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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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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温度适宜,桌上还摆着瓜果点心,椅子被陈管家细心的铺上了毛茸茸的垫子。
宋时砚坐没坐相,跪坐在椅子上,下巴靠着叶景云的肩膀。
前面的桌子上铺满了画像,全是长君选出的侧君人选。
国公府虽无实权,但到底是公爵人家,叶景云又是先帝封的郡主,仪表堂堂不说,未来更是前途无量,所以听说了她要娶侧君的事后,不少人家都送来了画像。
侧君便不必要求家世,清白即可,容貌是最重要的。画像上的男子个个身材高挑,容貌俊美,一旁还细心标注了才学喜好,有善琴艺,有好庖厨,一眼看过去很是赏心悦目。
那个刑部员外卿叶景云曾见过,长得五大三粗,没想到儿子生的如此秀美可人。
她从不知燕州竟有如此多的美人,看的津津有味。
这时宋时砚突然在她肩头蹭了蹭,调整了下坐姿离她更近了些,呼出的气息从她脖间划过,让人无端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叶景云有些受不了,她本就怕热,现在宋时砚紧紧贴着她,让她有些坐立难安。
宋时砚疑惑地“嗯”了一声,问道:“怎么了?”
他语气诚挚,看着叶景云的眼神里还带着有些稚气的天真,懵懂如幼童。
叶景云嘴里的话突然就梗住了,感觉自己很无理取闹,不过是在自己肩上靠一靠而已,以往坐自己怀里都是常事。
“没什么。”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继续看起了面前的画像。
“有喜欢的吗?”宋时砚带着半个身子都靠了过去。
叶景云目不斜视,指了一个,“这个看着还不错。”
宋时砚拿过来凑近仔细看了看,点评道:“太瘦弱了,看起来不像好生养的。”
叶景云又指了一个,“这个也还行。”
宋时砚这次只瞥了一眼,语气淡淡的,“样貌一般,配不上你。”
“这个呢?”
“太矮。”
叶景云无奈地将他的头推开,长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是我选还是你选?”
宋时砚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半垂着眼长睫闪烁,轻轻说道:“你若不高兴我就不说了,我只是想帮你选最好的。”
叶景云那口气又梗住,还没张口,又听他说道:“而且你不是喜欢陆公子那种吗?”
叶景云心想我为什么要和你讨论我喜欢什么样的,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宋时砚点点头,整个人蔫嗒嗒的,从椅子上下去站好,低头道:“你若觉得我烦,那我不打扰你了,你也早些睡。”
说完慢吞吞的移步到门口,眼看着到了关门的步骤,叶景云还没有叫他回来,手上的动作放慢了一万倍。
叶景云不用看他都知道他在想什么,觉得十分的好笑,连心机都如此拙劣,真不知道以后要让他嫁给谁自己才能放下心来。
直到关上门,宋时砚都没等到叶景云叫他,关门的瞬间,心中又气恼又委屈,他很难处理如此复杂的情绪,在门口狠狠地跺了下脚,又推开门径直冲了进去。
叶景云被他吓了一跳,手里拿的画像都掉在了地上。
“我不想你看他们。”他毫不讲道理,一股脑地将桌上的画像推开,自己坐到了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叶景云,“他们加起来都不如我一人好看。”
如此放肆的行为让叶景云一时都愣住了。
叶景云抬头看他,不可思议道:“你疯了?”
宋时砚没有表情时那张脸十足清冷,上挑的眼尾透着高高在上的傲气,冷冽的让人生畏。
但他面对的是叶景云。
叶景云手一抬,宋时砚就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身上的寒气瞬时消散,不等叶景云再说话,就从桌子上跳下来,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
“有的事我本不想跟你说的太明白。”叶景云睨他一眼,指了指被他弄乱的画像,“我的侧君,只会从这些人里面选。”
宋时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眶立刻就红了,咬着牙不说话。
叶景云看他这样也心疼,但是该说的话要说清楚,免得以后麻烦。
“别说侧君不会苛待你,以后正君也不会苛待你,郡主府永远是你的家。”叶景云看着他的模样,闹心的很,“别想有的没的,以后我自会给你找一门很好的亲事。”
这话说出来等于让他死了这条心,算得上严厉。
既然看出了他的心思,叶景云就很难假装不知道,这层窗户纸迟早要捅破,不如就此打消了他的念头。
宋时砚看她一眼,眼睛通红,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叶景云坐在椅子上又忍不住叹气,整理那些画像,越整理越烦躁,干脆扔到一边,从书房离开直接去了玉春楼。
自从宋时砚年幼时闹过一场后,她就很少来这里了,上次来还是为了将他带走。
陆之看到她也很惊讶,吩咐小厮给她烧了热水洗漱,又将床榻整理了一番。
“郡主有烦心事?”陆之看她几次欲言又止,给她倒上酒,主动开口:“不如和我说说?”
