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巫蛊祸心起 将计就除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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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顾：前朝李义府上书“废王立武”，掀起惊涛骇浪。王皇后与萧淑妃惊怒反扑，一面散布流言中伤武昭仪，一面竟派刺客用淬毒银簪暗杀林琉璃。林琉璃侥幸逃生，武昭仪隐忍不发，暗中却加速联络朝臣，布局反击。林琉璃因在尚服局巧解染料危机，结识了孤傲的顶尖绣娘姜嬷嬷。
那支淬毒银簪带来的寒意，如同附骨之疽，缠绕了林琉璃好几日。夜间行走，她总能感觉到黑暗中似有目光窥视，背脊阵阵发凉。武昭仪增派的人手寸步不离，但这并未带来多少安全感，反而更凸显出局势的凶险。
甘露殿内，表面依旧平静，但每个人都绷紧了一根弦。武昭仪愈发深居简出，除了定时去陛下处问安，便是待在殿中看书、处理宫务，或是召见如青黛、林琉璃等核心宫人低声吩咐。前朝的消息，通过那个神秘宦官和其他渠道，源源不断地传来——支持“废王立武”的朝臣在悄然增加，但以长孙无忌、褚遂良为首的关陇重臣反对之声亦愈发激烈。
这日，林琉璃正在核查一批新送入宫的夏日用冰记录——这也是武昭仪交给她的新差事，看似琐碎，实则涉及宫中用度分配，是了解各宫动态和人际脉络的窗口。她发现，淑景殿（萧淑妃宫）近日领取的冰块份额远超常例，甚至超过了皇后宫中。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琉璃留了心，并未声张，只将记录默默誊抄了一份。
傍晚，她去给武昭仪回话，恰逢青黛也在禀报。
“……立政殿那边，近日频繁召见一些年长的、曾在先帝时期伺候过的旧宫人，尤其是……一些懂得祈福禳灾仪式的老嬷嬷。”青黛语气凝重。
武昭仪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笔尖在宣纸上洇开一小团墨迹：“祈福禳灾？”她冷笑，“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林琉璃心中一动，联想到那超额的冰块，一个模糊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想浮上心头。在古代宫廷，“祈福禳灾”有时与另一种更为阴毒的手段只有一线之隔——**厌胜巫蛊**！这是历朝历代宫闱大忌，一旦沾上，便是万劫不复！
她将自己的发现和猜测低声禀报。
武昭仪眼神骤然锐利如刀：“巫蛊？她们竟敢动用此等禁忌之术？”她沉吟片刻，对青黛道，“加派人手，盯紧立政殿和淑景殿所有异常动向，尤其是夜间出入的陌生面孔，以及……任何可能埋藏‘东西’的地方。”
接下来的两天，风声鹤唳。林琉璃一边处理日常事务，一边暗中留意各方信息。她利用核查用度的便利，不动声色地与其他宫苑的低阶宫人攀谈，试图拼凑线索。同时，她也加强了对尚服局的走动，借着请教绣艺之名，与那位姜嬷嬷拉近关系。
姜嬷嬷性子虽冷，但技艺至上，对林琉璃之前的“染料巧思”颇为赏识，加之林琉璃态度始终恭敬勤勉，倒也愿意与她多说几句。
这日，林琉璃正看姜嬷嬷绣制一件陛下的常服龙纹，姜嬷嬷忽然状似无意地低声道：“近日淑景殿那边，催要一批特制的‘五色缕’和‘人形素绫’，花样古怪，不像宫中之物，倒像是……民间那些神婆巫觋用的。”
五色缕！人形素绫！
林琉璃心头剧震！这几乎坐实了她的猜测！厌胜之术，常需用到特定丝线布料制作人偶符咒！
“嬷嬷可知，是谁来定制的？具体要作何用？”林琉璃强压激动，低声问。
姜嬷嬷摇摇头：“是个面生的宦官，出手阔绰，只说要得快，用途讳莫如深。”她顿了顿，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看了林琉璃一眼，“老身在这宫里几十年，见得多了。有些东西，沾不得。你好自为之。”
这是警告，也是提示。林琉璃深深一拜：“谢嬷嬷指点。”
信息碎片逐渐汇聚：超额冰块（或用于保存某些“物品”或制造低温环境掩人耳目）、召见旧宫人（懂行之人）、定制厌胜材料……王皇后和萧淑妃，果然在策划一场足以将武昭仪彻底打入地狱的阴谋！
林琉璃没有慌乱，反而强迫自己用现代项目管理的思维来分析：这是一个高风险的“项目”（构陷计划），对方有“项目发起人”（王皇后、萧淑妃），“执行团队”（神秘宦官、老嬷嬷等），“交付物”（厌胜物证），“实施地点”（很可能在武昭仪宫苑附近或内部），“时间节点”（必须在对方“交付”前阻止或反制）。
