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水母打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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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亚王国与风车村之间，隔着一座危险的山脉，科尔波山。
郁郁葱葱的密林遮天蔽日，每一寸阴影都藏着未知的杀机。
林间的一片空地，黑布蒙眼的白发少年独自踩在落叶上，对面赫然是一只巨型猛虎。
喘着粗气的森林之王用前爪蹭了蹭草地，风声骤起，它也动了，张开腥臭的、留着涎水的大嘴朝年轻人扑去。
千钧一发之际，少年往左轻轻一小步，避开了老虎锋利的牙齿。巨虎直接扑空，颇具重量感的身形砸在地上，溅起一地草屑。
而在数米的巨树顶端，一人一虫正静静注视着这场危险的对决。
香克斯拍着大腿，指挥似的喊着，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埃希尔又一次躲过攻击，他激动地鼓起掌。
比正在训练的本人还要兴奋。
小骑士眼睛一眨不眨，牢牢盯着底下“脆弱”的旅伴，虫生第一次见到所谓的“训练”，它的心里有些好奇。
挥钉，剑技，法术……战斗的技巧早已融入骨血，隐匿在小小的身躯中，只有在战斗时才会流露，展现出独属于战士的一面。
圣巢的冒险少有停歇，偶尔在椅子上歇歇脚，已是难得的安稳。这种能长久停留，甚至用来训练的空闲时光，对它而言倒是一种独特的新体验。
灵魂粒子漂浮在空中，无声无色，勾勒出一只巨虎的形态。
它又扑了过来，埃希尔仿佛“看”见了它的动作，向上一个小跳灵活躲开，踩上巨兽头部。
趁着它摇晃脑袋之际，灵魂条件发射般被放出，凝结成一条粗壮的触手，直直抽了回去。
伴随着老虎被掀飞的巨响，香克斯的掌声顿住，又猛烈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第38只被抽走的巨兽，恭喜埃希尔！”
又没控制住下意识的反击。
埃希尔有些无奈，单手扯下眼上的黑布，肩膀随着小喘上下浮动。
圣巢的敌人速度一个接一个的快，上一秒才听见声音，下一秒身影就出现在面前。
尤其是在与某梦魇之王打完后，反击早已是身体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千锤百炼的战斗手段，现在反倒成了负担。
他的手一扬，白色的触手随即崩解，化作细碎的灵魂粒子，像是被风卷走的星辰，轻飘飘散入林间的气流里，转瞬无影无踪。
他还没练几下呢，训练对象就被抽飞了！
小骑士直接跳了下来。伴随着一声扎实的“咚”，埃希尔睁开眼，便看见它脚下的地面被震出几道碎裂的纹路。
他上前几步，抱起小家伙。不经意瞄了眼脚边的裂纹，随即试探性地掂了掂，触感却轻得像一团软绵绵的棉花。
经过仔细且严谨的思考，他得出结论:
显而易见，这是重力的错。
怀里的小骑士顺势拍了拍新斗篷上不存在的灰尘。身后的大蝴蝶结颤了颤，吸引了埃希尔的视线。
“你这个蝴蝶结怎么系在这边了？”
小家伙戴上了斗篷自带的小兜帽，原本系在头壳左边的蝴蝶结，此刻顺着帽子边缘绕到了后背，被系成一个稍显怪异的新蝴蝶结。
看着那歪歪扭扭的结扣，埃希尔毫不犹豫看向了一旁的香克斯。
香克斯单手捂着草帽，另一只手挠挠脸，一副心虚的模样。
“你别欺负它。”他摸了摸小骑士的白脑壳，打抱不平道。
“啊？”被控诉的对象指着自己，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他不就是趁着小家伙专心致志盯着埃希尔的时候，给它系了个创新版蝴蝶结，怎么就欺负它了！
“这不好看吗？！”
香克斯指着小家伙的新造型，理直气壮中又带着点委屈。
埃希尔看着这个松垮且左右不对称，除了系得紧之外没有任何优点的蝴蝶结，在香克斯虎视眈眈的眼神中，最终只憋出一句叹息:
“唉——”
不能打击孩子动手的兴趣。
