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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一卷:狭路相逢 · 冰封下的星火 (第1-20章) ...

  •   第6章:凝固的瞬间

      《天籁之战》的演播厅里,空调开得很足,却依然压不住那种躁动的热浪。灯光璀璨,摄像机轨道纵横交错,工作人员步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塑料、电缆和某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江逾顷坐在候场区靠边的位置,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与周围那些妆容精致、服饰夸张的选手格格不入。他能感觉到那些或明或暗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好奇,或许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蔑。

      “看,那就是江逾顷……”
      “听说他的演唱会……”
      “啧,跟代承霁一比……”

      细碎的议论声像蚊子一样在耳边嗡嗡作响。他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泛白。

      “各位老师,我们准备开始录制了!”执行导演拿着喇叭喊道,“首先,欢迎我们的明星导师和特邀嘉宾!”

      聚光灯骤然打向入口处。

      在一片欢呼和尖叫声中,几位重量级音乐人笑着挥手入场。而跟在最后,压轴出场的,是代承霁。

      他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丝绒西装,领口别着一枚造型别致的钻石胸针,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他步履从容,面对镜头和欢呼,只是微微颔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却自带一种掌控全场的强大气场。

      他一出现,整个演播厅的气氛都被推向了高潮。

      江逾顷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看着那个在聚光灯下耀眼得不像真人的人,再低头看看自己这身寒酸的打扮,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屈辱感涌上喉咙。

      代承霁在导师席最中间的位置落座,目光平静地扫过候场区。当他的视线掠过江逾顷所在的方向时,几乎没有停留,仿佛他只是众多背景板中不起眼的一块。

      江逾顷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开场环节过后,进入了选手初舞台展示和导师点评环节。能来到这个节目的,大多都是已有名气的歌手或实力强劲的新人,表演各有千秋,导师们的点评也颇为犀利。

      “江逾顷老师,准备一下,下一个是你。”工作人员小声提醒。

      江逾顷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他能感觉到更多的目光聚焦过来,其中一道,冰冷而具有穿透力,来自导师席。

      他走上舞台,站在立麦前。灯光打在他身上,有些刺眼。台下是黑压压的观众和面无表情的摄像机。

      没有乐队,只有简单的伴奏带。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需要最纯粹的方式,来唱这首歌。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那片属于他的、无人能侵扰的音乐世界。

      前奏响起,是一段舒缓而带着淡淡忧伤的钢琴旋律。

      他开口,声音清澈而富有叙事感,像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这是一首他从未发表过的原创歌曲,写于无数个看不到希望的夜晚,名字叫《缝隙》。

      “在光的背面 / 寻找呼吸的缝隙
      在喧嚣尽头 / 聆听沉默的回音
      ……”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直抵人心的力量。没有炫技,只有真挚的情感流淌。那些被压抑的苦闷、不被理解的孤独、对梦想近乎偏执的坚守,都融在了每一个音符里。

      候场区渐渐安静下来,不少人收起了之前的轻视,露出惊讶或沉浸的表情。

      导师席上,几位知名音乐人也交换着赞许的眼神。

      代承霁坐在那里,姿势未变,只是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他看着台上那个沉浸在歌声里的人,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看着他握着话筒、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手指。

      这首歌的旋律……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很多年前,在那个破旧的自行车棚下,少年随口哼出的、不成调的片段,如今被精心雕琢,赋予了完整的血肉和灵魂。

      他几乎能想象出,江逾顷是在怎样孤寂的深夜里,一遍遍打磨着这些音符。

      一曲终了。

      余音在演播厅里缓缓消散。

      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几位导师不吝赞美。

      “江逾顷,你的声音很有故事感。”
      “创作能力非常强,情感表达很细腻。”
      “我看到了一个音乐人最宝贵的真诚。”

      轮到代承霁点评。

      所有的目光,包括江逾顷,都看向了他。

      摄像机推进,给他特写。

      代承霁抬起眼睑,目光平静地落在江逾顷身上,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

      “技巧有瑕疵,”他开口,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而冰冷地传遍整个演播厅,“副歌部分的转音处理不够干净,高音区的气息支撑也略显不足。”

      他顿了顿,在所有人屏息凝神中,继续道:

      “至于创作……”他的视线扫过江逾顷瞬间绷紧的脸,“旋律走向略显陈旧,歌词也流于表面的情绪宣泄,缺乏更深层次的思考和格局。”

      一番话,如同冰水泼下,将刚才所有的赞美和热度都浇灭了。

      候场区传来几声压抑的抽气声。

      江逾顷站在台上,感觉那些灯光不再是温暖,而是无数道灼热的射线,要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他看着代承霁那张冷漠的脸,听着他那些冷静到刻薄的评判,胸口像是被巨石堵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所有的努力,他十年的坚持,在他眼里,就只是……“技巧有瑕疵”、“流于表面”?

      巨大的失望和愤怒席卷了他,让他的指尖都在发颤。

      就在这时,主持人为了缓和气氛,笑着插话:“看来代老师的要求非常严格啊。不过我们都知道,代老师不仅是优秀的歌手,创作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看到两位才子合作呢?”

      这个问题问得突兀,却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代承霁和江逾顷?

      一个资本宠儿,一个落魄才子?
      一个冷酷犀利,一个隐忍倔强?

      这两个刚刚还在对立面的人合作?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摄像机牢牢对准了台上的江逾顷和导师席的代承霁,不肯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江逾顷猛地抬头,看向代承霁。

      代承霁也微微挑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他的目光再次与江逾顷撞上。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灯光,镜头,所有人的注视,都汇聚在两人之间那短短的空间里。

      江逾顷能看到代承霁深邃的眼眸里,映着舞台的碎光,看不透真实情绪。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耳边轰鸣。

      他会怎么回答?

      是毫不留情地拒绝,将这个笑话彻底坐实?
      还是……

      在令人窒息的几秒沉默后,代承霁薄唇微启,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可以。”

      他顿了顿,目光依旧锁在江逾顷身上,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深意,缓缓补充道:

      “只要他,跟得上。”

      话音落下的瞬间,江逾顷的瞳孔猛地收缩。

      全场哗然!

      而代承霁已经收回了目光,仿佛刚才只是随口答应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有江逾顷还僵硬地站在台上,感受着那六个字带来的、混合着屈辱和战意的巨大冲击力。

      只要他,跟得上。

      凝固的瞬间被打破,随之而来的,是更汹涌的暗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一卷:狭路相逢 · 冰封下的星火 (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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