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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四卷:并肩王座 · 我们的纪元 (第61-100章) ...

  •   第75章:母亲

      初冬的雨下得绵密,江逾顷站在工作室的落地窗前,看着雨滴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水痕。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指尖瞬间冰凉。

      "谁的电话?"代承霁端着热牛奶走过来。

      江逾顷把屏幕转向他——那个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的号码。

      "要接吗?"代承霁轻声问,把手里的牛奶递给他暖手。

      江逾顷摇头,任由电话转入语音信箱。他记得十四岁那年,父母离婚后各自奔向新生活,谁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他在空荡荡的家里等了三天,最后明白了一个事实——他被抛弃了。那个破旧的行李箱是他自己收拾的,里面只装得下几件衣服和那把旧吉他。

      那天的雨也是这样下个不停。

      电话又响了。这次是短信:
      【逾顷,妈妈知道你不想见我。我在你们工作室对面的咖啡厅,等到打烊。】

      江逾顷握紧手机,指节发白。这十年间,父母从未联系过他,仿佛他真的从他们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了。

      "我陪你去。"代承霁拿起外套,"如果你想去的话。"

      ——

      咖啡厅里暖气开得很足,林薇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面前的红茶已经凉透。当她看见江逾顷和代承霁一起走进来时,局促地站起身。

      "逾顷..."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这位是..."

      "代承霁。"代承霁礼貌地点头,为江逾顷拉开椅子。

      江逾顷在她对面坐下,面无表情:"您有什么事?"

      林薇的笑容有些僵硬。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过来:"这是...妈妈这些年给你存的钱。听说你现在...过得不错。"

      江逾顷没有碰那个信封:"我不需要。"

      "我知道你现在很有名。"林薇的手指绞在一起,"我只是...想看看你..."

      "看看我?"江逾顷抬眼,"看看当年那个被你们丢下的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

      林薇的脸色瞬间苍白:"妈妈当年...当年太年轻...不知道该怎么..."

      "不知道怎么当母亲?"江逾顷的声音很平静,"没关系,我早就学会怎么当自己的父母了。"

      这句话让林薇彻底愣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冷静自持的儿子,完全无法和记忆中那个需要依赖她的少年重叠。

      "您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江逾顷的声音依然平静,"住过地下室,在便利店值过夜班,为了省一顿饭钱走三站路去训练...但这些都比不上被亲生父母抛弃的痛苦。"

      代承霁在桌下轻轻握住他的手。这十年,他其实一直在暗处看着江逾顷挣扎,却从不敢现身——他知道江逾顷的骄傲,知道他不愿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狼狈。

      "你爸爸他...去年去世了。"林薇突然说。

      江逾顷的手指微微一颤。

      "肝癌晚期。"林薇的声音很轻,"他临走前...一直在看你的视频...他说...他最后悔的事..."

      她从包里掏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推到江逾顷面前。翻开的那页上,是江逾顷十四岁时写的第一首歌的歌词,字迹稚嫩,却被精心保存着。

      "你走之后,你爸爸其实...偷偷去看过你的演出。"林薇轻声说,"在那些小酒吧...他戴着口罩坐在最后一排...从来不敢让你发现..."

      江逾顷怔怔地看着那本笔记本。他记得那些年,确实总感觉有道熟悉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却始终找不到来源。

      "我们...我们都太自私了..."林薇哽咽着,"只顾着自己的新生活...把你一个人丢下..."

      江逾顷沉默了很久。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像极了那个他独自拖着行李箱离开的夜晚。

      "您的病...怎么样了?"他突然问。

      林薇愣住了:"你怎么..."

      "三年前您做手术的时候,医院联系过我。"江逾顷轻声说,"我付了医药费。"

      这件事连代承霁都不知道。他惊讶地看着江逾顷,突然明白为什么那段时间江逾顷要接那么多商演,累到在后台晕倒。

      "你..."林薇的眼泪再次涌出,"你都知道..."

      "我知道很多事情。"江逾顷站起身,"但我选择往前走。"

      他走到柜台,结了三杯茶的账,然后对林薇说:"雨停了,您早点回去吧。"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咖啡厅时,林薇突然轻声说:"你写的歌...很好听...妈妈一直在听..."

      江逾顷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

      走在雨后的街道上,代承霁轻声问:"为什么从来没告诉我医药费的事?"

      "没什么好说的。"江逾顷望着远处工作室的灯光,"他们生我一场,这是我该做的。"

      "那你...原谅她了吗?"

      江逾顷沉默片刻:"我早就学会不恨任何人了。恨太累,我还要留着力气写歌。"

      但他没有说的是,当听到父亲偷偷去看他演出时,当看到母亲珍藏着他少年时的歌词时,他心里某个坚硬的地方,终究是松动了一角。

      也许有一天,当那些伤痛被时间冲刷得不再锋利,他们还能坐下来,好好喝一杯茶。

      但不是现在。

      现在,他有音乐,有梦想,有代承霁。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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