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覆》》悲寂缘

51、第三卷：暧昧拉扯 · 无声的告白 (第41-60章)

　　第50章：《窃喜》

　　总决赛那场轰动全国的告白，像一场席卷一切的风暴，将所有的猜测、暧昧、试探都冲刷得一干二净，只留下赤裸而坚定的真相。后续的奖项、赞誉、商业邀约，在那一刻都显得无足轻重。

　　他们赢了比赛，但更重要的，是赢得了彼此。

　　庆功宴后的第二天，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凌乱的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公寓里还弥漫着昨夜香槟和激烈情动后留下的旖旎气息。江逾顷在浑身酸痛中醒来，意识回笼的瞬间，总决赛舞台上代承霁那双灼热的眼睛和那句石破天惊的“回我们的家”再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让他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他微微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还被代承霁紧紧圈在怀里。对方的呼吸平稳地拂在他的后颈，手臂占有性地横在他的腰间，力道大得甚至让他有些呼吸不畅，却奇异地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没敢动弹，生怕吵醒身后的人，只是悄悄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深地陷进那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嘴角无法控制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傻气的、止不住的弧度。

　　心跳快而轻，像揣了一只偷到油吃的小老鼠，噗通噗通，带着一种隐秘的、巨大的欢喜。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不再是患得患失的猜测，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被明确地、坚定地选择后，那种从灵魂深处满溢出来的、踏实而汹涌的快乐。

　　他悄悄转过身，面对着依旧在沉睡的代承霁。晨光中，代承霁冷硬的轮廓显得柔和了许多，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平日里紧抿的薄唇此刻放松地微张着。

　　江逾顷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想起他昨晚在舞台上那副掌控全局、却又只为他一人的模样；想起他捧着自己的脸，无声做出“我爱你”口型时，那眼底翻涌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深情；更想起后来在这张沙发上、地毯上……那些更加炽热、更加失控的纠缠……

　　脸颊的温度再次飙升。他伸出手指，极轻极轻地，碰了碰代承霁的睫毛，又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

　　心底那份欢喜，如同发酵的气泡，咕嘟咕嘟地冒着，快要藏不住了。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写过一段零碎的、从未示人的旋律。那是在一个同样阳光很好的早晨，他刚结束一段浑浑噩噩的驻唱日子，躺在廉价出租屋的床上，看着天花板的裂纹，心里空落落的，却莫名生出一点对遥远未来的、不切实际的憧憬。

　　那段旋律轻快而跳跃，带着点偷偷摸摸的雀跃，像是藏在口袋里舍不得吃的糖，偶尔舔一下，就能甜上半天。他当时觉得这旋律太“小家子气”，与他一贯偏沉重抒情的风格不符，便随手记录了下来，塞进了文件夹深处，再未想起。

　　现在，那段旋律却无比清晰地在他脑海里回响起来，每一个音符都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与此刻他满心满眼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窃喜完美契合。

　　他忍不住轻轻哼了出来。

　　只是几个零碎的音节，在寂静的清晨里，细微得如同梦呓。

　　然而，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却突然收紧了一下。

　　江逾顷吓了一跳，立刻噤声，心虚地抬眼，正好撞进一双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的、带着初醒朦胧和一丝了然笑意的深邃眼眸。

　　“吵醒你了？”江逾顷有些不好意思。

　　代承霁没回答，只是凑过来，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餍足：“在笑什么？”

　　“没……没什么。”江逾顷想把脸埋起来，却被代承霁用手指抵住了下巴。

　　“哼的什么？”代承霁不依不饶，目光落在他依旧泛着红晕的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很好听。”

　　江逾顷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带着羞窘和藏不住笑意的脸。他忽然就不想隐瞒了。

　　“是……很久以前随便写的一点东西。”他小声说，“刚刚突然想起来了……觉得……挺应景的。”

　　“应景？”代承霁挑眉，故意追问，“应什么景？”

　　江逾顷被他看得耳根发烫，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代承霁低笑一声，不再逼他。他低下头，额头抵着江逾顷的额头，呼吸交融。

　　“我也很高兴。”他低声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柔软和直白，“江逾顷，能这样抱着你醒来，我很高兴。”

　　简单的话语，却比任何情话都更动人心弦。

　　江逾顷的心像是被温水浸泡着，软得一塌糊涂。他主动环住代承霁的脖颈，仰头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带着晨间清新气息的、轻轻的吻。

　　“我也是。”他红着脸，小声回应。

　　阳光渐渐明亮起来，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

　　江逾顷靠在代承霁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脑海里那段轻快的旋律再次自动播放起来。这一次，连带着歌词也自然而然地流淌而出——

　　“清晨阳光偷吻你睫毛
　　我躲在怀抱里偷偷笑
　　全世界都不知道
　　这颗心在为你跳
　　像藏了宝藏怕被找到
　　却又希望你能看到
　　这微不足道的窃喜
　　是我爱你的第一声心跳……”

　　他在心里默默地唱着，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原来，真正的欢喜，是藏不住的。
　　即使捂住了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即使压抑了声音，也会在每个音符里雀跃。

　　他决定，要把这首歌写完。

　　名字就叫——《窃喜》。

　　记录下他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早晨，在被爱人紧紧拥抱的温暖里，那份微小却真实、充盈着整个灵魂的，窃喜。

　　而这份窃喜，将不再是秘密。

　　它会成为他们之间，第一首真正意义上的、只属于彼此的情歌。

　　代承霁似乎察觉到了他情绪的波动，低头看他：“在想什么？”

　　江逾顷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明亮而坦然的快乐：“在想……给你写一首歌。”

　　代承霁怔了一下，随即，眼底漾开更深的笑意和期待。

　　“好。”他吻了吻他的发顶，“我等着。”

　　阳光满室，爱意滋长。

　　《窃喜》的旋律，如同破土而出的新芽，在这个属于他们的清晨，悄然奏响。