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报答 ...
-
程郁一群人消失在Fire，程渽还没开始为祝瞻玉的英姿欢呼，就看见她声音冷冽，朝二楼阴影处说：“戏看得如何啊，贺少爷。”
几秒后，鼓掌声不缓不慢地响起，一道男声说：“祝大小姐，百闻不如一见。”
趴在栏杆上，贺林璋的脸从阴影里显露出来。他跟宁诩长得有三分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所以如果不说，并不能一眼看出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和祝瞻玉首次正式见面，贺林璋觉得她比照片里还要耀眼，有着这样的外貌，就算是臭着一张脸，也显得无比生动。
宁诩发觉了他看向祝瞻玉饱含征服欲的眼神，心头不由自主滋生了一些黑沉沉的情绪。
好恶心。不许看她。
从高往低，贺林璋很清晰地看到了，偌大的沙发上，祝瞻玉和宁诩两人坐得很近。之前被否定的猜想又浮上心头。
难不成，祝瞻玉针对他，真的是因为宁诩？
下了楼坐到两人对面，他扬起一抹商业假笑：“正式认识一下吧，贺林璋。”
祝瞻玉没动。
贺林璋收回伸出去握手的胳膊，表情不变：“没想到祝小姐这么会玩骰子。”
祝瞻玉：“谬赞了，主要是对手太菜。你派的狗太不中用，你这个主人想必也没什么出彩的。”
她这话语调温和，但内容毫不客气，没有任何社交辞令，没有任何委婉，直直地揭开真相，加以嘲讽。
贺林璋表情僵了一瞬，又恢复假笑面具。
美则美矣，性格太差。
祝瞻玉冷笑，还是不够能装啊……
宁诩分神思考，刚才那个程郁是贺林璋指使的，他想让他失去工作？那补习机构老板异样的状况也是因为贺林璋吗？他认识我又讨厌我，恨不得把我踩到泥底，为什么？
他仔细地、认真地看过这张脸。并不认识，也不像任何熟悉的人。
但是贺林璋看向别人时始终如一的微笑，看向他时，都转变为了赤裸裸的不屑与蔑视。
宁诩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不思。他已经牢牢记住这张脸，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无论那一天何时到来。
“祝小姐说笑了，不知我哪里得罪了祝小姐？”
祝瞻玉轻言细语：“你知道为什么。别动你不改动的人，除非你想尝尝这样做的后果。”
贺林璋：？？？
贺林璋匪夷所思。祝瞻玉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甚至是在他刚来海市，她就知道了。
我身边有内鬼？！
贺林璋沉着脸匆匆离开了Fire，背对众人，他脸色不太好看。一开始他就看不上这个私生子。不过是肮脏的血脉诞生的孩子，本就不该存在，就该像程郁一样做个伏低做小的废物，怎么还可以在别的地方发光。
宁诩……怎么就攀上了祝家这课大树。
祝瞻玉悠然思索：诶呀，不知道贺林璋现在是更讨厌宁诩，还是更讨厌她呢。
宁诩感受到身边人愉悦的心情，想了想说道：“今天，谢谢你。”
祝瞻玉懵然抬头，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之后，笑意盈盈地说道：“那同桌想怎么报答我？”
宁诩认真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语言太单薄，所以他会竭尽全力去做。
祝瞻玉看着他认真的神色，莫名从这个冷淡带刺的人身上品出一丝乖巧。
她没说什么事，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发丝柔软蓬松，拍起来手感很好。
克制住揉两下的冲动，祝瞻玉跟洛熙道别，喊上程渽走了。
*
宁诩抱着一丝忐忑还有一丝隐秘的期待，等待祝瞻玉跟他说要他怎样报答。
但紧接着，他就无暇思考此事了。
姥姥突然摔了一跤，老年人骨头脆，这一摔就没站起来。
好心邻居把姥姥送到医院，路上就联系了宁诩，让他赶紧来。
等宁诩赶到医院后，医生又拉着他说，姥姥需要一个深入的身体检查，她可能有些其他病症，具体情况还要细查才知道，不排除癌的可能性。
