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火枝蔓不哭

3、罪与爱

　　铠甲勇士刑天里面乔欢CP
　　雨水沿着破损的屋檐滴落，在积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乔奢费站在巷角的阴影里，注视着那家亮着暖黄色灯光的欢欢铁板烧。他能透过玻璃窗看见欢迎忙碌的身影——她正小心翼翼地将刚出炉的板烧打包，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

　　这是他在这个人类城市隐匿的第三个月。作为曾经幽冥军团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灰冥队长，如今他却沉迷于这些最简单的人类日常：看欢迎擦拭柜台，煎制板烧，对每一位顾客微笑。这些平凡的画面有种奇异的治愈力，能让他暂时忘记自己沾满鲜血的过去。

　　“站在这里可不像你的风格。”

　　乔奢费猛地转身，库忿斯正倚在巷子另一端的墙边，双臂交叉，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只是在观察。”乔奢费的声音比预期中更冷。

　　“观察那个女孩？”库忿斯向前走了几步，雨水顺着他的黑发流下，“别忘了我们是谁，乔奢费。我们不属于这里。”

　　乔奢费的拳头在身侧握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欢迎把最后的板烧打包完成，门铃响了。她抬头，意外地看见乔奢费站在门口，浑身湿透。

　　“天哪，你一直在外面淋雨吗？”她急忙抓起一条毛巾递过去，“快进来擦擦。”

　　乔奢费犹豫了一秒，才接过毛巾。他的动作总是带着一种与外表不符的拘谨，好像生怕碰坏什么似的。

　　“谢谢。”他的声音很低，几乎被雨声淹没。

　　“坐吧，我刚好泡了茶。”欢迎指向窗边的小桌，转身去倒茶时忍不住微笑。乔奢费是三个月前开始偶尔光顾的客人，总是点同样的黑咖啡，坐在同样的位置，安静地待上一整个下午。他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警觉、疏离，却又在某些瞬间流露出近乎天真的好奇。

　　“你今天差点错过我的营业时间。”欢迎把茶杯放在他面前，注意到他手指上有几道新鲜的伤痕，“你的手怎么了？”

　　乔奢费迅速把手缩到桌下：“没什么，工作时不慎划伤的。”

　　“等等，我有创可贴。”欢迎不顾他的反对，取来医药箱，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乔奢费明显地僵住了，但没有挣脱。

　　“你不该对我这么好。”他低声说。

　　欢迎熟练地为他消毒、贴好创可贴：“为什么不该？我们是朋友啊。”

　　乔奢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朋友。这个词在他胸腔里激起一阵陌生的暖流，同时也带来尖锐的刺痛。

　　那天晚上，乔奢费做了噩梦。梦中，他不再是现在这个穿着人类衣物、在铁板烧喝咖啡的乔奢费。他变回了那个身着灰色铠甲、手握利刃的战士，脚下是成堆的废墟和尸体，耳边是人类的尖叫。路法将军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记住你的使命，乔奢费！消灭所有抵抗者！”

　　他惊醒过来，汗水浸透了床单。月光从出租屋的窗户斜射进来，他在黑暗中举起双手，恍惚间仿佛看见它们沾满了鲜血。

　　第二天，他没有去欢迎的铁板烧店。而是去了城市另一端的一家地下格斗俱乐部。在这里，他不需要隐藏力量，可以尽情释放那些在他血管中奔涌的暴力本能。

　　“下一个挑战者——乔奢费！”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响彻全场。

　　乔奢费走上擂台，观众的欢呼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他的对手是个比他高大一倍的男人，肌肉虬结，满身刺青。

　　比赛开始的铃声刚落，乔奢费就以一种非人的速度闪到对手身后，一记精准的手刀击在对方颈侧。大汉轰然倒地，全场寂静，随即爆发出更狂热的呼喊。

　　“怪物...”倒在地上的男人艰难地吐出这个词。

　　乔奢费扯了扯嘴角。没错，这才是他真实的一面。

　　“你整整一周没来了。”当乔奢费再次踏进铁板烧店时，欢迎这么说，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只是工作忙。”他撒谎道。

　　欢迎打量着他，突然问：“那天之后，你的手好了吗？”

　　乔奢费下意识地摸了摸已经愈合的伤口：“好了，谢谢你。”

　　“那就好。”欢迎微笑着递给他一个纸袋，“尝尝这个，我新研发的铁板烧。就当是...庆祝你康复。”

　　乔奢费接过纸袋，指尖不小心触碰到欢迎的手。一瞬间，他感到一种奇异的电流穿过全身。欢迎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脸颊微微泛红，迅速收回了手。

