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你这正联保真吗》布可以布可以

12、第 12 章

　　既然打算做潜入了，他们自然在科德大厦里留了后手。芭芭拉中途离开就是去干这事的。
　　再严密的防火墙也防不住线下直连。
　　而主人大开方便之门让你线下直连的机会可不常有，不是吗？

　　“搞定！这能给我们争取点时间。不会太久，但足够了。”
　　芭芭拉略带得意地敲下回车，多米诺面具下的双眼紧盯着屏幕上不断推进的进度条。在进度条达到百分百后，她冲提姆打了个手势：“我们走！”

　　说实话，在泰德带着参观过了一遍之后，这次的潜入相比他们曾经的任务简直可以算是游客模式了。
　　话虽如此，他们还是打起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警惕。

　　夜视模式下的实验室与白日并无不同，原型机们安静地坐落在它们应有的位置，地面纤尘不染。
　　芭芭拉和提姆默契地分头开始仔细探索，寻找可能的隐藏入口。但今晚，实验室的不速之客并不仅仅是他们。实验室大门再度开启的声音促使他们几乎是在转瞬间就将一切复原，快速地藏身在了庞大的原型机后，在阴影之中窥探着另外的来客。

　　“You put the boom-boom into my heart~”
　　来人小声哼着曲子，却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实在是矛盾极了。
　　但当芭芭拉辨识出究竟是谁时，她只想扶着额头叹息。也是，这种大摇大摆的姿态，这种矛盾的特质，只能如此融洽地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金色先锋。

　　“You send my soul sky high when your lovin' starts~”
　　金色先锋前进的目标明确，途中避开了几台挡路的原型机。他的目镜一定也有夜视功能。
　　幸好他们的藏身之处还不至于如此容易地被发现。

　　“Jitterbug into my brain~Goes a bang-bang-bang 'til my feet do the same~”
　　他颇有节奏地敲击着金属墙壁，打了个响指——

　　在低沉、安静的机械运作声中，门开了。

　　先锋看起来可不像是头一回来，倒像是个常客。
　　看来也许她先前的推测并不正确？总之，跟着先锋进去看看吧！

　　相比于外头的整洁，里面的这间实验室可以称之为灾难了。
　　像藤蔓般爬满了地面的管线。这里一台那里一台的建造到一半的器械。几面巨大的、并没有开启的显示器排布在工作台前，台面上还散落着一大把的工具、零件，图纸七零八落地铺满桌面。一个巨大的白板上写满了各种公式和涂鸦，字迹狂乱到难以辨认。
　　“这里看起来才比较像搞发明的地方。”芭芭拉在通讯频道里发道。
　　她不得不非常小心才能不踩到地面上的东西。直到她把自己掩藏起来，她才有工夫发消息。这时候，就会羡慕那些能飞的家伙们了。
　　比如先锋。

　　“呃！真是乱得一团糟！”先锋飞过满地障碍，嚷嚷着，“如果有谁不知道什么叫做混乱的话，就邀请TA来看一眼泰德的实验室就成了！”
　　“当然，他的衣柜才是真正的地狱。”他又自言自语地补充道。

　　听见他开口的那一刻，芭芭拉和提姆都愣住了。
　　“他说的是什么语言？很像拉丁语，但不是。”提姆问。
　　向来博学的芭芭拉也不得不承认，她一时之间没能辨认出先锋到底用的是什么语言，只能确认应该是属于印欧语系的。
　　“我录下来了。回去再分析。”

　　明明是来探寻泰德的小秘密，却意外发现了先锋的小秘密。
　　这是个大收获。

　　先锋的真实身份一直是个谜团。
　　他们设法拿到过先锋的头发，这事实在简单。可DNA比对的结果是无匹配。就好像他不存在于世，是一个幽灵，可以这么说。
　　这和他那爱张扬的个性又不太和谐。一个能让自己消失的人——一个真的让自己消失了的人，理应是低调的。不然抹除身份的意义何在？
　　越是深究，就越会发现先锋的一切都非常难以理解。

　　两人对自己隐藏踪迹的本事都非常自信，觉得先锋并没有发现他们。所以，要么先锋现在在和什么人通话，要么他实际并非英语母语者。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的时候，总偏好使用自己的母语。
　　芭芭拉更倾向于后面那个解释。
　　她回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先锋就有过卡壳的现象，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还是她好心帮先锋说出了那句话。她当时没太在意，“先锋有点傻傻的”早就已经成了所有关注过先锋的人们的共识。
　　如果先锋的母语是外语，那这种表现也说得通。

　　先锋随手翻弄着工作台上的东西。
　　芭芭拉注意到那些被他拿起又放下的物体，和先前的位置根本不在同一处，不如说是南辕北辙。先锋一如既往的丝毫没有遮掩自己行为的想法，就这么大咧咧地把“有人来过这，动过这的东西”的痕迹放在那里。

　　他很快就显得兴致缺缺，显然这间实验室里的东西并不是他中意的类型。
　　“让我想想。如果我是泰德，我会把有趣的东西放在……”
　　他环顾了一圈四周，掩着脸沉思了一会，忽地伸出手扫开了桌上散乱的零件，抽出了一张图纸的草稿。
　　“啊哈！还真有！”

　　芭芭拉和提姆看不见草稿上究竟画了什么。他们只能看到先锋脸上的笑容倏地褪去了，以一种令人感到陌生的沉静细细看着那张草稿。
　　片刻后，他放下了草稿，抓起了桌上的几张蓝图。看了一会，他的目光落在了工作台右侧的半成品机器上。他对着上面缠绕的线路拨弄了几下，就伸手从中拎起了一条电线。像扯着阿里阿德涅之线，他追随着它走过这片由金属和塑料构成的的庞大迷宫。

　　先锋的脚步最终在一台约有两米多高的机器前停下了。
　　他举起食指，做了个旋转的动作。浅蓝的能量场包裹了那台机器，将它轻盈地托起、转了个面、又落回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没见过的能力。似乎是某种反重力力场，不知道和他能作为防御的力场是否有所关联？但在深入思考那一切之前——
　　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被翻转过来的、未完成的机器上。

　　装甲，或许这么称呼更为合适。
　　它是人形的，并且内部留有空腔，显然是给人穿着使用的。胸口的位置，内部的零件都裸露着，一些线路蔓延而出，沿着外轮廓垂下，最终汇集入地面复杂的管线丛林之中。
　　先锋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线。他把线缠在手指上，轻轻拽了拽。
　　装甲胸口的某根线也绷直了一下。

　　他还记得刚刚在草稿上看到的字迹。泰德的笔迹。他几乎能想象到泰德一边咬着笔尾，一边在纸上潦草地记录下那些想法时的模样。
　　“生命维持装置”。上面这么写。“非常重要！！！”红笔，画了下划线。
　　“激素调节。”“供血循环。”“神经链接。”“纳米医疗？”“我需要丧尸病毒！只是个玩笑。”

　　草稿上的构想一点点变成现实。
　　但现实并没能达到预期。
　　第一版。第二版。第三版。重来。重来。再重来。
　　“思考，泰德，思考！！”力度之大，几乎刺破纸背。“必须做到！”

　　他站在那台装甲面前，看着它，有一瞬间感觉时间凝固了。
　　一些幻影在他的眼前闪烁。

　　雪山。——这是哪里？
　　很多人。——你们是谁？
　　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人终有一死，甲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