她的任务，就是进行“风险监控”和“危机干预”。
林琉璃将分析禀告武昭仪。武昭仪眼中寒光闪烁：“她们想将‘赃物’放入本宫宫中？”
“或者……是埋在靠近甘露殿，但又不易被察觉，届时方便‘偶然’发现的地方。”林琉璃补充道，“比如……废弃的井沿、偏僻的花圃、甚至……运送冰块的车辙印迹之下？”
武昭仪微微颔首：“既然她们要埋，那我们便帮她们一把，让这‘赃物’，埋到该去的地方。”
一个将计就计的计划迅速成型。
当夜，月黑风高。甘露殿早早熄了灯火，仿佛一切如常。但在暗处，武昭仪最信任的几名心腹宦官和侍卫已悄然布控。
果然，子时刚过，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提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小匣子，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甘露殿西侧一处久已废弃、平日无人靠近的枯井旁。他左右张望，确认无人，便蹲下身，开始用随身携带的小铲挖掘。
就在他刚将那小匣子埋入土中，准备覆土之时——
“拿下！”
一声低喝，四周火把骤然亮起！数名侍卫一拥而上，将那人死死按在地上！
被抓个正着的，正是那个多次出现的神秘宦官！他面如死灰，□□瞬间湿了一片。
青黛上前，亲自挖出那个还带着新鲜泥土的小匣子。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几个用五色缕紧紧捆绑、绣着武昭仪姓名和生辰八字、周身扎满银针的素绫人偶！还有几张画着诡异符咒的黄纸！
人赃并获！
武昭仪连夜将人犯和赃物秘密押送至陛下寝宫。
“陛下！王皇后与萧淑妃勾结，行此厌胜巫蛊之术，诅咒臣妾与皇儿！人证物证俱在，请陛下为臣妾做主！”武昭仪跪伏在地，泣不成声，将那污秽不堪的人偶和符咒呈上。
高宗李治看着那写满恶毒诅咒、扎满银针的人偶，尤其是上面清晰写着武昭仪及其子嗣的名字，勃然大怒！他本就对王皇后日渐不满，对萧淑妃的骄纵也心存芥蒂，此刻见她们竟用如此恶毒手段对付自己心爱之人和子嗣，更是触及了他的底线！
“毒妇！安敢如此！”陛下盛怒之下，当即下令彻查。
那神秘宦官在严刑之下，很快招认是受萧淑妃指使，而材料、主意则部分来源于王皇后召见的那些老宫人。虽然王皇后极力撇清，声称自己只是例行祈福，但在此铁证面前，她的辩解苍白无力。
陛下震怒，下旨：
- 萧淑妃褫夺封号，降为庶人，禁足冷宫。
- 王皇后虽未直接证据参与制作埋藏，但管理后宫不力，纵容甚至可能默许此事，难辞其咎，禁足立政殿，非诏不得出。
- 所有参与此事的相关宫人、宦官，一律杖毙。
- 支持“废王立武”的朝臣，趁机纷纷上书，请求严惩。
此役，武昭仪大获全胜！不仅彻底清除了萧淑妃这个心腹大患，更是将王皇后逼入了绝境，后位摇摇欲坠。前朝后宫，风向彻底扭转！
甘露殿内，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但武昭仪却并未放松。
“经此一事，她们已是穷途末路。”武昭仪对青黛和林琉璃道，“但困兽犹斗，尤需警惕。”
她看向林琉璃，目光中充满了激赏与信赖：“琉璃，此次你居功至伟。洞察先机，献策破局。从今日起，你晋为甘露殿正七品典记，协助青黛，掌管殿内文书、部分宫务及……与本宫相关的部分外联事宜。”
正七品典记！这已是高级女官的起点！职权范围更是大幅扩展！林琉璃真正进入了武昭仪权力圈的核心层！
“奴婢定不负娘娘厚望！”林琉璃强压心中激动，深深拜下。
几日后，林琉璃以新的身份，第一次代表武昭仪，前往内侍省协调一项用度事宜。回来途中，她再次路过那处曾偷听到宦官议论的僻静宫苑。
这一次，她听到的不再是窃窃私语，而是两个低阶宦官充满恐惧和庆幸的对话：
“幸好咱们当初没掺和太深……萧庶人和王皇后这次是彻底完了……”
“是啊，谁能想到武昭仪手段如此厉害……听说，陛下已经让中书省草拟废后诏书了……”
“嘘……慎言！不过，我听说，长孙太尉他们还在极力反对，甚至……好像在联络宗室亲王，似乎……有意请荆王元景（高祖李渊之子）出面……”
荆王元景？宗室亲王？
林琉璃的脚步微微一顿，心头掠过一片新的阴云。
打倒后宫对手只是第一步。前朝那些盘根错节的关陇势力，以及可能被卷入的宗室，才是武昭仪登上后位，乃至走向更高权力巅峰的，最后也是最顽固的障碍。
而她林琉璃，如今已站在这股风潮的最前沿。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巫蛊祸心起 将计就除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