宁诩听见这几句话，脑子嗡得一声，几乎空白，但他还是机械性地应答着，表面上看起来一派镇定。
他回到病房，姥姥躺在床上。
骨折的疼痛让她的脸色很苍白，宁诩用手拢了拢姥姥有些凌乱的头发。轻轻握住了她粗糙的、布满茧子的手。
宁诩靠过去，动作又慢又轻，没有惊醒她。
忽地，他肩膀抽了两下。
祝瞻玉一回到教室就发现宁诩不在，她问道：“001，宁诩现在在哪？”
【在医院。】
祝瞻玉闻言就去找老赵请假了，程渽看她板着脸匆匆离去，连忙发信息问她怎么了。
祝瞻玉只回了几个字：找宁诩。
程渽默默吐槽，盯得这么紧吗，只是一会儿没见人而已。
医院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嘈杂的人声掺在一块，都是无法扭转的生老病死。
【黑化值：16%】
【黑化值：30%】
【黑化值：18%】
【黑化值：25%】
大幅跳动的黑化值彰显着宁诩波动的内心。
祝瞻玉脚下步伐加快，敏捷地从拥挤的人群中穿过，精准锁定了那个孤零零等候在检查室外面的身影。
他其实有点过于瘦了。
单薄的卫衣被撑起，隐约可见骨感的肩头。
一双脚停在宁诩面前，他抬起头，看见了一张意外的脸。
宁诩惊诧：“你怎么……”
“我已经想好报酬了。”
“什么？”
祝瞻玉又重复一遍:“我已经想好报酬了，还记得吗？你说只要你能做到。”
宁诩恍然回神，意识到她说的是那天在酒吧：“你说。”
她语气还是那么平淡自然：“我要包养你。”
“……什么？”
想了想，祝瞻玉换了个温和的表达：“很简单的，和我签订合约，做我的合约男友。”
宁诩一瞬间以为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幻象，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切换到这个频道。
就连001也：【……】
【宿主你还记得吧，我们不是攻略任务。】
祝瞻玉没有回答001，蔚蓝的眼睛好似海中旋涡，要把人引诱进海洋深处，再也无法逃离。
她一错不错地盯住宁诩，嗓音清淡：“做我的合约男友，薪资福利都很好哟，你只需要答应，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女、朋、友。”
宁诩心如擂鼓，分不清是因为“包养”二字感到被冒犯，还是因为祝瞻玉……在心动。
【宿主，包养，在人类的交往法则当中是大忌，常常会有一系列的麻烦后续和误会产生，不利于反派的黑化值降低。】
“他现在明显对我感情不深，顶多有一点兴趣，不会让我插手很多事的。这个身份更利于我强制性去帮助他。”
机械音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疑似闪过了几下复杂的电流。
宁诩看着面前难掩强势的女孩，脑海中闪过之前她对小弟说的话，想起酒吧的维护，想起浅淡的香气，想起腕间轻轻的触碰。
这段时间的祝瞻玉可以说性情大变，但一个人真的会这么快从嚣张无脑变得温和有礼吗？
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背后的原因、目的。但祝瞻玉最近做的事情，又好像都是真心实意的帮助。
这是你新的把戏吗？
突然间，后面的门开了，祝瞻玉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护士推着轮椅出来，宁诩连忙走过去接替。
姥姥精神头看起来还可以，她和蔼地看向祝瞻玉，刚刚两人离得那么近，明显认识。
她拍拍宁诩的胳膊，问道：“小诩，这是……”
“她是……”
本来很好介绍的人，简单一句话就可以。
这是我的同学，再亲切一点的话，这是我的同桌、我的朋友。
可刚刚祝瞻玉说的话突然冲出来拦住他，给两人增添了几分暧昧色彩，他无法坦然地说出这么简单的几个字。
宁诩停顿了一下，祝瞻玉自然接上。
“姥姥，我是祝瞻玉，宁诩的同桌。”
宁诩闭上的嘴抿紧了，姥姥朝祝瞻玉笑了笑。老太太已经满头银发，笑起来很有福气的样子，像朵太阳花。
“瞻玉。”她念了念，“好名字。”
宁诩逃避似的，不经意隔开两人的交流，细细关切着姥姥的状态，姥姥一句一句回答着他。
