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狗与红舞鞋》左右大人

5、演唱会（上）

　　一大早，办公室的大家一阵惊呼，也没别的，就是徐蕾好漂亮。

　　“哟，特意不戴眼镜，小徐你今天要去约会啊？”“小徐你不如下午下班后再打扮，这么早便宜这群屌丝男。”“说谁屌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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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蕾今天画了淡妆，为的是遮掉一晚上都没消掉的指印，至于其他，是因为画着画着觉得既然画都画了，不如把自己好好打扮打扮。典型的中国人来都来了心理。

　　头发盘起来，露出美好的脖颈；裙子选得很美，上收下放，下面微微喇叭，很衬徐蕾的身材。裙身纯黑，长度到膝，裙摆胸口缀着珍珠，像黑夜里的小星星。

　　有些隆重，但也许是气质使然，穿在她身上并不违和，是工作日也适合的穿着。

　　徐蕾本就白，这么一来更白了，确实引得人在她身上移不开眼睛。

　　见经理过来，大家才转眼回去，认真工作。不过究竟有多认真，瞧那几个还在忍不住偷瞄的就知道了。

　　“小徐，现场的千朵说他们那里人手不够，下午观众进场估计还有的忙的，而且还有一些对接的事要做，我想了一圈，还是你下午过去好了。”经理推了推眼镜，交代任务。

　　经理说的是公司最近承接的一个一线明星的演唱会。

　　本来这样的大明星的演唱会的票务轮不到他们这种小公司来做，但是这个明星有性格，不忍心看票务公司和黄牛勾结骗粉丝的票钱，于是顶着流言蜚语选了家小公司。

　　但小公司也有小公司的不好，那就是没接过这么大的项目，业务不够熟练。眼见着就出了纰漏，听经理说，千朵语气严肃。

　　“行，我下午过去一趟。”徐蕾答应下来。

　　现在门票全是线上卖，早就被抢光了，纸质票也全部出完，但线上归线上，线下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负责票务的公司也是得有人在那的，于是千朵早早被派了这个活。

　　至于徐蕾，到了现在涉及他们公司的事只会越来越少，就差个收尾，想必都是些简单的琐事，没难度，否则也不会叫徐蕾去。

　　出发前，收到千朵的微信以及200块钱转账。

　　“1.番茄味薯片
　　2.旺旺雪饼
　　3.……
　　12.吸吸果冻”

　　全是吃的，千朵意思是叫徐蕾帮带过去，她很想吃。

　　不是出了纰漏？

　　徐蕾：“把我当跑腿妹？我今天打扮得很靓噢，想不想早点见到我？”

　　千朵：“照片发来。”

　　徐蕾发过去一张早上上班前在卧室全身镜前的自拍。这张照片比徐蕾本人美，理由是拍这张照片前徐蕾特意托高了自己的胸。

　　很显眼。

　　千朵：“别去买零食了，速来，速速。”

　　徐蕾被逗笑，还是拐去超市，除了千朵清单上的外，还拿了几样自己爱吃的。

　　演唱会场馆是万人体育场改的。

　　大明星不愧是大明星，为了保证最好的演唱效果，在四面都安装了重量级环绕音响，以至于现场的音响十分给力，每一个鼓点都震得人心慌，徐蕾真觉得应该在卖票网页多标注个说明：

　　注意！心脏病慎入。

　　现场正在紧锣密鼓的彩排，台上的人应该不是明星本人，工作人员拿着麦克风试麦，唱到耳熟能详副歌的也真唱几段，徐蕾没空多听，她是来工作的，于是跟随着现场人员到工作间找到千朵。

　　场馆呈圆形，圆心向外可以分成三个部分，内场圈、环区和外场圈。

　　内圈是露天的内场以及舞台，有一个标准体育场大，接着的一整个环形是环区，环区走廊左右被分隔开，作为工作人员的工作间以及售票点，连接内场外场的通道也在此区域，忽视物理垂直向上看的话，顶上就是看台区。最后是外场圈，分布着停车场和隔离带。

　　徐蕾一开始就好奇地直接走到了内场，现在穿过内场到环区的工作间找千朵。同样令她好奇的还有脖子上戴着的工作证，这个证做得特别小，不仔细看连上面的字都看不清。

　　穿过走廊，环区有一个一个独立的小房间，把艺人装造、媒体、音响等等部门分隔开，他们负责票务的也有个单独的房间，推开门，房间里除了千朵没几个人。

　　这些人徐蕾都不太熟，估计是其他部门的人。

　　关上隔音门，世界都清净了。

　　千朵将要做的事情含含糊糊交待给徐蕾一通，徐蕾才发现这现场根本并不缺人，千朵是故意叫她过来。

　　“我也需要人陪的嘛，而且你关在办公室多无聊，还不如来现场陪我。”

　　演唱会傍晚七点开始，现在才午休点，大家悠闲得很。

　　怪不得有闲心吃零食。

　　千朵从徐蕾刚刚拎来的购物袋里掏出包薯片，“本来就没什么事，吃完零食姐姐待会带你去内场前区逛一圈。”

