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忆》猫梦梧桐

13、第二卷

　　莫忆看了一下四周浓稠的黑雾，忍不住皱眉，不仅是拥有难闻的腐烂的味道，而且这种雾有毒，一旦被吸入体内，多则半月，少则五日，必死无疑。

　　到不知离歌吸入的深渊之毒是用什么来盛装的？这里的东西应该都承受不了浓雾，一定会被同化，也带上了剧毒。不过修真界的玉器到是可以，看来这魔界应该会有不少秘密。

　　莫忆散发真元力，将自己和浓雾隔绝，然后如同处于花园般漫步。

　　赤色的土地里，莫忆清楚地看见了不少尸骨。随意运气取了一根骨头，细细打量，没想到居然会是精灵族的骨头。上面并不仅没有受到浓雾的腐蚀，还依旧蕴藏着大自然特有的气息，证明这个精灵应该死了不到十年。而且按照骨头的记忆，这个精灵是老死的，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既然并不是魔族俘虏，正常老死的精灵尸体又怎么会出现在魔界的深渊里？而且，骨头居然没有受到浓雾的腐蚀，这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除非是修真者。

　　莫忆移开视线，打量着脚下赤色的土壤。如果浓雾腐烂的气息是因为尸体，那么土壤不可能是如此纯粹的赤色。莫忆蹲下身，将手放在地上，动用真元力查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到时吓了莫忆一跳。

　　聚灵阵。

　　上古的聚灵阵。

　　这种阵法即使是在修真界也早已失传，若不是因为莫忆是傀儡，拥有上古修真的记忆，恐怕他也不会知道还有聚灵阵的存在。

　　丢下骨头，莫忆神情有些恍惚。

　　起身之后，忍不住抚额苦笑。

　　想不到那位所谓的神明居然是和他一样的存在，都是用上万冤魂和血液所造就出来的傀儡。不过，那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这种赤色聚灵阵是有时间限制，规定了多少时间，它才会自动开启。未开启之前，它会自动搜索整个世界一切死物，将他们残余的灵魂生生拖入阵法里，那么那个人就会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无论是那个世界，毁灭人的灵魂这种事情都是不被允许的，况且如今这个聚灵阵至少存在了上万年，难怪那个人会消失，肯定是受到了最高法则的惩罚。

　　而且聚灵阵过于危险，如果阵法发动，那么那无穷无尽的灵力必须在那一瞬被使用，否则的话，整个世界就会崩溃。如今这个聚灵阵不出十年，它所含的灵力可以等同于莫忆的九分实力，足够劈开空间。不受这个平行世界的法则所限制，只受到最高法则，那么无论是谁都可以去其他的世界。

　　且聚灵阵所聚的灵力只有布阵的人可以使用，并且仅限于使用，而不能用它增长修为。这是赤色聚灵阵的缺点，同时也避免了其他人的抢用的可能性，它聚灵的能力也是所有阵法中最强的一种。

　　不过如果是傀儡，从一开始就只受到最高罚则的制约，何必去建这一个聚灵阵，从而引来最高法则的惩罚呢？对于傀儡，只要不彻底毁灭太多的灵魂，都不会受到多大的限制。

　　莫忆想不明白。

　　或许他想在也没有余力去思考。

　　眼前的景象在摇晃，莫忆没有想到这个阵是聚灵阵，他现在也只有六成力，抵不上这个聚灵阵强，窥视它的结果自然是受到了反噬。十五年来好不容易恢复的六成实力，一下子连一成都没有，全被聚灵阵给吸走了。

　　真不知道等时效一过，聚灵阵开，将会是多大的灵力。如果在这之前，莫忆没有恢复实力，撕不开空间，恐怕他也会断送在这个世界。

　　莫忆笑笑，倒是没有多大的情绪，一头栽倒在地，却是看见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能来深渊的，应该只有魔王了。本来是来枪玉简的，结果到是把自己赔上了，不知道魔王会直接杀了他，还是救他，然后拷问他为什么可以来深渊。

　　想着想着，莫忆终于失去意识。

　　暗夜看着床上这个美的不可用语言形容少年。

　　如同久远那墨水一般乌黑的秀发，温顺而又柔和的散落在床上，枕边，似有淡淡的清香，虽然不再是墨香，却有和墨香同样让人安静下来的感觉。长而卷曲的睫毛，也和记忆里蝴蝶起舞的模样一样。