听到两人的对话，小骑士把手伸到背后，费劲地扯着蝴蝶结的绳尾，左拉一下，右拽一下，试图把结弄得整齐些。
但是越摆弄结越歪，绳尾反而逐渐缠在了一起。
埃希尔忍俊不禁，抬手轻轻捏住那两根松散的丝带，指尖灵巧地一绕一系。
小骑士乖乖站着不动，只微微抬起了头。
等他松手时，后背已然多了个规整又饱满的蝴蝶结，随着小家伙的小动作轻轻颤动，格外吸人眼球。
埃希尔看着这个完美的蝴蝶结，满意点点头，又瞥了眼香克斯，叹息似的摇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香克斯正欲发作，却被早有预料的埃希尔提前打断。
“你的天赋点在教学。”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认真说道:“武装色多么难学，而你，仅用了短短三天，就教会了小骑士。”
虽然只是用虚空裹住了骨钉，但是经过与香克斯的实际对战认证，居然真的起到了武装色的硬化加强功效。
至于能否攻击到自然系果实能力……这就得等下一个幸运的自然系能力者出现来验证了。
埃希尔看着香克斯，反问道:“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什么？”他眨眨眼，一脸迷茫地重复着，经过埃希尔的这一打岔，怒气早已消散。
埃希尔满脸赞许:“这代表身为教学者的你对于武装色的掌握已然登峰造极！”
“唯有对于这种力量理解得十分透彻，才能在短短几天时间内教会别人。”
香克斯挠挠后脑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嘴里还念叨着:“哪里哪里。”
“不仅如此，”埃希尔接着说:“能无私传播这种难得的战斗技巧，足以见得你的心胸是何等广阔。”
“没有啦。”嘴上这般说着，香克斯的眼睛却笑得眯成一条缝，显然对于这番夸奖十分受用。
看来哄得差不多了，精通儿童心理学的埃希尔在内心叹了口气，表面却依旧笑脸盈盈。
众所周知，夸人是一项技术活。
第一步，找准对方身上的一个细节，围绕细节展开夸赞，以体现自己的真诚。
第二步，从这一个细节衍生至对方的优良品格，予以道德层面的褒扬。
最后进行升华，展望其未来成就。
这样，一份饱含真情的夸奖就完成了，你们学会了吗？
那么问题来了，海贼的最高成就是什么？扫了眼香克斯头上的草帽，埃希尔灵光一闪，开口道:
“不愧是要找到大秘宝，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话音刚落，对方的动作却猛然顿住了。他的神情模糊在草帽的阴影中，但周身气压明显沉了下去。
如果说上一秒身旁还飘着小花，现在就是大雨前黑压压的乌云。
埃希尔眨眨眼，眼底掠过一丝讶异于与无措。
他说错话了吗？
“埃希尔……”香克斯张张嘴，感觉周身似乎又泛起一股雨水的湿气，巴基怒气冲冲的面容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两位罗杰海贼王的见习海贼，两位童年好友，在处刑场上亲眼看着船长离去。大雨倾盆落下，随后，就是二人的分离。
沉默片刻后，他缓缓道:
“我暂时不打算追求One Piece。”
说完这句话，他的手指不自觉动了动。似乎已经预料到对方不解的神情，就像当初离去的巴基一样……
“哦。”
香克斯猛然抬头，却发现埃希尔一脸平静，并无半分诧异。
他整理了下帽子，手指拨弄着刘海红色的发丝，语气断断续续:
“我想以海贼的身份，去世界各地航行。”
埃希尔点点头:“那不是很好吗。”
香克斯露出一个稍显无奈的笑。也对，埃希尔本就不是海贼，怎么会在意这些……
“罗杰会很高兴的。”
听到这句话，他的呼吸一滞。摘下头顶草帽，凝视着它，脑海中浮现出船长将这顶帽子交到自己手上的那一天。
他定定地望着草帽，视线仿佛要将它刺穿。
半晌后，香克斯抬起头，对埃希尔说道：“我打算两天后出发。”
想好要去哪了吗？”埃希尔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样子，仿佛自己对方说什么，他都会支持一般。
他扯出一个笑，仿佛如释重负，“我打算先回一个地方……”
