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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贤妃密语,北境风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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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的寝宫内,熏香袅袅,与外头的剑拔弩张恍若两个世界。
迟故快步走到云卿虞面前,目光迅速扫过她全身:“可曾受伤?”
“我没事。”云卿虞轻声答道,注意到他朝服袖口处有一道不起眼的皱痕,似是与人交过手。这位将军总是这样,明明关切却偏要做得不动声色。
贤妃示意宫人关上殿门,隔绝了外面永嘉郡主不甘的视线。她优雅地执起茶壶,为二人各斟了一杯茶:“迟将军来得正好,本宫与云小姐方才正说到一桩旧事。”
迟故在云卿虞身侧坐下,姿态看似放松,实则依旧戒备:“多谢娘娘庇护之情。”
“不必谢我,”贤妃浅啜一口清茶,目光悠远,“要谢就谢云夫人吧。当年若不是她,本宫早已死在冷宫里了。”
云卿虞怔住:“母亲她...”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贤妃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当时本宫遭人陷害,被打入冷宫。寒冬腊月,连炭火都没有,是云夫人偷偷托人送来了银丝炭和药材,才让本宫熬过那个冬天。”
她抬眼看向云卿虞,眼中带着暖意:“这份恩情,本宫一直记着。”
迟故眸光微动:“所以娘娘今日才出手相助?”
“不止今日。”贤妃的声音压低了几分,“皇上对迟云两家的婚事,并不乐见其成。”
云卿虞与迟故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娘娘可知皇上为何...”云卿虞试探着问道。
贤妃轻轻摇头:“圣心难测。但本宫知道,皇上近来与永嘉走得很近,而永嘉...”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一直倾心于迟将军。”
云卿虞忽然明白了永嘉郡主今日为何如此针对她。不只是奉了皇帝之命,更是出于女儿家的嫉妒。
迟故眉头微蹙:“臣对永嘉郡主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本宫知道。”贤妃颔首,“但正因如此,她才更恨。永嘉那孩子,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唯独在你这里碰了钉子。”
她忽然转向云卿虞:“云小姐,今日之事不会就此了结。永嘉既然动了手,就必定还有后招。你在宫中,务必处处小心。”
云卿虞郑重应下:“臣女明白。”
这时,殿外传来内侍的通传:“皇上驾到——”
三人神色一凛。贤妃迅速对云卿虞低语:“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咬定今日一直在本宫这里赏画,从未离开过。”
殿门开启,江绪和迈步而入,面色如常,眼神却锐利如刀。他的目光在殿内扫过,最后落在云卿虞身上:
“朕听说,方才永嘉在慈宁宫闹了一场,惊扰了云丫头?”
贤妃起身行礼,语气从容:“皇上圣明,不过是小姑娘家闹脾气罢了。云小姐一直陪着臣妾赏画,并未受到惊扰。”
江绪和挑眉:“哦?朕怎么听说,永嘉丢了一支凤钗,正要搜查?”
“许是郡主记错了地方。”贤妃微微一笑,“方才慈宁宫的管事嬷嬷已经来回话,说凤钗在郡主的妆匣里找到了。”
云卿虞心中暗惊,贤妃在宫中的势力,远比她想象的要深。
江绪和眸光闪动,半晌,忽然笑了:“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便罢了。”他转向迟故,“知远怎么也在这里?”
迟故行礼道:“臣奉旨入宫议事,结束后听说卿虞在贤妃娘娘这里,特来接她回府。”
“倒是体贴。”江绪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道,“北境送来急报,突厥有异动。朕打算三日后派你回去巡视边防,你可愿意?”
云卿虞心中一紧。皇帝这是要借机将迟故调离京城!
迟故面色不变:“臣遵旨。只是...”他抬眼看向江绪和,“臣与卿虞的婚期将近,若是此时离京,恐怕...”