叶景云一腔苦恼无人诉说,跟谁说都不合适,陆之反而能让她倾诉一下。
她捡着能说的跟陆之讲了下,脸上的苦恼压都压不住,“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他。”
陆之闻言反而笑了,轻柔的拉过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柔声劝解,“小公子只是一时没想明白,太依赖你了。”
“还是小时候省心。”叶景云感叹道:“小时候那么大点儿一个,又乖又听话。”
陆之看着她,眼神缠绵,主动将自己的衣襟解开,跪在她面前,“我也又乖又听话。”
以往叶景云看他这副摸样早就心猿意马了,今天不知为什么总是觉得心口压着什么,一点心思都没有。
“你自己弄给我看。”她淡淡开口。
这是他在叶景云面前做惯了的事,虽有些羞耻但又暗中很喜欢,他知道叶景云不喜欢扭捏,立刻将自己剥了个干净,背对她伏下身,从小盒子里将东西都拿了出来。
地上铺了毯子,他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打开,上半身完全贴在了地上,身后高高翘起,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叶景云,细碎的叫声婉转动人。
叶景云看着看着就发觉自己走了神,她总惦记着宋时砚从书房离开时委屈的表情,觉得自己今天话说的太重了,不过是个小孩子,偶尔想错了主意也不算什么,听了那么重的话,晚上不知道要多难受。
满目春色也无法让她真正的放松,反而更加烦躁,她早就答应了宋时砚不再来玉春楼。
“就到这里吧。”叶景云站起身,给自己披上外衣就要离开。
陆之身后的东西还没来及拿出来,看到叶景云离开慌张地往前爬了两步,叫了声“郡主”,但叶景云没回头,直接就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立刻又空旷了起来。
明知她无情,却总是抱有不该有的期待,陆之瘫坐在地上,也顾不得身下那一滩水渍,捂住脸呜咽出声。
整个郡主府都暗了灯,叶景云走到宋时砚房间门口时顿了顿,犹豫了几番后才推门进去。
睡在外间的暮冬立刻就醒了,看到是她忙起身就要行礼,叶景云伸出手指在嘴唇比划一下,示意他别出声,暮冬又赶紧闭上嘴。
宋时砚晚上睡觉时总习惯燃一盏灯,他胆子一直很小,房间黑了要害怕,刮风下雨要害怕,总是找理由往自己房间里钻。
他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枕头湿了一片,眼尾还是红的,乖巧又可怜。
叶景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动作轻柔。
宋时砚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头紧紧皱着,突然几个急促的呼吸,然后猛地睁开眼,眼中满是惊恐,看到叶景云在自己床上坐着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扑到她身上小声抽泣了起来。
叶景云被他吓了一跳,连连拍他的背,轻声说道:“做噩梦了?”
宋时砚点头,紧紧抱着她,将脸埋进她怀里勾起嘴角。
叶景云更加心疼,总觉得是自己晚上把话说重了。
“没事了。”叶景云温声哄他,“等你睡了我再走。”
宋时砚松开她,瞬间恢复表情,乖顺的躺了回去,没提要和她一起睡,只是躺下后像是怕她要走一般,闭会儿眼就要睁开确认她还在。
叶景云看他这副摸样内疚的无以复加,又将人揽进怀里,“怪我我晚上话说重了。”
宋时砚摇摇头,小声说道:“不怪你,是我想错了。”
叶景云松口气,她真怕宋时砚一直想不通,她从小护着他可不是为了以后让他给自己当夫郎的,对着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孩做那种事实在是有违她自小读的圣贤书。
“你想明白就好。”叶景云再次承诺,“无论我娶谁,都影响不了你,你永远是郡主府的小公子。”
宋时砚被子里的手死死攥住,指甲嵌进肉里刺的生疼。
“我知道的。”他往她怀里蹭了蹭,“你别生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