回？捕捉到这个字眼，埃希尔挑了挑眉，却没再多问。
“一些航行用的物资我放船上了，你去检查下还缺了什么。”
毕竟他也没长时间在海上呆过，具体需要什么还是得靠这个经验丰富的家伙。
顺便也让他偷偷师，毕竟他和小骑士也要出发了啊……
有一搭没一搭想着，他不经意瞥向香克斯，发现此人已经感动成荷包蛋眼，埃希尔甚至能隐约看见他眼边残留的泪花。
埃希尔:……
他伸出手，在对方脑门上狠狠一弹。香克斯“哎呦”一声，声音泛着鼻音。
“谢谢你，埃希尔。”
他捂着草帽，龇着牙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灿烂笑容。
随即看向对方怀里的小骑士，手指点了点它的一只角，笑着说道:“等下次见面的时候，能给我介绍下你的同族吗？”
同……族？同……胞……小骑士陷入了沉思。
“都说了小骑士不是甲虫精灵。”埃希尔一听就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果断拒绝。
让小骑士的同族来，那你们这个世界可能就要出大问题了。
虚空可不是像小骑士一样可可爱爱的东西。他看向怀里蔚蓝色的小家伙，见它低着头似乎在努力思考，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戳了戳洁白的脑壳。
“想什么呢？”
小家伙抬头，摆了摆手。埃希尔有些疑惑，平日里他大多能读懂小家伙的意思，但那也是结合前后语境的猜测。
像现在这种情况，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眼见旅伴满脸问号，小骑士开口:“妹妹。”
听见这清晰的声音，香克斯一脸震惊凑了过来:“唉？！小骑士居然会说话吗？”
埃希尔点点头，但也被它这句格外流利的词语震惊到了。
小家伙虽然会讲话，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
他曾有意锻炼它的说话水平，但往往以小家伙的沉默告终。
几次后他便没有强求，反正有他在，不想出声就不出吧。
“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练习说话了。”他满脸震惊。
小骑士摇了摇头，又不愿再开口。
“妹妹？”香克斯有些好奇，“小骑士的妹妹也是甲虫吗？”
埃希尔握紧拳头，每说一个字就往他后背上锤一下，无奈道:“小骑士不是甲虫 ！”
本来想敲他脑袋的，可惜这家伙戴了草帽。
埃希尔瞄了眼那顶格外朴素的草帽，忽然联想到了安全帽。罗杰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家伙欠揍，才特意把草帽留给他的？
他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注意力重新回到小骑士身上：
“你想带霍尼特来这儿？”小家伙点点头，又抽出骨钉立在地上，姿势莫名有些庄严。
如果忽略它脑后那朵硕大的蝴蝶结的话。
“还有纯粹？”小骑士再次点头。
很好，志向很远大。
埃希尔看着出来玩还记得家里人的小骑士，慈祥中透露着欣慰。但依旧指出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
“你知道怎么回去吗？”小家伙顿了顿，缓慢地摇摇头。
他手一摊，“所以我们得先出海，找找回去的办法。”
香克斯在一旁静静听着，听见埃希尔的话，有些吃惊地开口:
“你们也要出海了吗？”
“当然。”埃希尔点点头。
露玖的生活已经安定下来，他们的任务也就算圆满完成。接下来，就该开启旅者的冒险主线啦。”
香克斯眼前一亮，“那我们一起——”
“我拒绝。”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水母打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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