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岁月史书》牌王

14、第 14 章

　　五条悟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苍蓝的六眼睁得滚圆，死死盯着漩涡朔光消失前的位置残留的微光与血迹。

　　“朔光？！”他失声低呼，玩世不恭的笑意彻底冻结在脸上。

　　眉峰紧紧拧起，透出罕见的惊疑：“你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尖深深陷进掌心。

　　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他。

　　朔光方才那瞬间的失神和痛苦绝非作伪，更绝非恐惧！

　　雷影艾的怒吼如同炸雷：“胆小鬼！临阵脱逃！”

　　他缠绕着雷光的拳头还保持着轰出的姿势，虬结的肌肉因骤然失去目标而微微颤抖。

　　然而，他虬髯下的嘴角却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那只独眼死死盯着朔光消失的空地，瞳孔深处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

　　不对！绝对不对！

　　交手那电光火石的瞬间，雷影清晰地感受到了朔光那几乎能与他引以为傲的“雷遁查克拉模式”巅峰速度相抗衡的恐怖反应。

　　那不仅仅是天赋，更是无数次在生死边缘锤炼出的本能！

　　他甚至已经预判到了朔光能以那种神乎其技的瞬身术——飞雷神，完美避开他这必杀一击。

　　然而……就在拳头即将临体的刹那，那股流畅的、几乎与他同步的节奏感消失了！

　　仿佛对方的心神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撕裂、抽离！

　　这绝不是胆小逃走能解释的！

　　五条悟霍然转身，脸上残留的惊疑瞬间被冰冷的怒意取代。

　　他对着雷影和庞大的八尾露出一个毫无温度、充满嘲讽的咧嘴笑容。

　　“逃？”他嗤笑一声，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开什么玩笑。我们只是……不陪你们玩了！”

　　话音未落，他周身空间无声地扭曲。

　　整个人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瞬间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原地一丝若有若无的查克拉涟漪和雷影兄弟错愕的目光。

　　雷影艾缓缓放下拳头。

　　缠绕的狂暴雷光逐渐平息，发出不甘的“滋滋”声。

　　他魁梧的身躯绷得笔直，望着空无一人的前方，脸色阴沉得可怕。

　　虬髯微微抖动。

　　奇拉比巨大的章鱼触手缓缓收回体内，重新化为人形落在他身边。

　　墨镜后的眼神同样凝重。

　　“大哥……”奇拉比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雷影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声音如同滚过砂石的闷雷，回荡在死寂的战场：“比……你看到了吗？那个漩涡朔光的速度……还有那个戴眼罩的怪人消失的方式……”

　　他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指节发出“咔吧”的脆响。

　　“如果晓组织里的人……都是这种程度的力量……”

　　他猛地转头，独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

　　但更深处，是无法掩饰的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凛然。

　　“忍界……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

　　空气无声撕裂。

　　漩涡朔光，左臂扭曲变形，嘴角鲜血刺目。

　　他甚至连一丝余光都没有分给如临大敌的自来也、大和与鹿丸。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如同穿透沸腾的岩浆，死死地、沉沉地锁定了前方——

　　那被第五条狂暴狐尾缠绕、彻底被暗红查克拉吞噬、只剩下野兽般嘶吼与毁灭气息的身影。

　　朔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冰封的湖面。

　　然而，在他平静无波的瞳孔深处，却如同投入巨石的深海，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那是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与悲恸！

　　眼前这狰狞的怪物，与他记忆深处那个在襁褓中安睡、被父亲小心翼翼托付的金发婴儿……身影疯狂重叠、撕扯！

　　他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父亲波风水门那疲惫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在九尾肆虐的废墟上回荡：“朔光……守护木叶，守护鸣人……就交给……‘你们’了……”