　　撕开薯片，放一片到嘴里，嘎吱嘎吱，千朵露出昨天还没有的双下巴。

　　把逃班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徐蕾哭笑不得。上班族最不想的就是上班，在这里待着也挺好。

　　来时已吃过午饭，但安静下来就想吃点零食，徐蕾没控制住自己，被千朵诱着吃了三包米酒酿果冻，酒精导致内急，急着找厕所。

　　“呐呐呐，出门右拐，多走两步就到了。”

　　千朵主动指路，带给徐蕾安全感——如果她把新作的诗收收回的话，“我两瓶可乐，她三包果冻，她急着小解，我纹丝不动……

　　徐蕾听见工作间里传出的笑声，千朵的笑声很有辨识度，一点不淑女，但也差一点才到泼妇，如果和她走丢了，凭笑声也能找回去。

　　看来只是徐蕾不熟，千朵和里面的其他人都认识，能合起来开她玩笑。

　　气愤。

　　徐蕾翻个白眼转头离去，然后按千朵说的走。

　　无窗，封闭，耳边的说话声变少，越走越冷。

　　走廊通体墙面铺着白色大块砖，让功率不大的顶灯照亮四周，能看见砖之间的细缝和褐色的木房门。

　　一个个房门有的闭有的开，所以有的发出灯光有的没有，这无规律的或明或暗一路蔓延到走廊的尽头，尽管这个走廊是环形的，并没有尽头。徐蕾姑且把最黑暗处当做尽头。

　　徐蕾一边走，一边仔细留意是否有厕所标志。

　　有些门上贴着纸“媒体室”、“化妆间”……等等。

　　厕所呢？徐蕾近看没看到厕所，无尽头的远眺之后，联想到千朵欠欠的笑声。

　　难道是千朵骗她？

　　千朵是能干出来故意指错路这种事的。

　　前几天主动约一起晨跑，跑完以后请吃牛肉火烧，哄着徐蕾吃自己不吃，晚上上称比清早重二斤，居然还敢主动再约，徐蕾婉拒，对方挑衅说你没毅力。气得徐蕾连吃一周的水果。

　　正想掉头回去给千朵一顿痛骂，却突然看见旁边房间里熟悉的身影。

　　由于昨天傍晚隔着斑马线努力望，想见没见到，这个身影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彭蔚站在茶几旁专注和人说话，侧对着房门，嘴巴一张一张。

　　门虚掩着，徐蕾能看见他，也能听见他们的声音，但是彭蔚没有看见徐蕾。

　　他或许换了一件黑T恤，胸口左边较前天多了个小熊的刺绣。

　　徐蕾踮着脚尖，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小心翼翼扶着门框，换了个不引人注目的舒服姿势。

　　黑色衬得他很白，但是彭蔚第一眼被注意到的不是肤色，而是他眼下的黑眼圈。很疲惫，说话时却又全神贯注，时不时配合说的比划着手势。

　　与之说话的人坐在椅子上，椅背上披着的藏蓝色外套挡住她的大半身体，女人背对着看不清脸，比男士短发稍长的头发微棕，似乎抱着手仔细听彭蔚说着，很有领导派头。

　　他在工作。

　　徐蕾这才注意到门上的字——安保间2。这是警方的工作间，他们正在讨论今晚的安保计划。

　　彭蔚没看见，于是徐蕾能够放开胆子肆无忌惮打量房间里头。

　　好奇嘛，没见过警察是怎么工作的。徐蕾对自己说。

　　里面没有别人，桌面左右摆着两个一次性纸杯，一个杯沿沾着口红印，一个没有，之下压着一张反光的纸，彭蔚说着说着会往这张纸上指一指。

　　好刺激，像是在偷听机密，徐蕾的心怦怦跳，本来急着要去厕所，现在注意力被转移，也不算着急。

　　“哎，你干嘛的——”

　　彭蔚本没有发现门口站着徐蕾，但被这一嗓子吼的，彭蔚抬头，看见门外之人，他瞪大眼睛，看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总之徐蕾知道，彭蔚看见她了。

　　四目相对，徐蕾立刻兵慌马乱。

　　呐，偷看，本就心虚，何况偷看的是policeman……估计对方对自己的印象只停留在不打招呼就删微信之上。

　　没想到啊，前几天没把到的妹居然主动躲在门口。

　　徐蕾不自觉地搂一搂裙子的胸口。

　　她没有打扮羞耻症，只是此时实在有些尴尬。

　　若她没有早早躲开眼，就可以看见彭蔚很想掩盖，却难以盖住的不好意思。

　　人家正克制不住地觉得你漂亮呢。

　　好看好看好好看！！！

　　彭蔚默默移开目光，只是自己不是她的菜，彭蔚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房间里除了彭蔚，就只剩那个看着像领导的英气女警察。

　　闻声，她也转过头看，眼睛扑闪扑闪望着徐蕾，充满好奇。

　　被警察发现偷听，该怎么解释？警服的威压下，徐蕾想跑却心虚地迈不开腿。

　　都怪这个大哥，徐蕾埋怨发现她的这个人。

　　嗓门怎么这么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