的每一天，每一刻。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也不想为了一个‘可能’的回归，而牺牲掉属于‘于俊泽’的现在和未来。”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相信，江宇铭那个小子，虽然蠢了点，倔了点，但他的想法，和我是一样的。他想要变强，想要站在您身边，是以‘江宇铭’的身份，而不是作为何皓琛回归的祭品！”

　　“至于煌渊……”俊泽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他所提出的‘融合’，看似给出了解决方案，实则将最残酷的选择抛给了您。其心可诛！属下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希望何先生归来！他的目的，或许根本就是搅乱局势，从中渔利！”

　　俊泽的话，如同惊雷，在金予耳边炸响。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年轻管家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和……那份超越职责的、炽热的情感。

　　是啊……她一直在纠结于过去，纠结于皓琛是否能回来，却忽略了眼前活生生的人。宇铭的努力，俊泽的守护，都是真实不虚的。牺牲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现在”，去换取一个虚无缥缈的“完整过去”，这真的是皓琛愿意看到的吗？这真的是爱吗？还是她自私的执念？

　　一股巨大的愧疚和明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迷茫散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清明和决断。

　　“我明白了，俊泽。”她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谢谢你……点醒了我。”

　　她看着眼前这个俊秀而忠诚的年轻人，心中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灵魂融合之事，暂且搁置。煌渊那边，我会亲自去处理。”她的目光变得锐利，“当务之急，是应对尤楔的威胁，保护好宇铭，也保护好……你们。”

　　“是！主上！”俊泽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激动地躬身应道。他知道，主上终于从那个危险的执念中，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

　　与此同时，客房内的宇铭，经过一夜不眠不休的疯狂修炼，终于取得了突破！

　　他摊开掌心，一个指甲盖大小、稳定旋转的淡金色能量气旋，赫然悬浮其上！气旋虽然微小，却凝实无比，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能量波动，不再像之前那样容易逸散！

　　他成功了！初步掌握了能量外放和形态控制！

　　狂喜涌上心头！虽然这点力量在金予那样的存在面前依旧微不足道，但这是他凭借自身努力迈出的坚实一步！是他通往更强道路的里程碑！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金予，告诉呗塔！

　　然而，当他兴冲冲地打开房门，却看到俊泽刚好从外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