　　为什么是“你们”？这个疑问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他此刻的心防。

　　一个低沉、充满恶意却又带着一丝玩味的声音，在他灵魂深处幽幽响起。

　　那是封印在他体内、属于另一半九尾的低语：

　　【哼…看来你的‘弟弟’……根本没能驯服我的另一半力量啊。再这样下去……他会把自己彻底燃烧殆尽，死得连渣都不剩哦……】

　　朔光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沾着血迹的薄唇微不可察地开合，回应着体内的声音。

　　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残酷的事实：“……对。这本该……是他的命运。”

　　这句低语，瞬间将他拉回了记忆的漩涡。

　　第一次真正理解“九尾”的含义，并非在战场，而是在三战后那个难得的归家日。

　　幼小的他，眼睛亮晶晶地扑向被誉为“金色闪光”的父亲，兴奋地喊道：“爸爸是大英雄！”

　　父亲波风水门却温柔地笑了。

　　目光越过他，落在厨房里正忙碌着准备晚餐的玖辛奈身上，那笑容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深情。

　　“不，朔光，你的妈妈……才是真正的英雄。”

　　那一刻，他才知道，母亲那温暖的怀抱里，囚禁着名为九尾的凶兽。

　　在年幼的朔光心中，那红色的发丝下，母亲的身体不过是一个困住恶魔的可怜牢笼。

　　他攥紧小小的拳头，仰着头，带着孩童的天真与决绝对父亲说：“爸爸，让我来代替妈妈吧！我来做那个牢笼！”

　　父亲温暖的大手落在他头顶，轻轻揉了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痛惜：“你有漩涡一族的血脉，理论上……确实可以成为人柱力。想保护妈妈，保护村子……朔光真是个了不起的小英雄。”

　　父亲的语气忽然变得异常沉重，带着无尽的忧虑，“但是……爸爸希望……那一天……能晚一点，再晚一点到来……”

　　那时的他，懵懂不解，只看到父亲眼中的悲伤。

　　直到……他被送进那个冰冷、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实验室。

　　大蛇丸那沙哑的、如同蛇信舔舐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异样的兴奋与一丝微妙的遗憾：“呵呵呵……真是令人惊喜的‘材料’……没想到四代目火影大人，竟然舍得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来……”

　　面对传说中的三忍，年幼的朔光毫无防备。

　　他抬起苍白的脸，眼中闪烁着执拗的光：“比起成为什么木遁忍者……大蛇丸大人！我更想成为九尾人柱力！我想救妈妈！”

　　大蛇丸金色的蛇瞳微微眯起，饶有兴致地俯视着他：“哦？成为九尾人柱力？小家伙，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我什么都不怕！”朔光挺直小小的脊背，声音带着孩童的倔强。

　　大蛇丸嘴角扯开一个冰冷的弧度，吐出的话语却像淬毒的冰针：“可是……你的母亲，会死哦。”

　　朔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湛蓝的眼眸猛地睁大，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怎么会？！”

　　“一个关于人柱力的……小小秘密。”大蛇丸的声音带着残忍的愉悦。

　　“一旦尾兽被抽离……人柱力……必死无疑。”他看着朔光眼中瞬间熄灭的光芒，如同欣赏一件即将破碎的艺术品。

　　又慢悠悠地补充道，“而且……女人在分娩的时刻，身体最为脆弱，封印也会剧烈动摇。你出生的那一晚，小家伙……你的母亲，可是差点就因为封印不住暴动的九尾而丧命呢……”

　　“漩涡血脉赋予的强大力量救了她一次……但下一次呢？她还能困住九尾多久？”

　　大蛇丸冰冷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朔光幼小的心上，让他瞬间窒息。

　　小小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看着眼前金发的少年在暗红查克拉中痛苦嘶吼、濒临崩溃。

　　大蛇丸最后那句如同诅咒般的话语再次清晰地在脑海中回响，与眼前的地狱景象重叠：

　　“想代替你母亲成为九尾人柱力？呵……先想办法在木遁实验里……活下来吧。要是连这里都撑不过去……”

　　那个改变他一生的轨迹的夜晚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