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租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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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听筒中传出的声音苍老但精神饱满，听着应当是位慈祥的老人家。
“你好，我看了招租广告，请问房子现在还租吗？”
大街上人来人往，陆辞梧站在街边打电话并不突兀。
但依然回头率超高。
因为脸。
“租啊，不过我这边是已经有了租客，但还有房间空才招租的，我自己也住这房子。”
那边的声音似乎有些小心翼翼。
“没关系。”陆辞梧没等那边回话就做了决定，“东华大道是吗，方便我现在过去吗？”
“方便的。”
电话挂断，陆辞梧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到楚棠苑。”
司机是个很和善的中年男人，一听他要去的方向，没拒绝，但面上略显担忧，还有些不大情愿。
车子行驶到一半，司机才终于忍不住好心点了一句
“楚棠苑那边最近可不太平，老是有路人说看见了脏东西。”
“脏东西？”从上车起就一直闭目养神的陆辞梧终于睁开了眼。
司机以为他是怕了，反而正事不说开始宽慰他：“谁说的准呢，说不定是以讹传讹传出来的。”
“什么脏东西？”陆辞梧又追问了一遍。
“那一片之前出过一起案子，□□案，说是三个女孩被十几个男人奸杀了。”司机说到这，有些不忍，“造孽哟，三个多好的姑娘，一个还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最小的才九岁。”
“后来有很多走夜路的司机就都说晚上路过那一片的时候会看见有两个大点的姑娘牵着个小姑娘站在路边看着他们。”
“……”
没听见后头有动静，司机趁着红灯回过头，就见那个古怪的年轻人阖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人没事司机也就放心了，也不再絮絮叨叨，专心开车。
今天原是晴朗的天气，算是冬天少有的暖日，但渐渐的周围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车子也驶入了东华大道，到了楚棠苑附近。
司机没来由的感到脊背发凉，打了个寒颤，又踩了下油门，提速行驶到目的地。
陆辞梧睁开眼，扫码付了钱下车。
房子并不在楚棠苑，而是在梨园，这小区名真是……一言难尽。
司机跑得有点快，陆辞梧也没管他。
梨园是个不错的小区，都是前后带花园的双层洋楼，房价因为这边的传言导致人流量不大而相对其他地方同级小区较便宜，但也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
步行了一段距离，陆辞梧才站在了梨园小区大门口，拨了个电话给房东，就见不远处的老人接了个电话。
他挂了电话走过去：“婆婆，我是电话里租房的。”
老人反应了一下才露出笑：“哎，我刚看见你打电话就猜是你，走，带你看看房子去。”
陆辞梧被老人领着进了小区。
梨园占地面积很大，两人慢吞吞地走了将近十分钟才在一座房子前站定。
老人开了铁栅门：“我先带你逛逛。”
进去铁栅门就是花园，一条小道通向大门，左右两边是各色花卉植物，被打理的很好，只是正值冬季，只有一部分常绿树还绿油油的，剩下的几乎都只挂着几片枯黄的叶子。
老人从地毯下摸出钥匙，手有些颤颤巍巍的，对了好几次才把钥匙对准锁孔，扭动钥匙推开了门。
这期间，陆辞梧跟老人交谈了几句。得知老人姓杨，早年丈夫去世，唯一的女儿也不知所踪。
木门被推开，客厅沙发正坐着一人。
“小宛今天没出门啊？”杨婆婆笑眯眯地问了一句。
那人侧过头：“嗯。”
他生得极好，是形容不上来的漂亮。
冷冷的，看着不好相处的漂亮。
一阵寒风吹过，陆辞梧拢了一下敞开的风衣，但显然没什么用。
因为下一秒，他就偏过头，右手握拳抵在唇边闷咳了几声。
杨婆婆是个操心的，见此忙把陆辞梧拉进了屋：“这段日子天冷，我看你身体不大好，可别受了寒……”
陆辞梧笑着应了两声，看向了沙发上坐着的人。
那人似有所感地回头，恰对上了陆辞梧投来的目光，略一点头：“陈宛。”
“阮烛。”陆辞梧同样点点头，就听杨婆婆介绍去了。
杨婆婆带着陆辞梧在房子里查看，不知不觉间到了二楼。
二楼大部分房间房门紧闭，只有一间屋子房门半敞。
经过时陆辞梧无意间瞥到了房间里的景象，脚步就顿住了。
那房间正对着房门的墙正中靠墙摆着一张供桌，挂了一幅画。
一个胖矮墩。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图旁写着两个大字：闻年。
陆辞梧：“……”
前头的杨婆婆发现他没跟上便折了回来，见他盯着房间里看解释道：“这是小宛的房间，里头画像说是他们家的什么老祖，书房里还供了个祖师爷。”
“哦。”陆辞梧应了一声后没再说什么，跟着杨婆婆继续查看。
只是杨婆婆似乎听见身后隐约有人说了一句
“算他知规矩。”
陆辞梧被领着转到了书房，杨婆婆推开门。
同样是正对着房门的墙正中靠墙摆了张供桌，只是墙上挂着的是另一副画像。
只看了一眼，陆辞梧就愣住了。
倒不是因为多丑。
那画像虽说和本人不能说一模一样，但好歹还能看，比那张闻年的好了千百倍。