“婚事不急。”江绪和摆手,“边防为重。况且云丫头年纪尚小,多留些时日陪伴父母也是好的。”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是要无限期推迟婚期。
迟故垂眸:“臣明白了。”
江绪和满意地点头,又闲话几句,便起身离去。临走前,他似是不经意地看了云卿虞一眼,那眼神冰冷如刀,让她不寒而栗。
皇帝走后,寝殿内的气氛依旧凝重。
贤妃轻叹一声:“皇上这是铁了心要拆散这桩婚事。”
迟故沉默片刻,忽然对云卿虞道:“三日后我离京,你留在京城,万事小心。”
“将军放心。”云卿虞抬眼看他,目光坚定,“我会照顾好自己。”
她顿了顿,补充道:“北境苦寒,将军也要保重。”
迟故深深看她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辨。
贤妃看着二人互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迟将军不必担心,云小姐在宫中,自有本宫照应。”
她从腕上褪下一只翡翠镯子,递给云卿虞:“这个你收着。日后若要入宫,戴着这个,无人敢为难你。”
云卿虞接过镯子,只觉触手温润,显然是贤妃贴身之物:“多谢娘娘。”
从贤妃宫中出来时,已是夕阳西斜。
迟故陪着云卿虞向宫外走去,二人一路沉默。直到快到宫门时,他才低声道:
“我离京后,若有急事,可去忘忧阁找月娘。”
云卿虞点头,想起月娘给的那块令牌,心中稍安。
宫门外,云府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迟故扶她上车,在放下车帘前,忽然塞给她一个小巧的竹筒:
“必要时打开。”
马车缓缓启动,云卿虞透过车窗,看见迟故站在原地,玄色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莫名地透着几分孤寂。
她握紧手中的竹筒,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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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云府,已是华灯初上。
云卿虞刚踏入锦绣阁,便见云蓦等在院中,面色凝重。
“小妹,你可算回来了。”他快步上前,压低声音,“今日宫中是不是出事了?”
云卿虞将今日之事简单说了一遍,省略了贤妃与母亲的旧事。
云蓦听罢,眉头紧锁:“皇上这是要对迟故动手了。”
“二哥何出此言?”
“北境近来太平得很,哪来的突厥异动?”云蓦冷笑,“皇上这是要调虎离山,在途中对迟故下手。”
云卿虞心中一沉:“那...”
“你放心,”云蓦拍拍她的肩,“迟故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倒是你,”他神色严肃,“皇上既然铁了心要拆散这桩婚事,接下来很可能会对你下手。”
云卿虞默然。她何尝不知?
是夜,她屏退左右,独自坐在灯下,打开了迟故给的那个竹筒。
里面是一张细小的字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信已备,三日后启」
她将字条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
迟故早已料到皇帝会有所行动,甚至提前做好了准备。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的要深沉。
她取出月娘给的那块令牌,在灯下细细端详。令牌上的云纹似乎有些眼熟,她忽然想起,曾在母亲的一个旧妆匣上见过类似的图案。
母亲与月娘,与贤妃,似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
窗外,秋风萧瑟,卷起满地落叶。
云卿虞抚摸着贤妃赠的翡翠镯子,只觉前路迷雾重重。但她知道,从她接下赐婚圣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三日后迟故离京,将是这场博弈的关键转折。
而她,必须在他回来之前,守住自己在京中的阵地。
“知书,”她轻声唤道,“明日一早,我们去忘忧阁。”
是时候,见见那位神秘的月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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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京郊一处隐秘的别院内,月娘正对着一盘残局沉思。
“主人,云小姐明日要求见。”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月娘执起一枚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上:“知道了。安王那边有什么动静?”
“安王今日秘密会见了几位边关守将的家眷,似乎在拉拢人心。”
月娘冷笑:“看来他是迫不及待了。”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那轮将圆未圆的月亮,“三日后迟故离京,京城这潭水,该搅浑了。”
“需要属下做什么?”
“保护好云小姐。”月娘语气坚定,“她是我们最重要的棋子...也是朋友。”
黑影领命退下。
月娘独自站在窗前,轻轻抚过腕上一道浅淡的疤痕。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若不是云夫人出手相救,她早已成了乱葬岗上的一具枯骨。
这份恩情,是时候偿还了。
夜色渐深,京城各处都有人在暗中动作。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身处漩涡中心的云卿虞,对此还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