　　就在这时，门铃再次响起，三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走进店内。欢迎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

　　“欢迎小姐，”为首的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颗金牙，“这个月的保护费准备好了吗？”

　　乔奢费立刻察觉到欢迎的恐惧，他的身体自动进入戒备状态。

　　“我...我上周已经给过你了。”欢迎的声音微微发抖。

　　“那是上个月的价格。”金牙男人敲了敲柜台，“这个月开始涨价了。”

　　“我不能...”欢迎的话被打断。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男人伸手想抓住欢迎的手腕，但另一只更强有力的手阻止了他。

　　“离开这里。”乔奢费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金牙男人试图挣脱，却发现乔奢费的手像铁钳一样牢固。“不关你的事，小子。”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太快，没人看清乔奢费是怎么动作的。只一瞬间，金牙男人就被甩了出去，撞翻了一张桌子。他的两个同伴同时扑上来，乔奢费轻松闪避，几个干净利落的动作就将他们全部放倒在地。

　　金牙男人爬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你找死！”

　　刀光一闪，乔奢费本能地侧身避开，然后精准地扣住对方手腕，稍一用力，骨头错位的声音清晰可闻。男人惨叫一声，刀子掉在地上。

　　乔奢费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那是属于幽冥战士的光芒。在那一刹那，他不再是欢迎认识的那个安静内向的乔奢费，而是变回了那个致命的战士。他掐住男人的脖子，将他提离地面。

　　“乔奢费！不要！”欢迎的惊叫声唤醒了他。

　　他猛地松开手，男人瘫软在地，大口喘气。乔奢费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欢迎惊恐的表情，胃里一阵翻搅。

　　“滚。”他对那些混混说。三人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铁板烧店。

　　店内恢复寂静，只剩下打翻的桌椅和散落一地的东西。欢迎站在柜台后，双手紧紧抓住台 面，指节发白。

　　“你...你到底是谁？”她轻声问。

　　乔奢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看到了欢迎眼中的恐惧——那正是他试图逃避的，来自人类的对他真实面目的恐惧。

　　“我很抱歉。”他最终只能说出这句话，然后转身离开，留下满地狼藉和惊魂未定的欢迎。

　　雨又开始下了。乔奢费走在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身体。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黑暗力量在躁动，渴望着破坏与杀戮。那是他无法摆脱的本性，是他与这个和平世界格格不入的证明。

　　他以为可以假装成一个普通人，以为可以在欢迎身边找到救赎。但现在他明白了，那不过是自欺欺人。他是幽冥魔，是带来毁灭的战士，永远不可能拥有正常人的生活。

　　那天晚上，库忿斯找到了他。

　　“路法将军苏醒了。”库忿斯直截了当地说，“他召唤我们归队。”

　　乔奢费闭上眼睛。这是他一直在等待也一直在逃避的时刻。

　　“是时候结束这场荒谬的闹剧了，乔奢费。”库忿斯的声音冷酷，“你属于我们，属于战争。而不是那个铁板烧店和那个女孩。”

　　乔奢费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在城市的另一端，欢迎收拾完店内的狼藉，却无法平静内心的波澜。她坐在乔奢费常坐的位置上，回想他制服那些混混时的样子——那绝非普通人的身手。他的眼神在那一刻变得陌生而危险，却又在听到她的惊叫时恢复了熟悉的样子。

　　她拿出手机，调出相册里一张模糊的照片。那是她从爷爷的旧物中找到的，上面是一个穿着古代铠甲的身影。爷爷临死前曾告诉她一个荒谬的故事，关于来自外星球的战士和一场持续千年的战争。

　　照片上的铠甲，与今天乔奢费眼中闪过的红光，有着诡异的相似。

　　欢迎站起身，走到窗前。雨越下越大，街道上空无一人。她知道乔奢费身上隐藏着秘密，但她也记得他接过茶杯时小心翼翼的样子，记得他安静地看她煎铁板烧时的专注眼神，记得他手上的伤和她触碰他时他僵硬的反应。

　　“无论你是谁，”她对着窗外的雨幕轻声说，“我都相信你不是坏人。”

　　而此刻的乔奢费，正站在城市最高的建筑顶端，俯视着脚下灯火通明的城市。他手中紧握着一件小小的物品——那是欢迎给他的创可贴，他从手上取下后一直保留着。

　　在他的另一只手中，是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召唤器，里面传来路法将军不容抗拒的召唤。

　　他站在两个世界的边缘，脚下是人类城市的万家灯火，身后是等待他回归的幽冥军团。

　　罪与爱的边界，他必须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