等慢慢把姥姥推回病房，安顿好，当下最要紧的事情来了。
坐到医生对面，宁诩宛如在等待宣判。
“情况不是很糟，只是有些炎症。不过还是需要尽快做手术，避免发展得更严重。”
他松了半口气。
但，手术及术后治疗要好大一笔钱，家里存的钱不够。
祝瞻玉等在门外，虚掩的门断断续续传出来一些话。如果是别人，大概只能听见只言片语，但她听的一清二楚。
宁诩出来了。
他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祝瞻玉能感觉出来他藏在平静面具下的沉郁。
宁诩突然看向她，一黑一蓝两双眼睛对视。
“为什么要我当你合约男友？”
“我就要满18岁了，为了防止爸妈给我安排什么商业联姻，我要先找个男朋友。”
当然是假的。
维尔斯和祝净远补偿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未经允许就安排她的婚约。
“为什么是我？”
“你长得好看。”
宁诩噎了一下，疑惑道：“只要你找了男朋友就没事吗，我只是普通家庭，对你爸妈来说，我对你没有任何帮助吧。”
祝瞻玉笑笑：“同桌，我看你是个潜力股。我爸妈也能看出来的，只要告诉他们，你会签订协议，毕业后和我结婚、进入祝氏工作。只要你能为祝氏带来利益，其余的交给我。他们会放过我的婚约的。”
宁诩听见结婚两字，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但紧接着，就听她补充道：“当然，你不用担心这些真的要完成。等我说了算之后，你是自由的。”
心跳逐渐恢复平稳。片刻后，宁诩点了点头：“好。”
达到目的，祝瞻玉没有隐瞒她听到了医生的话这一事实。
“姥姥的医药费我可以完全支付。”
宁诩没有拒绝，他真的需要这些钱。
“除此之外，每月20万的工资，等生日之后，对外要宣称是我男朋友，必要时候会有一些亲密举动。”
亲密举动……
忽然想起她凑近时飘来的香气、她眼睫眨动下的潋滟波光，宁诩耳根有些发热。
只不过——
“姥姥的医药费就够了，你需要什么我会照做。不需要，呃，工资了。”他刻意忽略了某部分话。
祝瞻玉似笑非笑，倒打一耙：“同桌，你是不是暗恋我。”
宁诩一惊，沉郁被打乱，漏出一些鲜活气：“啊？”
她拉长声音，调笑道：“对我这么好，替我省钱啊，工资都不要。”
打断她的胡言乱语，宁诩羞恼：“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恢复正色，祝瞻玉眉目温柔：“如果想要还我的话，同桌，毕业之后就真来给我打工吧。”
“……嗯。”
祝瞻玉一个电话，联系了海市治疗这方面最好的医院。
没多久，姥姥糊里糊涂就被宁诩哄过去了。
到了之后，她拉着宁诩的手悄悄问：“小诩，你跟姥姥说，那个女孩儿是什么人，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察觉到视线，正和院长交流的祝瞻玉转头，笑眯眯地朝两人歪了歪头。
宁诩也不自觉地跟着歪了下头，又被姥姥手上的力道拉回注意力。
他知道，姥姥不习惯麻烦别人。他也无法解释，如果只是一般关系，人家怎么会这样帮他们。
于是只能小声和她说：“是我同桌，也是我……女朋友。”宁诩最后几个字轻若蚊蝇。
“她说认识更好的医生，可以安排转院。”
“呀！我们小诩谈恋爱了啊，瞻玉长得可真俊啊。不过我这就摔了一下，之后养养就好了，哪就要麻烦人家了，不用不用。”姥姥笑容揶揄。
宁诩还没告诉她手术的事，她现在也只以为自己是摔了一下。
宁诩白皙的面皮泛红，姥姥语气里半是埋怨，但看着他这样，又都是高兴。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宁诩那点少年的活泼劲儿就没了，每天很可靠、忙忙碌碌的样子，现在又有了点青年人的劲儿。
祖孙两人温热的掌心相贴。
【黑化值：20%】
掉了几点。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报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