画中人红袍覆身，面上带着金丝面具。
也……没有画成胖矮墩。
人像右边用劲瘦的字体写着“陆辞梧”三个字。
供桌上摆着香炉，里头插着三根还未燃尽的香，只是那烟雾总只围着画像那一小片区域打转，显得画像上的人朦朦胧胧的，有些不真切。
像人间仙客。
思绪万千间，他其实只有一瞬的恍神。快到叫人根本看不出来。
房子逛的差不多后杨婆婆本想让他先考虑考虑再决定要不要租，但陆辞梧让她直接拿合同来，翻了翻就签了。
“你这样要是碰上个黑心的可就被宰咯。”杨婆婆一边叠起合同收好一边忍不住操心。
二楼总共有三间空房，两间客房一间小书房，大书房也就是他们刚才进去的那间和客厅厨房都是公共区域，杨婆婆只收了三间空房的租金，陆辞梧要加被她推拒了。
陆辞梧把房间简单整理了一下，揣上手机准备出门，到了楼下经过厨房时想着去倒杯水。恰好厨房里有人，他进去时恰好与对方擦肩而过。
原本没什么，但那人突然顿住脚步，略带迟疑的询问从后方传来。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厨房里的人没回话，只是拎起水壶倒了一杯水。
不过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却仿佛被拉的无限长，长到陈宛几乎以为对方不会再回答了时，厨房里那人才出声：“没有。”
说着，他像是开玩笑般左手端着水杯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脸：“而且像我这样的，就算只是在街上看到过也会有印象吧。”
“哦。”陈宛心里没由来的难受，就好像……
他们应该是认识的。
并且，他对这个才认识不到半天的人，无比思念。
但对方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去琢磨这种异样的感觉。
“劳驾，让一让。”陆辞梧举了举水杯，倚着门框示意站的离门一米多远的陈宛。
陈宛一边侧身让开，一边心说这人什么毛病，自己又没有挡着他的路，那么宽的距离非要从自己这里过。
见他让开，陆辞梧满意的一边往门口去一边在路过餐桌时顺手把只喝了一口的水搁到桌上。
陈宛：“……”您有事吗？
然而，已经到了玄关的陆辞梧突然回头：“骂我呢？”
“……”
您属蛔虫的吗？
“还在骂。”
笃定的陈述句。
“……”
大概是因为他的表情过于丰富，反正玄关处的某人不厚道的笑了。
在陈宛彻底黑脸手动帮他出门前陆辞梧非常识相的换了鞋出门。
他在小区门口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出租车，干脆打开了打车软件，却没有一个司机愿意接单。
直到他步行到了楚棠苑附近又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车窗降下，司机大哥欲哭无泪：“怎么又是你？”
缘分妙不可言。
司机正是刚才送他来的那个。
比起司机大哥的崩溃，陆辞梧十分淡定，还十分礼貌的询问了一句：“西哲堂能去吗？”
西哲堂是一家不大不小的手工制品店，卖些迷信的小玩意儿，起初没人信，后来在西街一块开始出名，据说那里的东西样样灵验，祈福挡灾一类的尤其有效。
这次好歹不是什么邪乎地方，刚刚大哥离开的路上开始只要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他硬是来了一个多小时，而且速度比过来时快的多，最后好不容易又拉了个客，结果也是来这一片，他本不想来，但那客人出手大方，表示只要送她来她可以出五倍乃至十倍的价。
他母亲重病在床，女儿有先天缺陷，医院寄来的一张又一张的账单压的他喘不过气，面对这样的诱惑，他是在拒绝不了，加上上一次虽然遇上了邪乎事，但人平安无事，也就抱着侥幸心理接了那一单。
不成想，他将人送到地后收了钱，在这一块绕了快两个钟头还出不去，甚至一个人都看不见，好不容易见到个人影，却是陆辞梧。
“……能。”司机咬咬牙，接了，“你上来吧。”
说来也怪，陆辞梧上车后司机再往前开就不再在原地打转了，就好像本来他正被什么东西影响，而这个年轻人一上车，那些东西就不敢靠近了一样。
出租车平稳的行驶在路上，计费器上的数字稳定的跳动。
车子行驶将近四十分钟，司机停靠在路边：“到了。”
车门正对西哲堂门口，陆辞梧下车就对上了西哲堂紧闭的店门。
司机已经开车跑了。
陆辞梧绕到了一处窄小的巷子，找到一扇门。
钥匙插进锁眼。
“咔嚓”
门开了。
两团小小的粉色扑了过来。
“尊…先生！”
“老板！”
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围住陆辞梧。
而栖抱着他的胳膊晃呀晃呀的荡秋千：“先生，你今天去哪了，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择枝拽了拽他的衣角：“老板，今天有很多客人，要开吗？”
“开吧，让夕岚守店，去叫晞雾帮我搬东西，你们自己到抽屉里拿钱买零嘴，要搬家了。”
“嗯嗯！”
俩小姑娘兴冲冲的跑了。
陆辞梧接住一点儿寻常人根本注意不到的纸灰，又轻轻吹了吹，纸灰飘向东南方向。
“找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租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