　　那鼻子，那嘴巴，熟悉而又陌生，应该是因为年龄的关系吧。不过，嘴巴如同樱花一样的颜色，却是没有变。就算时间过的再久，暗夜依旧还记得它的颜色，它的形状，它，尝起来甜甜的味道。

　　少年的身形，没有记忆里的修长，倒是格外惹人怜爱。不过无论如何，那种冷漠而又温柔的令人心醉的气质，依旧一模一样。

　　暗夜趴在床边，像极了一只小狗，哪里还有魔王冷酷无情的模样。倒更像是恋爱的少女，想伸出手抚摸情人的脸庞，却怕惊醒他，或者这是一个梦，终究只能静静的看着，不敢越雷池一步。

　　暗夜很高兴，即使他知道这个少年并不是记忆里的那个人，也不妨碍他看着他思念。

　　突然，床上人儿的手指动了一下。

　　暗夜忍不住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睫毛跳动，乌黑的眸子，暗光四溢，堪比九天星辰，却是没有一丝情感。

　　莫忆觉得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久的梦。

　　但是，他忘了他梦见了什么。

　　他记得，他又听从造就他的那个人的命令去灭口。可是，当人杀光之后，他居然因为过于自负，没有注意到其中一个小角色不惜运用自爆，毁灭那个星球，直接抹杀了他自己灵魂的存在。然后，然后好像是爆炸，他就没有其他记忆了。

　　黑暗的世界是他所熟悉的，身体似乎有些僵硬，莫忆细细查量，这幅身体绝对不是他的傀儡之躯，虽然容貌还是一如既往的惑人，但绝对不是那具用了万人性命所造就的身体。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莫忆才会困惑。因为这具身体里有他的能力，准确的说是有身为傀儡专门使用，不同于其他修真者的真元力。也许正是应为这样，这具身体才没有破灭，才承受住了莫忆的灵魂。

　　那么，这具身体究竟是谁的？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具身体里？傀儡不是永远要被困在傀儡的身体里，永世，无穷无尽，即使是死亡也没有办法。因为没有可以杀死傀儡的存在，除非是最高法则亲自出手。

　　找不到其他痕迹，莫忆只好跳动身体里剩余的力量，试图睁开眼睛。

　　慢慢的，手有知觉了，挣扎着。

　　终于睁开眼睛，有些阴暗的光线很合适，不刺眼。

　　“你醒了？”

　　莫忆心惊的侧头，看见了黑发的男子，红色的眼眸如同被血色染成的模样，让莫忆想到了以前所杀的人。那种漫天血色的景象，如同彼岸最繁盛的曼珠沙华。

　　“你是谁？”

　　莫忆开口，嗓音虽然沙哑，但是却有着一种别样的魅惑，似乎可以轻易迷惑人心。

　　陌生的男子笑开，原本冷酷坚毅的脸庞竟一下子使得莫忆晃神。

　　莫忆听见那个男子温柔而又坚定地低声说道，如同情人间的低语。

　　“我叫暗夜，是，你的，爱人。”

　　莫忆觉得自己这幅身体的心跳在加快，是原本留下的情感，还是他这个傀儡居然在碰见陌生人的第一眼，被从未有过的待遇所迷惑。

　　没有答案，因为心跳加快后，莫忆昏了过去，没有任何预兆。

　　暗夜细心地为莫忆压好被角，笑着抚摸着光滑的脸庞，依依不舍的轻轻起身，退出房间。

　　出了门，暗夜依旧是那个冷酷无情的魔王，对门旁的魔卫厉声道：“看好他，若是有一丝差错，哼。”

　　魔卫们跪在地上，全身颤抖，这个“哼”字对于他们而言，太残忍了。如果里面这位有事，恐怕死会是一种奢望。

　　“他醒了，立刻通知我。”

　　暗夜吩咐完，瞬移到了万魔殿的后殿书房。

　　坐在书桌前，暗夜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那个人消失前曾经说过，会出现神之子，和他长的一模一样，他会封印那位神之子的记忆三个月，如果在三个月内他和白月谁令神之子爱上他们，他就会选择谁。

　　那个人的归属，是暗夜和白月争夺了上万年的存在。

　　暗夜捏紧拳头，绝对，他绝对会抓住这个神之子的心，三个月，哼，白月，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为了以防万一，让白月察觉到神之子在他这里，迷雾还是要布置的。纳沽在东龙，可以造成他没有找到神之子的存在的假象。再加上，那群长老对北雪的打击，白月在三个月内绝对不会发觉神之子在他这里。

　　暗夜冷笑，联系属下，下达了一系列的布置。

　　一切只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